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門弟子何止萬千之數,位列真傳者,不過五人而已。
此女喚做珈藍,能如華天都一般,位列五大真傳,也不是個好相與之輩。
“這位師兄出手如此直接,那幾個坐鎮執法堂的傢伙,怕是坐不住了。”
尋找強者做爲庇護,自然而然形成了自我小勢力。
在羽化門內,已經是極爲尋常之事。
然有些事兒,心知肚明歸心知肚明,真要暴露在陽光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如此直接的行事之法,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或許,這纔是最爲合適的破局之道。”
眸中絲絲智慧光芒,珈藍帶着幾許神秘道。
對這位本就無比神秘的師兄,今後怕是還需幾分小心。
珈藍很有把握,不至於跟衛無忌折騰出什麼生死大仇,倒也無所謂怕與不怕。
但這天底下,有些事兒實在難說的很。
這位師兄如此行事做法,以後一點兒小麻煩要是惹上了他,怕也是有些頭疼。
“大膽!敢如此欺我執法堂!”
氣憤難平一聲大喝,鋒利庚金之劍氣,凝聚成一條細線,直刺衛無忌而來。
“沒有使用瞬殺大法,看來,你還不想要我的命。”
嘴角微微一挑,一步踏出,時空剎那間似是爲之凝固。
這道羽化門八大神通,便消散無形。
一道黑衣冷峻身影,閃電而至,落在衛無忌不遠處。
眸色如劍一般鋒利,盯着衛無忌。
“劍心通明,看來這一式大自在劍氣,真的是下了苦心。”
一雙似是能看透世間一切的眼眸一掃,衛無忌笑道。
“不過劍這終爲鋒芒之氣,若是鋒芒太過,怕是會反傷自身。”
“僅是個善意提醒,沒別的意思。”
在對方劍眉一揚的神情,衛無忌說道。
“看來這傢伙劍道修爲不低啊!”
所有聽聞衛無忌這番話的人,都有一個念頭閃爍而過。
“這傢伙一向神秘,除了他自己外,怕是誰也不會清楚,他的底牌是什麼。”
絲絲凝重,絲絲忌憚的意念,或明或隱。
連華天都這個名正言順的大師兄,都不能徹底壓服門內弟子的心。
何況一直對此事,不怎麼上心的衛無忌。
“你果然厲害!”
眸中亮光驟起,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
本就冷漠排外的氣息,冷峻十足。
整個人,仿若一柄出鞘長劍。
“這份兒修爲,守護執法堂,倒是不算差!”
如劍一般的鋒芒,引起了諸多意念的注意與討論。
執法堂,同樣是羽化門不可分割的一份子,甚至可以說是極爲重要的一份子。
但相對羽化門整體而言,無疑低調許多。
如今這驟然而現的鋒芒,倒是讓不少存在,重新注視起了這平時極爲低調的執法堂。
“動手可以,動手之前,有些話,卻還是說明白的好。”
“是爲大義?還是爲私情?”
“若真如你所言,爲大義,我佩服你。”
“可若爲了私情······”
“呵呵,那便不得不說一句,爪子伸得夠長的。”
犀利鋒芒之下,衛無忌神色淡然,一番話侃侃而談。
說到最後,嘴角一抹幅度,已經說明了太多太多問題。
不曾掩飾聲音的話語,可謂響徹整個羽化門。
諸弟子本就滿是震撼的心,這回更加不淡定了。
莫說這些弟子,就是一些長老,也難以淡定。
黑鬍子,白鬍子,黑白花鬍子,一個瞬間不知被生生薅下多少來。
這小子真的是搞事兒不閒大啊!
“豎子端的不當爲人!”
咯嘣脆響聲中,如意子雙拳緊握,氣的身子一僵,不受自我控制,篩糠一般亂顫。
華天都在一旁閉眸沉默不語,臉色卻也談不上好看到哪兒去。
不見什麼舉動,輕飄飄一句話,似是刀子一般,紮在了最爲柔軟之處。
今日之事,哪怕最根本的謀劃,能夠得以實現。
這一句話,卻也不可避免,要損失多年心血了。
羽化門諸弟子之間的爭鬥,對於那些長老,甚至於羽化掌門而言,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兒。
別說弟子之間了,就是諸長老之間,也不是完全的鋼板一塊。
然華天都這般四處拉攏弟子,手伸太長的行爲,終究還是犯了忌諱。
現如今的羽化掌門,可還是健朗無比的。
這般四處安插人手,是想做什麼啊?
