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公子,這裡是我的房間,那些個崑崙奴,絕對不敢進來的。”無豔笑着將幾人,引入了房中。一股和無豔身上差不多的香味兒,撲鼻而來。
“好一個香閨蜜閣!”此時的陸小鳳,動作似是有幾分不太雅觀。
但這也是沒辦法,一個人在大牢裡,孤零零的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踏進姑娘家的閨房。
何況他本就是居無定所,處處留情的漂流浪子。身邊,永遠都不可能缺了女人。
“大哥,咱們到這兒來是查案的。而且這腦袋,暫時還寄存在人家那裡呢。”對於陸小鳳,司空摘星也是無奈了。在他的概念之中,有那個時間,還不如找點兒值錢的東西,玩賞一番呢。
“可暫時來說,這顆腦袋,不是還寄存在脖子上嗎?”默然搖頭之中,司空摘星,花滿樓,衛無忌,相繼離開了這間暫時躲避的屋子。
“花兄,敢問一下,這周圍有什麼寺廟之類的嗎?”再次通過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方式,離開了極樂樓,外界的天色,已經大亮了。
“有個雲間寺。怎麼?衛兄也有虔誠禮佛的慈悲之心嗎?”花滿樓搖動着摺扇,回答着衛無忌的話題。
“慈悲之心不敢說,因爲我的手,早就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色。但我也從來不認爲,自己是一個惡人。”別人怎麼看,衛無忌管不着,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改變他人的三觀。
但是在衛無忌看來,這世上並不存在什麼絕對,尤其對於人性而言,本來就充滿了各種複雜,因環境而改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花滿樓幽幽嘆息,這似乎已經是他的第三次,還是第四次的嘆息了。對於他這麼一個對生命充滿熱情,心中始終花朵盛開的人來說。嘆息,似乎是絕不應該出現他身上的。
可還是那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個雙目失明的人,獨自一人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要說手上沒有沾血,似乎真的是不太現實。
江湖是美好的,這隻能算是一種願望。而江湖是血腥的,卻是赤果果的現實。有些事兒,實在無奈。唯一能約束的,或許只有自己。
“咱們是不是去雲間寺轉一圈?因爲在極樂樓的銀票上,不僅有酒,胭脂的味道,還有一些屬於禪香的味道。”說到這裡,花滿樓前行中的步伐,有了一瞬間的停頓。
“說實話,雲間寺,我很熟悉,因爲我有一位朋友,常年住在那裡,照顧她生病的母親。”衛無忌心中有數兒。花滿樓嘴中這個多年照顧生病母親的朋友,就是霞兒。
明面上是大通錢莊掌櫃錢老大的女兒,實際上卻是魯班神斧門嶽青的女兒,也就是無豔,現在扮演的那個角色,一個跟花滿樓,可以說是青梅竹馬長起來的女孩子。
假銀票的事兒,其實並不是近一兩年纔出現的,而是已經出現了數年。他們兩個相識的時候,還都是處在年歲不大的時候。
只是近期以來,巨大的虧空,已經到了朝廷,難以忍受的地步,故而派人察查。
之所以拖延了這麼多年,直到現在纔開始察查。不是說朝廷都是一羣吃乾飯的酒囊飯袋,只是這件事兒,影響實在太大。
天底下八成的銀子都是通過大通錢莊來運轉的,其中還包括了天下各個州府縣官吏的俸祿,以及各軍之中的軍餉。
影響實在是太大,萬一整出了什麼漏子,全國的經濟癱瘓,倒是料想之中的事情。可最可怕的,卻是沒有了餉銀供給的軍隊,會直接兵變。
一旦出現這樣的問題,必然是天下大亂。出於這樣的考慮,所以這件事兒,絕不能以雷霆手段處理。一切的處理,都要建立在天下安穩之上。
“我相信,以花兄的鼻子靈敏,應該已經有所察覺。只是有些事兒,理好說,情難過。”衛無忌心中的陰霾一閃而過,對於花滿樓的心思,他真的理解。
“衛兄還是一如既往的目光如炬。”這番話過後,本就生死之交的情義,更上一層。人生最難得——莫過一知己。
“其實花兄,你不必想那麼多,有些事兒不過是順其自然罷了。”霞兒是嶽青的女兒,又不是錢老大的女兒,這樣的一層顧慮,實在沒必要存在。
“手持着天底下最快的一柄劍,踏進這般清淨的佛門寺廟,似是有些衝撞。”一個調侃中有些輕浮的聲音,傳入了兩人耳中。
“在沒有出鞘之前,沒準兒這裡邊裝的,只是一柄小孩子玩兒的木劍呢。”衛無忌一笑,迴應道。
“陸兄,昨日一別,又在此相遇了。”花滿樓真的是一個神奇的存在,明明雙目失明,卻每次都能精準的找到目標。或許,心眼,真的已經超越了人的肉眼。
也或許本就是如此,但世間茫茫紅塵之大,能做到這一點的,又有幾人?
