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縫碎落。
出租車朝前開去,激起地上的落葉飛起。
於是夏千晨的視野中,都是那麼美麗翩飛的樹葉,她忍不住打開車窗,捏住一片葉子。
想起他曾在落葉上寫過“千晨,我愛你”,夾在她的課本里。
樹葉無意中從課本里滑落,掉在地上,被同學拾走,然後貼到了公告欄上被笑了好久。
在夏千晨爲這種事苦惱鬱悶的時候——
【那不是很好麼,】冷天辰絲毫不能理解,【我的愛,就想讓全世界都知道。】
【可是我想過的,就是最平靜樸實的生活。】
如果不是照顧夏千晨的心情,他早就坦誠公佈地追她了。
他冷家可以給夏千晨的一切,榮耀,奢華,浪漫,所有女人夢想的一切,他冷天辰都可以做到。
而不是每次看她,都要偷偷摸摸地接她出來,在她生日時在公衆場合對她告白時,還戴着不能見人的面具……
每次他質問他:【承認是我的女朋友,就有這麼丟臉嗎?】
【可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每次他又質問她【死女人,我到底哪裡不好,你爲什麼就是不喜歡我?】
【我要的是一份平等的愛。】
【什麼是平等?】
【有一天你能理解我,懂我,站在和我一樣的平行線上,你就明白了,可是你永遠都不會懂,因爲我們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就如同冷天辰的出生,就住在市裡海拔最高的“冷金山”,最接近天國和幸福的地方,而夏千晨呢……
夏千晨要的是尊重,平等,扶持。
冷天辰很好,因爲他太好了,夏千晨愛不起。
冷家莊園前守着一系列拿着步槍的士兵,重重把位着冷家的安全。
“你是什麼人?”
“我是你們冷小姐的朋友,我找她有點事。”
“我們冷小姐去打獵了。”士兵上下審視着她,回答道。
“打獵?”夏千晨想起問,“就在隔壁的那片樹林嗎?”
“是的。”
“你們冷小姐通常打完獵會回來嗎?”
“也許不會,有時她樂意將打到的獵物在戶外燒烤。”
“那她今天一定會回來嗎?”
“不一定。”
如果冷安琦不回來,打了獵物去別的地方,那她就無法阻止冷安琦明天去醫院。
“我現在去那邊樹林裡找她。如果你們冷小姐回來,請告訴她,一個叫夏美麗的人來過。”
“夏美麗?”兩個士兵全都一震,他們都看過報道,“你,你是什麼人?”
“放心,我是個大活人,一定要通知她,我若在樹林裡找不到她會再回來。”
太陽越來越烈,夏千晨走進樹林,以前冷天辰帶她來這裡打過幾次獵的。
好在這片樹林不是非常大,如果有馬和人的動靜,很遠都能辨識。
忽然遠處的蒲公英叢一竄,一頭羚羊跌跌撞撞跑來,明顯是受到追趕。
夏千晨聽到由遠而近的馬蹄聲,立即往那個草叢的方向跑。
夏千晨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麼高的蒲公英,完全將她的身影掩蓋。
她在裡面走動時,漫天的白飄在陽光中細細碎碎地落下。
忽然記得,好像這片蒲公英的種子,還是她跟冷天辰一起播種的。沒想到居然長得這麼高了……
夏千晨在蒲公英叢中走,無數的降落傘在陽光中盪漾……
而她怎麼知道,在蒲公英外,白色的高頭大馬揚起前蹄,一支鋒利的箭瞄準了她走動的方向……
夏千晨走到盡頭,撥開最後一簇蒲公英。
“唰——”
閃着鋒芒的寒箭射來。
夏千晨震驚地瞪大眼,那黑白分明的眼眸在閃耀的光明中,飄落的白色絨毛下,彷彿水晶鑲進了冷天辰的心裡。
夏千晨的條件反射速度讓她舉手去擋那根箭。
沒想到幸運地被她抓在手裡。
鋒利的箭尖割破她的掌心,鮮血滴滴答答地流淌下來。
冷天辰眸子一動,居高臨下俯瞰着她:“是你?”
夏千晨有片刻的怔忡,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冷天辰。
他勒馬而下,穿着棕色的靴子,紅金相間的騎馬服,就像一團火。
這顏色被他駕馭出更加霸氣的氣場,俊朗的面孔在光亮中更是刀削。
“不要命了,我的箭下你也敢闖!”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看到掌心裡不斷泌出的鮮血,拉着夏千晨就往前走。
“你帶我去哪?!”
身體忽然一輕。
有力的雙手托起她,放到馬背上,緊接着他躍上大馬,一手抱着她,一手握着繮繩。
“來這裡做什麼?”
“我來找冷小姐,她是不是跟你一起出來狩獵了?”
“你找她?什麼事?”
“重要的事,請放我下去……”夏千晨看馬已經轉向在朝前走,“我真有事,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包紮!”他說,“還有什麼事是比處理你的傷口更要緊的?!”
夏千晨一怔,這命令的口氣彷彿回到了舊時光,雖然兇巴巴的,卻是冷天辰專屬的疼愛表現。
他不是還故意把她引到沼澤地想至她於死地嗎?
爲什麼現在只是手掌心受傷而已,他卻好像很緊張她的傷勢……
夏千晨苦笑,是她誤解了什麼了吧,他纔不會關心她的傷勢。
“只是皮外傷,我自己可以解決的,我找冷小姐有事,我必須見她。”
就在這時,一隊帶着獵物的士兵趕來:“冷少爺……”
冷天辰倨傲說:“看來我的獵物收穫不少了,二小姐呢。”
“還在打獵。”
“叫她回去。”
“是。”
士兵分開去找冷安琦了,冷天辰問士兵要了塊手帕,又弄了菸葉摁在夏千晨的傷口中,暫時止血。
冷家莊園。
黑色的雕藝大門打開,士兵一列對敬禮。
冷家城堡氣派巍峨,裝飾更是奢華極致。
冷天辰將夏千晨帶到大廳,叫下人拿了醫藥箱來,親自爲夏千晨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