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對比
三夫人好笑的道:“你這丫頭,哪有自己開口跟人指定要什麼禮物的?”
“是姑姑說的。”
顧琰笑着進去,“嗯,是我讓她想好告訴我的。元元想好了?”
元元點頭,“要一個娃娃,跟我一樣的。”
顧琰挑眉,“沒問題。不過,你怎麼想出來的啊?”還蠻有創意啊。
“糰子說娃娃像我。”她說的是那天去逛街,糰子指着鋪子裡一個娃娃說像她的事兒。小姑娘想了想的就想到了能不能做成跟自己一樣的。姑姑神通廣大,告訴她肯定就沒問題了。
三夫人想了想,“這倒是不錯的主意。我們家元元真是聰明,難怪你師爺一早把你訂下要收你當傳人了。走了,跟姑丈、姑姑道別。”
元元把手放在身前福身,姿勢還不太標準,但有那個意思了,奶聲奶氣的道:“姑丈、姑姑,元元告退。”
蕭允摸摸她的頭,“何山,派人送三伯母和元元回去,路上當心些。”
目送這祖孫倆離開,蕭允攬着顧琰的肩往裡走,“今天看你師爺,氣色好些了。”如今已經是對外公佈了東昌王來洛陽的消息,所以今晚他是正大光明出現在衆人面前的。自然有不少人察覺了他和明暉的相像,只是不敢當面露出來而已。不過,這倆人的關係和他們也沒有什麼相干就是了。
“看來明暉的藥還是有些效果的,這就好。”顧琰今天還特意留意了一下,師爺是不是化過妝讓面色好些,發現他是真的好些了也是很開心。
蕭允點點頭,“我也挺感激國師這幾年幫老頭子延年益壽,希望你師爺也能多活幾年。”雖然說人生七十古來稀,像自家老頭子和東昌王這樣掌了一輩子權勢的人,活到如今這個份上也不虧了。可是明暉爲人子希望父親長壽的心態,他是完全感同身受的。而且,人家爲了他們家老頭子的事沒顧上自己的爹,想起來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啊。
忙活完了球球的百日宴,顧琰也算鬆了一口氣。便加入到公主皇妃吃喝玩樂的各項活動中去。大家來洛陽就是因爲京城呆膩了,換個地方有新鮮感。她們整日整日的除了照顧夫婿、孩子,也沒別的事。還有那麼多人手幫襯,這空出來的時間可不就只能用來吃喝玩樂麼。這天十六公主來找顧琰去打馬球,她便欣然換了胡服前往。糰子自然還是鬧着要跟,連大球小球看到顧琰要出門也咿咿呀呀的叫起來刷存在感。倆小子如今越來越有存在感了。最後,就只有把他們全帶去了。
過去的時候還沒正式開始,顧琰便帶着糰子在球場跑了兩圈,感受清風拂面的滋味。好久沒有這麼騎過馬了。盤指算算,從懷上糰子,他生下來後沒出幾個月就又懷上了雙胞胎,她已經快兩年沒有騎馬奔馳過了。還是先找找感覺吧。她可是被十六公主當成強有力的外援請來的。
顧琰一手控馬繮順帶按住糰子,一手拿着球杖揮舞,找着跟球杖的感覺也找着和胯下駿馬的感覺。
“快點快點”糰子吆喝道,小手不住的拍馬背。當然,不痛不癢,馬兒不買他的帳。
“不能快了,再快你就得下去。”再快她可沒把握一邊控繮繩一邊揮舞球杖,還能把糰子按得牢牢的。這小子忒皮實。
聽到再快自己就得下去,糰子便不吱聲了。不過再跑了一圈,顧琰還是把他遞給了馬下的齊娘子。
“娘要和伯母、姑姑們打球了,你在旁邊給娘加油。回頭沒事專門帶你去騎馬。”
“好吧。”糰子看到各位伯母和姑姑都穿了胡服進場,只得同意。穿一個顏色的是一隊的,這個常識他還是知道的。顧琰等人自然不是統一的服裝,只統一了顏色。畢竟她們的組隊隨時都在換成員。今天是紅隊的,明天就可能是藍隊的。
顧琰今天是藍隊。看到對方進場的人裡有楚王妃,她頓時明白十六公主爲什麼一定要她參與了。估計這兩年她缺席,楚王妃一直是橫掃。
江氏最近傳來的消息,她真的懷孕了。楚王妃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反正作爲對頭嘛,楚王妃不高興顧琰就高興了。對這種人,她可做不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就是毒女不想裝賢良。她剛纔已經找回了一些感覺,接下來可能還需要一些磨合時間。不過,今天肯定得好好表現。這可是她復出的第一賽,怎麼可以表現得不亮眼一點呢。踩着老對頭楚王妃的肩膀上位,顧琰最喜歡了。