再有就是天刑長老這邊。
按理說,他是執法堂的最高存在。
執法堂在其掌控下,理應鐵板一塊。
現如今卻是被嵌入了釘子。
雖然這事兒未必就要計較。
處在天刑長老的位置上,心裡怕是多少會有些不太舒服。
天刑長老一向剛直不阿,執掌執法堂,在諸多長老中的實力,也是能排入前三名的主兒。
這樣的存在,在心裡對華天都有了意見······
目前而言,羽化門內支持華天都的確實不在少數。
華天都能成爲羽化門,這一代諸弟子大師兄。
除了他自己的修爲,能力,還有如意子的關係之外。
未嘗沒有這麼一批人,背後支撐的緣故。
以更爲實際的角度而言,這種支撐,稱之爲互惠互利的合作,也未嘗不可。
華天都因他們的支持,而穩定了門中的地位。
而他們也因爲華天都的穩定,獲得了自己應得或者想得的利益。
一切說到底,還是爲了自己。
除了某些受到大度化術度化,失去了自我的倒黴鬼之外。
真正一心一意爲他人,半點兒不爲自己考慮的,基本上不可能存在。
華天都也是明白這種合作關係,所以才下定決心除掉衛無忌。
這些背後的支撐,能選擇支持自己,很大一部分,還是因爲利益。
隨着衛無忌的崛起,這些支撐未必不能悄然轉化爲衛無忌的支持。
反正對於這些人而言,只要自己利益不受損害,其他無所謂。
天刑長老要是對華天都不滿意,難保就有那牆頭草,隨風而倒。
華天都確實不錯,跟天刑長老相比,無疑還是存在差距的。
“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
“亮出你的武器吧!”
氣息合一,握在手裡的劍,隨着心的蠢蠢欲動,而發出了清脆劍鳴。
“這兩根手指頭,應該足夠了。”
兩根手指頭伸出,做了一個耶的手勢。
當然,整個羽化門沒有誰懂得這個手勢的意義。
這個當然不是重點。
衛無忌兩根手指的伸出,讓不少人眉頭挑動。
這個執法堂弟子,大自在玄金劍氣的修行程度,着實不凡。
若配合那柄日常孕養,氣息如一的劍,威力將更加不凡。
僅憑兩根手指,未免太過自大了。
還是說,他有什麼極爲驚人的手段?
對於一向神秘的衛無忌,整個羽化門上下都有一種探究的好奇心。
方寒所處位置,可謂距離最近,感受也更爲直觀。
這名執法堂弟子,大自在玄金劍氣的修爲,着實讓方寒有些驚歎。
羽化門八大神通,身爲羽化門弟子的方寒,自然有所接觸。
甚至可以說,他主修的羽化門神通,便是他選擇的羽化門神通。
只不過後來隨着際遇的各種變化,這門神通,已經跟不上他的成長腳步。
今日見了這名執法堂弟子施展的大自在玄金劍氣,方寒纔有所覺悟。
自己小看這門羽化神通了,根本沒有將其練到所謂境界。
當然,方寒也沒想過放棄現在修行的神通,轉而繼續去鑽研大自在玄金劍氣。
這門神通,的確還有潛力挖掘。
跟五帝大魔神通相比,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即便是以屬性而言,白帝金皇斬也足以輕鬆碾壓大自在玄金劍氣。
有了剛剛的出手,普通的玄金劍氣,自然對衛無忌產生不了威脅。
微微凝重神情中,大自在玄金劍氣暗含的瞬殺啓動。
以超越光的速度,向着衛無忌刺了過去。
所有的注意力,在這瞬間都高度凝聚。
近距離的方寒,呼吸都不自覺屏住了一些。
衛無忌卻似是漫不經心。
兩根伸出,輕輕這麼一夾。
超越光速之劍氣泯滅的同時,劍尖頓在了兩指間,半分不得移動。
“這怎麼可能?”
