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懷孕五個月時,肚子已經像六七個月一樣大了。
剛剛應對完最後的期末考試,得到所有科目成績全部都是A的結果,她心滿意足地拿到了合格證,就等着五個月之後的畢業證了。
從司徒百越那裡得到的消息說,司徒嘯風的眼睛雖然還沒有恢復,但是已經能夠感受光了,在強光的刺激下,已經能夠看到一片紅暈。
這是一個極好的信息,意味着他已經從完全的黑暗中,向着光明邁出了一大步。
心情輕鬆了一大截子,她決定一邊在家裡製圖,一邊安心養胎。
這一天,她正準備吃午餐,忽然電話響了。
一看號碼,是個陌生號,遲疑地接起來,對方明快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然姐姐,我是楚圓圓,你還記得我麼?”
在金鳳山度假時,楚圓圓被迫跟着她哥哥楚擎東離開,安然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也猜得出來,像楚圓圓那樣性格烈火一般的女孩子,如果不是爲了重大事件,絕對不會輕易妥協的。
既然她選擇沉默,安然從此後再也沒有問過她離開的原因,只是在心裡一直懷着對方方的歉意。
“圓圓?你還好麼?好久都沒有你的消息了,想死你了!”安然激動得要命。
“然姐姐,你真的還想着我麼?”楚圓圓幽幽地說。
“自然啊,像你這麼可愛的丫頭,任誰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了。”安然笑着說。
“要真像然姐姐你說的這樣就好了。”楚圓圓幽幽地說。
“你這個丫頭,就這樣說走就走,然後就沒了音訊,打你電話,說是空號,我還問過風好多次,他總說你很好,讓我不要瞎擔心。”安然抱怨道。
“然姐姐,我現在就在A市,你想不想見我?”楚圓圓猶豫了一下說。
“廢話,當然想了,你到我家來吧?”安然說。
“不了,我還有事,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你方便的話,坐個車到意蘊茶社來,我們見個面好麼?”楚圓圓說。
“好,你等着,我十分鐘之內就到,那裡離我家剛好不遠。”安然說。
匆忙套上羽絨服,安然出門打車過去了。
到了意蘊茶社,楚圓圓已經要了茶在那裡等着了。
“然姐姐,不到半年時間,你怎麼竟然胖了一圈?”楚圓圓驚訝道。
“呵呵,還不是因爲我肚子裡多了兩塊肉。”安然笑得一臉幸福。
“什麼?啊!然姐姐,你太了不起了,你要做媽媽了?”楚圓圓說。
“是的。”安然點頭。
“然姐姐,我不管,寶寶出世以後,我要做他們的乾媽。”楚圓圓興奮地蹦着。
“好了,孩子們的小乾媽,趕緊坐下吧,不然他們都要笑話你了。”安然拉着她的手坐下。
“然姐姐,你可真壞!乾媽這麼可愛,寶寶們喜歡都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笑話呢?”楚圓圓嬌嗔道。
“呵呵,圓圓,先不說我了,說說你吧,離開後過得怎麼樣?我怎麼發現你瘦了好大一圈,我看你都該改名叫楚楚可憐了。”安然笑。
“嗯,這個名字不錯,將來我有寶寶,一定給她用這個名字。”楚圓圓一臉認真道。
“沒羞沒臊的小丫頭,你還沒結婚呢吧?就想着給寶寶起名字了。”安然戳了下她的額頭道。
“對了,然姐姐,我有個事兒想要問你。”楚圓圓忽然轉了話題。
“說吧,什麼事兒?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安然笑道。
“你有沒有方方的消息呀?”楚圓圓吞吞吐吐問。
“沒有,我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說是要專業回家了,當時我心裡正難過,沒顧得上問他詳細情況。等我後來情緒穩定了,再打他的電話,就成了空號了。當時我還很鬱悶呢,你們兩個究竟怎麼搞的,人走了就走了,怎麼連號碼也清掉?真不愧是一對兒!”安然搖搖頭說。
看到楚圓圓的臉色變暗,她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對不起啊,圓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安然說。
“沒關係,然姐姐,這件事原本就是我對不住方方,事到如今,無論找什麼理由爲我辯白,都毫無意義。可我就是不甘心,想要再見他一面,跟他說什麼對不起。”楚圓圓說。
“你可以去部隊上打聽打聽他的消息嘛。”安然說。
“你以爲我沒去過麼?我去了,可是部隊上有關他的所有消息都被抹掉了,包括數據庫裡存的。就好像他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我也曾問過和他相熟的戰士,他們都不知道方方家究竟在什麼地方,只說是在N省一個小山村裡,可是那麼多的小山村,我能去哪裡找呢?”楚圓圓一臉無助道。