圍觀者很多,貴女書院的女學生全以觀摩的名義來了。馬球這項貴族女子的運動,也是她們的必修課之一呢。這會兒全圍在大球小球身邊在。大球小球正是對鮮豔的顏色敏感的時候,眼珠子跟着場上的人動。倒不愛看身邊穿着清雅春裝的女學生們。
糰子、元元、顧璽、樂樂幾個都坐在高高的看臺上給顧琰加油,一旦她進球了,就又拍手又喊的。到後來覺得這樣比較累還找了小鼓和鼓槌來助威。雖然只是玩具,但是好幾個人一起敲響,還是蠻有威勢的。只有聶湛有些左右爲難,十七公主也抽籤抽在紅隊呢。那可是他未來嫂子。可是如果顧琰進球了他不跟着擂鼓吶喊,糰子就會瞪他。樂樂更過分,直接上拳頭。他不得已只有完全站在秦王妃這隊了。還有阿大阿二、大牛牛、小妞妞等人也被糰子勒令坐在一旁爲顧琰加油,要喊得大聲敲得用力才行。
這隻娃娃拉拉隊也看不懂別的,但是進球還是懂的。只要是藍隊進了他們就熱烈歡迎,到後來紅隊進球還加上了噓聲。長樂顧琇在一旁暗笑,她們是不好意思這樣乾的。但幾個小娃娃倒是無礙。再看紅隊,也沒有這麼小的孩子可以對着幹。這次來的皇孫,除了糰子哥三可都是滿了六歲的。怎麼好跟他一般見識呢?糰子他們都是自己上陣又沒有用下人和士兵,就只能咬牙隱忍了。於是拉拉隊便一邊倒起來。這對士氣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影響的。尤其是紅隊如今比分落後。可是,紅隊的人也不好跟娃娃們計較。
可是一直放任也挺煩人的,紅隊的人商量了一下,推了十七公主來找顧琰,“九嫂,讓他們別鬧啦。”
顧琰笑笑,“你們心理素質不行啊。要是兩軍對戰難道還讓敵方遷就啊?”這個糰子,搞得還有聲有色的。也是,別人家都不像秦王府有這樣的娃娃拉拉隊呢。行,讓她們輸得心服口服。她朝那邊看臺揮揮球杖,“都安靜看比賽,別出聲了。”
糰子和元元幾個癟癟嘴,各自把小鼓槌放下。不過喊了一陣的確是口渴了,便各自喝水不再鬧出大動靜來。
最後顧琰乘勝追擊,以大比分獲勝。賽後,雙方驅馬到賽場中間的位置,顧琰對對面的楚王妃道:“七嫂,承讓了。”這一場她打得很是淋漓盡致,本來對方有楚王妃和十七公主這兩個好手,不該敗得這麼慘的。但是顧琰在娃娃拉拉隊的助威下簡直是愈戰愈勇,超水平發揮,打了她們一個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
這種場合楚王妃不得不保持風度的道:“我可沒有讓,是九弟妹秋季高明。”不但沒有讓,她還差點假摔了一次。但是想想就爲了讓顧琰背上對妯娌下手狠毒之名,從馬上摔下來萬一受傷不輕未免有些不值。而且,這頂帽子還不一定能扣到她頭上。
顧琰當時察覺了楚王妃的想法,便一直迴避被她抓住機會。楚王妃對顧琰如今也是有所忌憚的,跟顧琰鬥她好像就沒有佔過上風。而且此時三嫂也不在,連個可以幫襯的人都沒有。剩下的這些人都是牆頭草。如今她家王爺不掌實權,秦王府又眼看着起來了。到時候多半會站到顧琰那邊去。楚王妃覺得天時地利人和都不佔,最後便放棄了這個打算。但還是被顧琰搶了先手,打了個落花流水。
十七公主嘟囔道:“九嫂,你從前都是有所保留吧?這麼久沒打了,居然比以前更厲害。”
顧琰笑道:“我一想到不能在糰子他們跟前落敗,就動力十足啊。”
所有人都打得香汗淋漓,各自散去回住處沐浴更衣。顧琰很遺憾不能回之前的舊宅慢慢泡澡,枉費她花了那麼多銀子改造浴室,就那天用了一回。在行宮就只能用浴桶泡那麼一小會兒。
待到她出去,發現是齊娘子侯在外頭,預備親自幫她把頭髮擦乾便知道是有要緊消息要告訴她。
“什麼事?”落座後顧琰問道。
“東方郡主已經抵達高昌王城,日前有飛鴿傳書送來。”齊娘子拿着毛巾,開始輕柔的給顧琰吸頭髮上的水。
“她這麼快就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了?”顧琰納悶的問道。
齊娘子手下不停,換了一條幹毛巾繼續替顧琰擦着,“其實有些事情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個七七八八。再多的僞裝,再是道貌岸然,狐狸尾巴總是要露出來的。”
哦,那倒是。又不是現代審案子,還需要人證物證齊全。一旦有所懷疑,按照司法公正的精神有時候還寧可放過也不能殺錯。人治時代有時候也還是有些好處的。
“那她怎麼說?”
