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乃是生死門禁地,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隨着步伐踏入這麼一處熟悉的樹林,一聲清脆如百靈鳥般的呵聲中,擋在了衛無忌的面前。
“你是誰?第三桐呢?”看着眼前出現的女孩兒,衛無忌問道。
這女孩兒的輕功,相當不錯,底子紮實。
只是這地方,以往不是第三桐守護嗎?
“你認識我師姐?”雖然從生理年齡來說,這個女孩兒似乎比第三桐大上不少。
然門中的排行,卻是不能以年齡爲準則。沒辦法,誰讓她入門比第三桐晚呢。
其實在武林門派中,這樣的事情,並不算太過稀奇。
頭髮花白,最起碼也六七十歲的老頭子,衝着十五六歲的小屁孩兒,口稱祖師,恭恭敬敬施大禮,可以說,已經是極爲平常的事情。
“師姐?看來邪皇伯伯,又收了一個徒弟。”
“你是無忌哥哥嗎?”女孩兒眼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她雖然沒有見過,衛無忌本人。
那年齡比她小的師姐,第三桐嘴裡,卻是時刻在念叨着,這麼一個名字。
以邪皇的修爲,教導他人武功,無疑可以說是最頂級的師父。
然兩者之間的年齡,性別,存在着很大的差異。
平時練功的時候,還好一些。
可總不能處在練功的狀態,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一旦閒下來,解除了身體的思想之後,在這麼一個不具備太多娛樂的地方,孤寂,是極爲難免的事情。
而豬皇和衛無忌的到來,無疑給這片孤寂的地方,帶來了許多的歡樂。
何況閒着的時候,尤其是星空閃耀的夜晚,兩個人坐在翠綠的草地上,聽着那諸多美妙而離奇的故事,類似於什麼四個和尚上西天的故事,給小丫頭枯乏無味的生活,增添了許多的色彩。
而第三桐這個小丫頭,最喜歡聽的故事,居然是一個年輕帥氣的公子哥,跟一條幻化人形的千年白蛇的愛情故事。
這年頭的小女孩兒,未免有點兒太過早熟了。
幸虧沒有腦抽到講述那段兩塊兒玉的悲與歡,否則豬皇有很大可能,拎着他那口嚇人的大刀,將這個兔崽子,追的漫山遍野亂跑。
如此這般深刻的印象,自然時不常的掛在嘴邊兒。
“額,倒是可以這麼叫。不過我更希望,你叫我衛大哥。”一聽無忌哥哥,這個稱呼,總是很容易想起,那個姓張的小子。
“邪皇門下弟子獨孤夢,見過衛師兄。”盈盈一禮中,那女孩兒自我介紹道。
“獨孤夢?無雙城獨孤一方的女兒?”對於風雲世界中,聶風的三夢,印象可以說是相當深刻的。
看着這個女孩兒的同時,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另外的一個夢,自然是家中,已經成長了七年的第二夢。
這茫茫天地間,或許確實存在着一種冥冥之中的意志。
有些事情,卻還是自動回到了它的運行軌道上。
在劍皇家中,成長到十歲的第二夢,終究還是被她的父親,帶回了家中。
“家父正是獨孤一方。衛大哥和家父,熟識嗎?”獨孤夢眼眸眨動,在小女孩兒心中,父親的形象,一定是最偉岸的。
“熟識倒不是特別熟識,不過獨孤城主的名聲,威震江湖,我又怎麼可能不知曉呢。”說起來,那位假的無雙城主,本事也是有一手。
僞裝他人,一日兩日間不被發現,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兒。
可這位卻是一裝,就是十來年的時間,還能不被他人發現。
這份兒本事,實在是······
“你這小子,怎麼又來了?”邪皇有些不太想看到這個老朋友的兒子。
這小子實在是太妖孽了,把他這麼多年來,收集的底蘊,除了一些真正壓箱底的東西外,都給般空了。
“本來只是受家父之託,前來看望伯父。卻是沒想到······”話語說到這裡,卻是停頓了下來。
“那孩子有什麼不妥嗎?”邪皇眉頭霎時間緊皺,隱約間,他聽出了這番話的意思。
