殺招不斷的藍焰生物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懾到,悄無聲息地接近、毫髮無傷地擋下自己斬仙滅神的‘紫炎飛劍’,世間能做到這些的可謂屈指可數,莫非……
焦躁衝擊着這位面目冷峻、殺伐果決的男子,以至於讓他的表情顯得並不自然,正在其思慮之際雪幕悄然沉降,虛影裡一支弩箭破風呼嘯,飛速穿過些許雪影,瞬間將逐漸變淡的雪霧拋在身後,拖曳着金芒筆直射向藍焰生物。
抵擋住自己的致命殺招還不算,此刻竟然膽敢打出偷襲,莫大的羞辱感襲上這位桀驁不馴的藍焰鷹嘴男心頭,恨意裹挾着輕蔑呈現在這張怪異的臉上,然而令人震驚的是此人不閃不躲,只是緊盯弩箭不屑哂笑。
弩箭已經近在咫尺,注視着一切的幾人無不由驚恐轉至竊喜。如此近的距離如若再想躲閃已經極其不易,暗含狂風之息的弩箭所打出的威力更是有目共睹的霸道,看來有人要爲自己的自大去買單了!
當呼嘯的弩箭已經逼近的時候,藍焰鷹嘴男子將微閉的眼睛一瞪,不僅不迴避反而將脖子一挺,竟將鷹嘴朝着弩箭迎了上去。竊喜的衆人立時把嘴角的笑意凝固,轉而化成不可思議的震撼之色。
兩強相遇卻出人意料的並未撞擊出盛大的火花,反而如同一枚陀螺狀的煙火,曳着長尾旋轉着消失不見。守約此刻的驚懼之情可想而知,足以將雀羽嶺瞬間夷爲平地的風息狂弩卻被一隻頗爲筆挺的鷹嘴風輕雲淡的化解,高下立判的修爲所帶來的挫敗感着實給了守約不小的打擊。
其實這份打擊又何嘗只有守約呢!玄策本想在哥哥擊弩之後好借其攻勢施展出獵血瞬閃,此刻只得疲軟無力的躲藏進雅拉盾日的巖盾之下。丫頭更是早早放棄抵抗,抱着受傷的姐姐隱匿不動。
“多少年了!爲什麼就不願放過我?”
渾若烈焰騰空的嗓音瞬間打碎衆人墜入的‘冰窟’,同時讓大家再次看到了轉機,可能只是一個誤會!若能解釋前因後果,言明所來目的,還是有大概率獲得諒解、安然借道離開的。
想至此守約便欲上前進言,可話未出口便被對方打斷,同樣地嗓音再次響起,只是言辭間的憤恨之色卻加劇了幾分:
“我追求的有錯嗎!就不能給留條活路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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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恨變爲咆哮,咆哮變爲嘶鳴,在這片空曠的山谷不住迴響。當第一波回聲從衆人後腦刮過耳畔的時候,神秘生物背後的藍焰開始凝練爲藍紫色,身後碩大的紅葫蘆也在紫焰的暈染下色澤變得愈發凝重通透。
紫焰鷹嘴男從寬大袖筒中探出那雙蒼勁修長的鉤爪,在嘴尖前側合十,隨後雙掌一錯將中指、無名指、小拇指三根手指交錯摺疊,唯留兩根食指和兩根大拇指並排直立。隨後一聲長嘯,紅髮向後扇狀散開,清寒的空氣瞬間被加熱蒸騰,朝着衆人鋪散開來,灼痛感瞬間襲遍全身。
守約豈敢託大,慌亂中忙抱起機弩向前疾奔,剛跑了數步便聽到前方空氣的撕裂之聲,繼而便見那火紅葫蘆中躥出數道烈焰,且漸次增多逐漸繁密,勢若日光普照大地,形似雀屏開滿山谷,鋪天蓋地洋洋灑灑。
尖嘯破空聲聲入耳,繼而繁密的嘯聲融爲一體,化爲一片甕聲,經山谷迴盪後愈發整齊劃一,如同流行過境砸進耳底。守約目睹這毀滅的烈焰從天而降,求生的慾望激發出機體潛能,在劍氣即將滅頂之際一個撲身就地翻滾,巧妙借住雅拉盾日擎起的盾壁上緣避開呼嘯着劃過身側的鋒芒。
沿途滾過的青石板上立時留下一排深達數寸且不住燃燒的殘痕,直待就地十八滾後方才安全抵達盾壁之下。只見這繁密的烈焰鋒芒如密雨煙塵,所過之處開山裂石,頃刻間一整個完整、光滑的谷壁變得斑駁坑窪、支離破碎。整個山谷更是在濃稠的烈焰炙烤下融爲一團火球,將谷壁燒至焦裂、薰成黢黑。
半個時辰後,劍氣漸消烈焰盡逝,數十丈闊的空地上唯有筆挺的焦黃色枯木和不遠處低矮的黑褐色石墩,甚至若非因爲石墩呈突起狀的話,還會融入石板、谷壁的焦黑色而難以察覺。
怪人身後的紫焰緩緩恢復爲淡藍色,臉上的表情也由忿恨平復下來,彷彿這些烈焰真氣就是自己的滿腔怒火,不吐不快即吐即消。其實之所以得以平復還是源自於內心的強烈自信!畢竟能在‘萬仙斬寂’中走個過場的並不多見,更何況還是這幾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
“天下之大,我又能躲向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