“據東方郡主說,目前雖然是她爹在監國,但是她幾個叔叔麾下的勢力都不服,很難令行禁止。也好在是都不服,反而沒有哪一方佔絕對優勢,還算平衡。如今她回去,幫着她爹穩定局面,情況慢慢在掌控中了。”
顧琰眯眼,這樣還是看不出來到底是誰對師爺下了毒手啊。看來師爺有所察覺離開東昌到洛陽來,還是破壞了對方的機會。對方這是準備暫時收縮?
不對,東方櫻她爹才具是有些平庸,但她可是強悍得很。幕後的人如果不能幹翻他們父女,就等着阿櫻徹底掌權之後大清洗吧。她肯定不會留下其他可以亂了政局的勢力的。所以近期,對方肯定會忍不住冒頭的。唉,雖然阿櫻這日子比較辛苦,才生下孩子兩個月就得被當成男人用。但是,她的日子也過得是精彩萬分。比她只能在馬球場上力壓妯娌、小姑強多了。
想一想,這一次如果師爺退位,阿櫻他爹掌了權,那她可就風光了。真正的實權會到她手裡吧。不過,她也有兄弟,此時雖然可以一致對外,但等到叔伯們被收拾了,他們大概就想卸磨殺驢了。還有她爹,怕是也不想被女兒壓在頭上。不過,阿櫻是不會不給自己留退路的。到時候說不得還真是她幹翻所有人上位。那大概就會過上手掌大權,醉擁美男的日子了。再沒有人能威脅她的性命,也沒人敢對她說三道四,好自在日子啊!
打住打住,不能再往下想了。她可不是立志要當武則天的人。皇帝公爹還一直防着她呢。阿櫻有她的精彩,自己也會有自己的光芒的。外頭傳來糰子和小夥伴們的嬉鬧聲,顧琰微微一笑。她的頭髮用了十幾條幹毛巾終於擦得差不多了,便披散着出去。剛到中庭就發現娃娃拉拉隊那羣小傢伙也在打球。不是從前的蹴鞠,是拿着球杖在打球。其中糰子手裡拿的正是她下午用過的那一根。
顧琰以手扶額,兒子,你還沒有球杖長呢。而且你們也不能騎馬,這打的是什麼球?高爾夫還是門球?
糰子兩手握着球杖的中間位置,頗有些吃力的樣子。與其說是他拿着走,不如說是拖着走。這個重量對顧琰輕若無物,對他還是有些分量的。
樂樂和顧璽、聶湛倒是拿着還能真的碰到球推動兩杆,其他人就是跟着跑跑湊熱鬧了。
元元看到顧琰出來,立馬比劃着道:“姑姑,要短的。”
短的球杖?沒問題。讓王府造辦處給做就是了。看着樣子按三比一的比例做正好。馬球變成門球也沒所謂了,反正就是鬧着玩。她能給他們做出短的球杖,可變不出他們能騎的馬兒來。木牛流馬什麼的,那就是個傳說啊。
這也是糰子身邊能集中這麼多娃娃的原因之一。不管想要什麼縮小版的玩具,同顧琰說一聲很快就得了。只有她捨得花大錢就爲了給糰子和他的小夥伴們造玩具。之前拉到球場的那麼多小號鼓槌就是其中之一。
顧琰招呼人把水果糕點擺出來,讓小傢伙們放下不合適的球杖過來吃。
“你們誰想出來玩這個的啊?等過兩日造辦處把趁手的球杖送來,我教你們別的規矩和玩法。雜亂無章的瞎跑就不好玩兒了。”
晚些時候蕭允回來了,顧琰問起有沒有進一步的消息。
他搖搖頭,“我沒怎麼關注東昌的事兒,隨他們鬧去吧。誰得勢不都得向天朝俯首稱臣麼。大不了估着小時候的情誼,阿櫻落敗求助,我保她一命就是了。旁的我可不會管。”
倒也是,這是東昌內政呢。明暉都不打算摻和,阿允的確不適宜插手太多。那要是阿櫻敗了,小臻寧可就可憐了。想一想,阿櫻這孩子生的還真是時候。正是她能展露身手的時候東昌那邊就出事了。她之前還想借阿允的種,爲的不會就是此時得到他的助力吧?這麼一想直接把顧琰嚇住了。這根本是認爲阿櫻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場事。阿允說她最擅長火中取粟,如今也是麼?
還有,阿櫻她到底跟誰借的種啊?顧琰纔不會相信她毫無目的性,就爲了生孩子而生孩子呢。當時她懷孕是老爺子萬壽前夕,各國的使臣都在京城。天朝這些權勢人物,最有可能的其實就是阿允和晉王,但是顧琰看來看去覺得這倆的嫌疑都可以排除。那就多半是別國的權勢人物了。當時生下來是女兒,阿櫻還遺憾過來的。她想生個兒子做什麼啊?
蕭允看看顧琰,“別人家的事,你想那麼多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