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醫急急忙忙過來的時候,薇貴妃已經在封睿面前上了芳嬪不少的眼藥,封睿甚至還允許薇貴妃去處置芳嬪,不過卻並沒有賜死芳嬪的打算。
薇貴妃雖然傷了手,不過皇上重視,這些太醫自然是都先緊着薇貴妃,好在救治的及時,再加上這些帶出來的太醫個個都算得上醫術精湛,倒也無大礙。不過那太醫可不敢這麼說,瞧着皇上那麼心疼的樣子,而且剛剛來的時候,薇貴妃身邊的宮女可是叮囑他們都要好好說話,因此將這事兒說的倒是嚴重了些。
薇貴妃一聽這些個太醫的話,柔柔的垂着淚道:“皇上,還請讓嬪妾出宮去吧,嬪妾如今這個樣子,何德何能能夠伺候皇上?”
薇貴妃素來性子高傲不已,如今這般的委屈,也是受了大委屈,封睿當下便否了薇貴妃的提議道:“愛妃這麼說,可是說朕是那薄情寡義之人?”
“皇上,嬪妾自嫁入太子府後 皇上便對聘妻愛護有加,可是,嬪妾如今傷了手,已經是不全之人,如何能夠侍奉皇上?左右到時候讓那些個大臣來說與皇上,另皇上煩憂,倒不如嬪妾請辭,也好全了皇上和嬪妾的臉面。”
“這事兒你休得再提!”封睿微微肅了臉道。
見此,薇貴妃也不再說話,只默默垂淚,待太醫診治完後,以屋內血腥氣重,天子不宜久留爲由,讓人送封睿出去了。
環兒見皇上出去後,薇貴妃便神色懨懨,不由的勸道:“娘娘何苦與皇上說那些話,而且娘娘手只要好生養着,定然會好,皇上守了娘娘大半宿,娘娘一醒皇上便來了,娘娘將皇上這般的趕出去,到時候讓那些個狐媚子轉了空子,豈不是失了大的?”
薇貴妃並沒有責斥環兒,反而道:“你瞧得皇上如今待本宮如何?”
環兒忙回道:“自然是好的,娘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兒,皇上自然是待娘娘極好的。”
往日裡若是聽到這麼說,薇貴妃自然是喜笑顏開的,可是今日,她倒是有些沉默不語,過了良久這才道:“你出去瞧瞧藥熬好了沒有。”
見主子心情不善,環兒當下便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薇貴妃瞧着帳內的陳設,無疑不是精品,可是滿心眼裡卻是說不出的惆悵。昨兒個父親傳了一封密信與她,說是皇上忌憚大族,如今宋氏一族雖然榮耀無比,可是有吳氏和伍氏的例子在前,宋氏若是再如此,不知道那把刀什麼時候會落下。雖然宋氏一門對皇上忠貞不二,可歷經幾代,也懂得盛極必衰的道理,因此,在前日與北方遊牧族一戰後,他父親當場中箭,摔下馬,雖無大礙,卻是再也不能帶兵打仗。如此,宋氏一門,只留她大哥一人入軍中,其餘都不入仕,以求換取宋氏滿門和她這個宋家嫡女在宮中的榮寵。
可是今日在她說要懲治芳嬪的時候,皇上卻一口否決,只道她安心養病就是,其餘的事情自有他來決斷。若是以往,她定然是安然享之,可是自從瞧了密信後,她倒是越發的瞧不透這個和自己十多年來同牀共枕的人了,只是她不相信這麼多年來,皇上對她沒有半分的情誼,因此她想賭一次,賭皇帝對她還存有情誼,賭她還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嬪。
環兒估摸着時辰,見屋子裡平靜了許多,這才端着藥進去。薇貴妃倒也不矯情,一仰頭,就將那黑乎乎的藥汁給喝了下去。環兒將蜜餞遞了過去,卻
見薇貴妃搖了搖頭道:“本宮乏了,你出去吧!”