“就這麼簡單嗎?”
驚駭至極的言語,歷經短暫沉默之後,此起彼伏,根本壓制不住。
這個時候,也沒有誰還有閒心,想着說壓制這般驚駭至極的言論。
“簡單?我敢說你要是敢用這一手,被切下來的肯定不止手指頭這麼簡單。”
有些諷刺情緒的話語,態度卻是無比慎重。
“這便是技近乎道!”
亂糟糟的討論,隨着這麼一句肯定話語,而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之中。
這句話,的確是最好的概括。
“就這麼輕鬆隨意嗎?”
鬆開了握劍的劍,心似乎也鬆開了許多。
整個人看上去,不是那麼的鋒芒逼人了。
“你悟性倒是不錯!”
“說簡單,自然無比簡單。”
“說複雜,也是真心複雜。”
“若你我之間換個位置,你未必能用這靈犀一指,夾住我的劍。”
一敗之後,其自身劍氣的收斂,倒是不由讓衛無忌高看了一分。
也多了幾分解釋的心思。
“我會好好修行,以求能再次與你一戰。”
似是懂了衛無忌的意思,深深看了一眼,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便消散於無。
“不錯!”
天刑長老萬年不變的神情,似有微微鬆動,輕輕點頭。
不管過去如何,重新選擇迴歸執法堂的那一刻,一切過往便全都消散了。
“這事兒就這麼結束了嗎?”
這名執法堂弟子的退去,讓方寒有些迷茫,亦有些說不出的警惕。
這般程度,怕是連開胃菜都算不上吧。
“怎麼着,還繼續玩兒嗎?”
“要是繼續,衛某人奉陪。”
“看在始終一門的份兒上,提醒一句,沒本事就不必出來了。”
“我可不是每一次都手下留情,值得我手下留情。”
許多有過約定而蠢蠢欲動的弟子,因爲這句話,而徹底息了堂鼓。
修爲的差距,是明晃晃擺在那裡的。
單對單,除了門中長老級別之外,恐怕也就真傳層次,有能力抗衡,或者扭轉局勢。
其他修爲層次的弟子衝上去,妥妥的送菜。
“兔崽子!”
如意子臉色陰沉,似是到了忍耐極限,擡手就似是要針對衛無忌動手。
“師父,這事兒還是我來面對吧!”
一直沉默的華天都,開口說道。
終究是他自己的事兒,想不露面就完美解決,也是有點兒想的太多了。
“大師兄現身了!”
身爲大師兄,五大真傳弟子之一,華天都在羽化門的聲望,還是相當高的。
如今又有了這麼一出,關注度自然更加高。
華天都現身的那一刻,不僅所有羽化門人關注。
恐怕風白羽也在暗中默默注視。
“敗在你手裡,一直是我心頭不可磨滅的陰影。”
“你若不死,我恐怕這輩子都別想再晉升一步。”
華天都與衛無忌,默默對視了好一會兒後,華天都首先開口道。
而他這話,也讓羽化門一片譁然的同時,多了許多的瞭然。
這麼說來的話,這位無比神秘的衛師兄,已經成了大師兄的心魔。
心魔不除,此生修爲難漲。
這是最基礎的修行常識,也難怪有了現如今這麼一出。
所謂阻道之仇,如同殺人父母。
如此恩怨,分出個生死,完全屬於常規操作範圍。
真要嚴格說起來,對修行者而言,阻道之仇,遠比殺人父母厲害的多。
爲了修道有成,殺爹宰娘,誅妻滅子的狠人,也不是沒有。
衛無忌神情淡淡,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態度。
當着這麼多門人,甚至於長老高層,太明白的話語,自然不可能出口。
在這而言,華天都所說之事實,也不是沒有。
所以衛無忌不說話,看看華天都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你我之間,即便沒有今日,往後也是不死不休。”
一切的恩怨,隨着那一次出手,那一次無比磨滅的慘敗記憶,已經深深根種。
即便不談之前的事兒,有了這句話,也代表着兩個人徹底的撕破臉皮。
“說實話,看到你自己親自站出來,我倒是較爲滿意的。”
“你總算還有幾分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