半載時光,已經讓他極爲了解這小子的能力。
諸多的事例,雖說有些似是而非,卻也似乎確實如泥菩薩那般,有着看透天機的能力。
“她自然沒什麼不妥,不太妥當的是他那位父親,無雙城的城主。”
“這話要是說出來,伯伯您可別覺得詫異。真要傳到江湖上,沒準兒能造成海嘯般的動靜兒。”邪皇繃直了身子,不管過去多少年,歷經了多少磨難,哪怕真就到了死亡的那一刻,他都不會忘記,自己是一個江湖人。
“無雙城中現在的那位城主,並非真正的獨孤一方,是個冒牌的替身。”
“賢侄說這話,可有什麼真憑實據,或者把握。”邪皇兩道眉向上一挑。
他也是經歷了太多江湖齷齪之人,一瞬間就聯想到了許多。
如果真的屬實······以無雙城的勢力,那自然無疑是牽動整個武林的大事兒。
就算退幾步而言,不爲了整個江湖。
僅是獨孤夢那丫頭,這事兒也不能坐視不管。
對於這個懂事兒,天賦也不差的徒兒,邪皇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這事兒說起來,還和我的父親,有一定的關係。”
“伯伯和父親,乃是多年的朋友,伯伯可否清楚,我父親出身何處?”
“此事和劍宗有關?”邪皇心中一動問道。
他們幾個人當初的關係,確實如同一體一般,多年來雖然不曾聯繫,卻也不會彼此忘卻。
“十數年前,也就是我出生的前幾年。劍宗宗主劍慧門下,有一劍道驚天的弟子,名曰慕英名。”
“年僅二十出頭,劍道修爲,便已經達到了他自身修爲的極限。爲了使得自己更進一步,便向師傅,也就是當時的劍宗宗主劍慧,提出了學那劍宗無上絕學——萬劍歸宗。”
“然劍宗之內卻有規定,萬劍歸宗乃是劍宗無上絕學,唯有宗主方有資格修煉。即便是宗主之親傳,親子,想要練萬劍歸宗,那也得守規矩纔是。”
“這個所謂的規矩,便是兩個同時代最強之人比試,勝者練習萬劍歸宗,同時也是地位毫無威脅的下一任掌門人。”邪皇默然點頭,劍宗的那點兒規矩,其實適用於整個江湖。
說的再多,其核心也不過四個字——強者爲尊。
“由於此事,牽涉到整個劍宗下一任繼承人,乃是無比重大的事情。就算劍慧身爲宗主,也不能擅自做出決定,還需廣邀江湖高手,親臨見證纔是。”
“此事你不說,我清楚,因爲我也收到了劍宗的邀請函,可那個時候······”邪皇的沉默,賽過了無數的言語。
“除了我之外,收到劍宗邀請,並且親上劍宗的,就我所熟知的人中,除了你父親之外,還有刀皇。”
“只是他回來之後,對於劍宗之上發生的事情,卻是隻字不提。”
“他那樣的性子,卻是不好相問。”刀皇的天性,本就如一頭獅子般,狂暴不已。
“慕英名此人於劍道之上的天賦,實在是古今少見。僅是幾招之間,就要將對手斬於劍下,就在這個時候,劍慧出手了。”
“一出手,便是迴天冰決。以自身的生命爲代價,不僅凍住了慕英名的劍,同時也將前來觀戰的衆多高手,盡皆冰封。”
“不管怎麼說,和慕英名對戰那人,也是他的嫡親血脈之子。”說到這裡,話語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邪皇。
這應該是他心中,最敏感的一根刺,和最爲深沉的一道疤。
也正因爲如此,才需要時不常的提一下。
刺兒不拔,只能越長越深。
疤痕若不揭開,永遠捂着,只能慢慢潰爛。
“因劍慧之私心。使出了迴天冰決,受邀觀戰的衆多高手,盡皆冰封。這其中,便有無雙城的城主,以及我的父親。”
“若非我父於機緣中,破冰而出。只怕我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也正是因爲此事,再加上我母親的懷孕,使得他有些心灰意冷之外,也是爲了安全,所以才帶着我們隱居,不問世事。”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邪皇若有所思的點頭。