封睿離開薇貴妃那兒的時候心裡倒是有些怒氣,蔣海端着茶進來,見皇上正不悅的瞧着這帳中掛着的一副畫,便道:“皇上,用些茶吧!”
喝了一口,封睿只覺得那茶清甜可口,讓心裡的怒氣少了幾分,不過眉頭卻還是沒有展開,瞧着一直躬身站在自己身旁的蔣海,封睿開口道:“蔣海,你瞧着貴妃今日是什麼意思?”
蔣海聞言,心裡一咯噔,皇上的心思素來深城,他可是猜不準,也不敢去猜,故而蔣海道:“許是貴妃娘娘覺着委屈了,這才和皇上耍小孩子脾氣呢!”
聽到蔣海這麼說,封睿似笑非笑的端着茶杯,倒是細看其那副畫來,見此,蔣海也就不再出聲打擾,封睿的眼睛雖然盯着那幅畫,可是心裡頭卻是有了另一番思量,轉即,只見封睿吩咐道:“擬旨,晉薇貴妃爲皇貴妃,賜宋府黃金萬兩,良田千畝,綾羅綢緞白箱,珍珠百斛,等宋大人回京後,讓太醫去宋府瞧瞧,另外給宋氏的母親一個一品誥命,封宋氏兄長爲正六品的驍騎尉。”
沒想到皇上的賞賜如此豐厚,不過蔣海也只是眨了一下眼而已,隨即便躬身道:“是,皇上。”正當他準備退了出去,卻見封睿突然喚他道:“蕭鈞然的事情,就讓他養好傷後,外派冀州,五年內不得回京。芳嬪也今日一回盛京,讓皇后處置。”
蔣海雖然有些詫異,但是還是恭敬的應答了一聲,見封睿已經轉過身去,蔣海躬了躬身,便退了出去,帳子裡只留封睿一人。
這消息傳到蕭婉那兒的時候,蕭婉甚至將手裡的碗都給打碎了。紫芝瞧了,忙笑着道:“歲歲平安,歲歲平安,如今蕭大人真真是平安了。”
蕭婉已經顧不上這地上的碎碗,抓着小李子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李子忙笑着點頭道:“真的,真的,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蕭大人無事兒了。”
蕭婉雙手合十,只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不過是五年時間,平安最好,平安最好。”
瞧着蕭婉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紫芝讓人另端了一份上來,笑着道:“如今蕭大人無事,娘娘現下也能夠好生養傷了。”
“得知哥哥無事,我倒是心安了不少,紫芝,你待會兒讓人去給盛京傳一封信,讓父親和母親也……”
見蕭婉一直說着,小李子笑着道:“娘娘,咱們有的是時間,不着急,娘娘還是先用了東西的好。”
瞧着那碗清香撲鼻的粥,蕭婉現下心情甚好,連帶着胃口也打開,便接過紫芝手裡的碗,慢慢的用了起來。
蕭鈞然今日回盛京,小榮子和青玉自然也回來了。蕭婉雖然沒受什麼大傷勢,可是着實是驚了神,因此讓人賞了青玉和小榮子後,便歇下了。
薇貴妃得知自己被皇上晉了位同副後的皇貴妃之位後,自然是歡喜萬分,先前的擔憂更是一掃而盡,環兒瞧着主子高興,便笑着道:“皇上可真真是對娘娘極好的,這次不僅晉了娘娘的位份,連帶着連宋府也是賞賜了不少呢!夫人和大公子都有賞,皇上還說,等老爺回京之後,讓太醫專門去瞧瞧,可見娘娘在皇上心裡最是重要的。”
“就你嘴貧。”薇貴妃沒想到皇上會給她如此大的榮寵,給宋氏這般榮耀,可是想着這是父親以一條腿和下半身換
來的,倒是感覺有些不是滋味:“哥哥他……”
環兒瞧着薇貴妃的樣子,還以爲是覺得皇上對大公子的封位過低,便寬慰道:“娘娘不必憂心,大公子是老爺親自教出來的,自然是極好的,假以時日,大公子定然能夠像老爺一樣威武。”
聽到環兒這麼說,薇貴妃倒是心裡寬慰了不少,沒錯,哥哥還年輕,定然能夠像父親一樣,父親駐守了這麼多年,如今能夠回來,和母親在一起,倒也是好事了。當即,薇貴妃突然想到芳嬪的事情,對環兒道:“芳嬪呢?皇上可是說了如何處置?”