“你幹嘛不問問你嘯風哥哥呢?方方是他的警衛員,或許他會知道方方的家在什麼地方。”安然說。
“我當然想過要問他了,可是他也不知道方方的具體地址,只知道在N省P縣的一個小山村,具體是什麼村,他也不知道了。”楚圓圓皺着眉頭道。
“連他也不知道呀?那恐怕真的沒人知道了。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麼部隊上會沒有他的檔案?”安然驚訝地問。
“這個自然是楚家的人做的,他們想要他徹底消失在我的生命裡。是我害了他,本來他可以得到升職機會的,那樣就不用回農村了。”楚圓圓一臉慘淡說。
“你也別太自責,很多時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更何況你對方方的感情我看得出來,是很認真的。”安然勸慰道。
“真的假的又有什麼區別?他現在一想起我,肯定恨死了,要不是我,他還好端端地呆在金鳳山,說不定已經提幹了。”楚圓圓一臉自責。
“你是真的想要見他一面麼?”安然想了想,忽然問。
“當然是的真的。”楚圓圓急切地點頭。
“我給你推薦一個人,你去求他幫忙,說不定能給你查出來。”看到她一臉殷切的樣子,安然的心軟了,忍不住給她出主意。
“誰?”楚圓圓問。
“奚流。”安然說。
“他?他有這麼大的能耐麼?”楚圓圓不可置信道。
據她所知,奚流雖然也有些背景,但還不至於能隻手通天。
“別忘了,他可是個計算機天才,就連如風姑娘那麼強悍的都拜他爲師了呢。”安然微笑道。
“對啊,我這個豬腦子,怎麼就沒有到這一點呢?”楚圓圓猛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說。
“這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安然笑得一臉開懷。能夠幫得上楚圓圓和方方兩個人,她心裡自然是很愜意的。
“太謝謝你了!然姐姐!麼麼!”楚圓圓激動地抱住安然,在她臉上狠狠親了兩下。
這一下子,讓安然覺得,她所熟悉的那個楚圓圓似乎又回來了,她頓時覺得一陣欣慰,只希望她將來能夠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成爲家族的利益籌碼。
“圓圓,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麼,但是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夠自由。”安然一臉真誠說。
“然姐姐,我現在已經自由了,不然我是不會來找方方的。”楚圓圓笑出了兩個酒窩,清瘦了許多的她,沒有了臉上的嬰兒肥,卻越發顯得明麗動人了。
“那可太好了,你趕緊去找奚流吧,我知道你此刻肯定是心急如焚了,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安然體貼地轟她走。
“然姐姐,你別急着攆我走嘛。我有個要求,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楚圓圓眼珠轉了轉,猶豫着問。
“什麼?”安然說。
“我想給我兩個沒出世的乾兒子幹閨女起名字。”楚圓圓遲疑道。
“好啊,我還正愁名字怎麼起呢。”安然爽快地說。
“喏,男寶寶呢,就叫司徒凌嵐,女寶寶就叫司徒雅馨。你覺得好不好聽?”楚圓圓像一個等待老師肯定的小學生一樣,一臉的期待。
“太好聽了!我想了好久都沒有想出來呢。不過,司徒這個姓恐怕得改一改了。”安然先是開心,跟着面色一暗。
“那他們該姓什麼?”楚圓圓瞪圓了眼睛問。
“傻丫頭,我的寶寶自然跟着我姓安呀。”安然笑道。
“哇!安凌嵐,安雅馨,也很好聽耶!我可真是個起名字的天才,這個名字適合各種姓呢。”楚圓圓一臉得意地自誇起來。
“可是,他們不是嘯風哥哥的孩子麼?爲什麼不姓司徒呢?”楚圓圓忽然回過神來,不解地問。
“他們的爸爸不承認這個孩子是他的,非說孩子是別人的,我們已經離婚了,所以孩子只好跟我姓了。”安然淡淡地說。
現在她已經能夠很淡定地談起這件事了,畢竟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可以將所有深刻的傷痕都變得淡薄。
“什麼?嘯風哥哥也太過分了吧?回頭見了他,我一定要替然姐姐你好好教訓教訓他。”楚圓圓憤憤地說。
“行了,丫頭,趕緊忙你自己的事去吧,等你空了再慢慢折騰他也不遲。”安然拍了拍她的手,拖着她走出了茶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