“當初在獨孤一方的帶領下,無雙城的事業如日中天。他若是孤身前往劍宗觀劍,怕是軍心不穩。於是,他就安排了一個幾乎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替身,代替自己坐鎮無雙城。”
“伯伯的見識智慧,果然非常人所能及。”一記馬屁送上,一向苦大仇深的邪皇,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獨孤一方的打算本是讓這個替身,暫時代替自己幾天。誰知道出現了那樣的變故,連他自己都搭了進去。”
“那個假冒他的傢伙,也就在十幾年的時間裡,名正言順的坐穩了城主的位子。”
“那麼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耐心聽完了所有的過往,邪皇問道。
這小子若說沒有他自己的算計,那就真的見鬼了。
“既然伯伯這麼問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想要無雙城。”在邪皇面前,確實沒必要遮遮掩掩。
“無雙城那麼大的一片家業,與其在那些人手裡敗壞了,還不如交到我手中,爲將來的事情,做一點兒準備。”
“將來會出什麼事兒?”邪皇抓住了這句話中的重點。
“如果我沒有計算錯的話,這片大地,千年大······”一道冥冥中的力量,在話語尚未完全吐出口的瞬間,突然降臨!
神秘莫測又快到極致的速度,快到似乎連自身反應都遲鈍。
【叮咚!檢測到宿主受到世界意志的攻擊,一層自主防禦開啓。】許久都沒有動靜的系統,於衛無忌腦海中的最深處,彈出了一行字幕。
點點似有似無的光芒,消散溶解,化作了一道互斥周身的屏障。
“好強的天機反噬!”如同雷擊般的痛苦扭曲心中,面色一抖,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
泄露天機太多,太過,是要遭報應的,泥菩薩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何況像這種關係到天下蒼生生死的千年大劫。
若不是他多年修持,再加上系統的自主防護,就那麼一下,便足以灰灰了去。
“剩下的話,侄兒不必說了,老夫已然明白。”邪皇乾枯蒼白的臉,從未有所的嚴肅。
以他目前的境界,自然也感受到了,來自冥冥中的那股力量。
那確實是極爲可怕,非常人之力所能抗衡的力量。
“侄兒先在我這兒好好的養傷,剩下的事兒,以後再說。至於你想做的事情,不論做什麼,伯伯都支持你。”嚴肅中,邪皇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關係到神州大地,萬千人的生死,這事兒實在太大,亦不能不慎重。
“嗯?這股力量是······”在天譴爆發的那一刻,整個神州大地,不知道有多少高人,心生感應。
“又有同道泄露了過多的天機嗎?”一件破舊的古廟中,一個滿身傷疤,端得恐怖的身影,懷中抱着一個小女孩兒,若有所思道。
“這是又有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萬里之遙的天山冰窟中,一個臉上戴着冰雕面具的身影,從沉睡中甦醒了過來。
“不管了,區區幾個凡人的生死,實在不配讓我這個偉大的神靈,記掛在心上。”有些神經質的自我嘀咕中,那身影再次說道:“現在看來的話,是必須想辦法,得到那頭龍的力量。否則即便有······也撐不了多久。”
“那個該死的武無敵,竟把本座傷成這個樣子。等本座出去了,非得把你連同你所有後代血脈的腦袋,都給擰下來不可!”浩浩天山洞窟中,迴盪着一聲聲的咆哮。
“風雲?七武屠龍?”那神秘的冰雕面具,不知道做了什麼,過了一會兒後,他有些興奮的嘀咕聲再次響了起來。
“哈哈!我總算看到希望了,這天地間,能得龍鳳力量,配得永生不死的,只有我一個人,只有我一個人。”興奮的狂呼聲,漸漸淹沒在了冰裡,寒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