“二位也來禮佛燒香嗎?”這話是在問花滿樓,其實也是在問衛無忌。
握着一柄殺人的劍,心中卻有一顆佛一般的慈悲心······實在不能不說,是一件相當恐怖的事情。
“只不過是心情煩悶,紓解一番罷了,同時也是看個朋友。”感覺到氣氛,似是隱隱的有些不對勁兒,花滿樓出聲道。
“像你們這樣的有錢人,也會有煩惱嗎?”司空摘星笑着問道。昨天晚上,不論是佛手翡翠的扇墜,還是那一塊兒晶瑩剔透的玉佩,都屬於罕見的寶貝。
尤其是那一塊兒玉佩,以司空摘星多年的經歷,在將那玉佩還給衛無忌的時候,亦是有些淡淡的心痛。
“有錢人就一定沒有煩惱嗎?如果一個有錢人家,每天都能收到數以百萬兩的假銀票,不論怎樣,都會煩惱的。我說的對吧?花家七公子!”陸小鳳肯定的話語,
“陸小鳳,你說的是那個富甲天下,天底下最快的馬匹,跑三天也跑不出領地的花家?”司空摘星真的是吃了一個大驚,做爲偷界祖宗般的人物,又怎麼可能不對這天底下,殷實的富貴之家,做一個瞭解呢。
“我想花公子一定是奉了父命,前來調查此事的。”不得不說,花滿樓,實在是一個讓人覺得很舒服的人。
“是啊!爲了此事,家父已經愁眉不展多時了。我雖然天生殘疾,卻也願意一解父親愁眉。如今認識了陸兄,我就更爲把握了。”
“不敢當!不過花公子,就確信我一定會插手這件事兒嗎?”說完這句話,陸小鳳將視線轉移到了衛無忌身上。
“何況花公子,已經有了這位朋友的相助。”他一定要搞清楚,這個神神秘秘的傢伙,到底哪兒來的。
其實神秘的話,倒也無妨。反正這個江湖,神秘的事情也不少。就他自己而言,對於江湖,本也是個神秘的存在。
可這個人卻瞭解他那不爲人知的過去,這就有些不對勁兒了。要知道有些事兒,即便是多年朋友的司空摘星,都不一定清楚。
“我和衛兄的相識,實屬緣分,亦如和陸兄一般。”花滿樓的語氣,似乎有那麼一點兒淡淡的不對勁兒。
“花公子,錢夫人已經等候多時了。”這個時候,一個寺廟小沙彌來到一行人面前,雙手合十一禮。
“衛兄,陸兄,我先去探望一下錢伯母,還請恕失陪了。”花滿樓告罪一聲,跟隨那寺廟小沙彌走了。
“我也走了!”司空摘星這時候出聲道。
“你要幹嘛去啊?”一把抓住了好友的胳膊,陸小鳳有些無奈。出於對這位朋友的瞭解,他已經有所預料了。
“這個寺廟看起來香火不錯的樣子,應該有很多的值錢經卷。”司空摘星兩眼放光,自古的規矩便是賊不走空,何況他這位賊王之王呢。
“寺廟的東西,你也偷?不怕遭報應嗎?”陸小鳳無奈的一拍額頭。
“不要說得這麼直接嘛。幹嘛一定得是偷呢,那是借,玩賞一段時間就奉還。”話音尚未落下,司空摘星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論輕功,他實在是當屬天下絕頂。
用他昨晚樹林中說的一句話,這天底下,論輕功,能夠跟他媲美的,也就兩個人。一個是陸小鳳,一個是西門吹雪。
“有這麼一個朋友,是幸福呢?還是痛苦?”衛無忌笑着,看着一臉無奈的陸小鳳。
人,不愧是一種高智慧的羣體動物,互相之間,是會受到感染的。
這不,纔多長時間,衛無忌也能笑的如陽光般燦爛了。
“哎!有的時候很幸福,有的時候很苦惱,就比如現在。就比如昨天晚上。”陸小鳳聳了聳肩,唏噓道。
“你不是說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嗎?”都說女人是善變的,原來男人也不多。
“哎!我是實在想知道,你是如何成爲西門吹雪,那傢伙的朋友的?居然還跟你提起了我!”這個江湖上,能讓那個比冰山還寒冷的傢伙,認真對待的。除了自己之外,撐死了,也就算上一個點蒼派的乾坤飛劍——柳若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