“皇上說讓芳嬪今日回京,讓皇后娘娘處置。”
薇貴妃,不現在是皇貴妃聽到環兒的話,冷冷的笑着道:“告訴押解的人,讓芳嬪在回去的路上好好享受。”
“是,娘娘。”
牆上的這幅骨竹圖是前朝大儒之作,瞧着那嶙峋骨竹,封睿眼裡閃過一抹低嘆,從案桌上拿起一個布包,對蔣海道:“將這幅畫收起來,去婉貴嬪那兒。”
蕭婉睡得迷迷糊糊,並不安穩,聽着外頭有聲音,便喚道:“紫芝,外面怎麼回事兒?”
紫芝進來後,身後又跟了一個人,蕭婉眯眼瞧去,見來人真是封睿,忙準備起身行禮,卻見封睿阻止道:“不必多禮。”
紫芝搬了凳子讓封睿坐下後,便和蔣海一同站在了一旁。雖然皇上昨日沒來,可是今日卻是來了,蕭婉還是閃現了幾分欣喜道:“皇上,嬪妾已經知道了哥哥的事情,多謝皇上能夠饒恕哥哥。”
瞧着蕭婉那滿心謝過的樣子,封睿有些不適的清了清嗓子道:“你腳可是好些了?”
“多謝皇上記掛,已經好多了,太醫說半個月後就能下牀了。”
“這便好。”封睿點了點頭,示意蔣海將那幅畫拿上來。
蕭婉瞧着那副在自己面前徐徐打開的骨竹圖,裡頭居然包着她的素簪,蕭婉不由的有些詫異,卻見封睿道:“你素來最是溫婉,從來不讓朕煩心過,那你告訴朕,這是什麼?”
蕭婉微微低頭道:“嬪妾昨日與阿麗公主賽馬,若是輸了,便是大周的臉面,嬪妾便想了這麼個法子。”
話音剛落,就聽得封睿的面上帶着絲絲冷意:“事到如今,婉貴嬪還不願和朕說實話嗎?”
蕭婉有些不知所措的瞧着封睿,可是她這幅表情看在封睿的眼裡卻是分外的諷刺,見她半響不說話,封睿道:“既然婉貴嬪不說,那朕說,這銀釵上有致使馬匹發狂的藥物,婉貴嬪,你作何解釋?”話到最後,竟然有些咬牙切齒。
聽到這話,蕭婉大驚道:“皇上,嬪妾從未做過,嬪妾從未在那銀簪上頭摸藥啊……”
“夠了,難道你是說是朕弄錯了?這東西是今日早上在馬匹的屍首處發現的,難道說這東西不是你的?”封睿生氣的一擺衣袖,冷冷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着蕭婉。
“皇上”,蕭婉雙眼含淚,從牀上跌落下來道:“這簪確實是嬪妾的,可是嬪妾自始至終都沒有做過那等引馬匹發狂的事情,嬪妾侍奉皇上這麼久,皇上難道連嬪妾的爲人都不知道嗎?”
“好,好。”封睿冷着臉點頭道:“你既然如此冥頑不靈,蔣海,傳朕旨意,從即日起,婉貴嬪不得踏出帳中一步。”說完,封睿一眼都沒有看蕭婉,便帶着人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