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來到定王府時,一路的暢通無阻,顯然宇文拓博早有吩咐。
迎着她進了墨鳶所居的惜花小築,下人即退了開去,卻並未言明宇文拓博身在哪個房間。不過也並不難猜。
緋雪輕門熟路地來到墨鳶的房間,果然在其中見到了宇文拓博的身影。獨自坐在桌旁,桌上一壺酒,幾樣小菜,正自飲自酌。
房門敞開着,緋雪倒是連敲門都省了,徑自入內。
不等宇文拓博出聲,緋雪已在他對面尋了個位置坐下,悠然在自得如同到了自己家中。本來嘛,她與墨鳶情同姐妹,這裡常來,分毫不覺陌生。何況定王看她不慣,她可不覺得定王會請她坐下來。而她又不想傻傻站着與他對峙周旋。那就只能自己坐下了。
“王爺好興致,抓了我的人還能愜意悠然地在這裡自飲自酌。這般悠然心境,顏緋雪自甫不如。”顏緋雪笑着開口,笑語中不掩機鋒,很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見宇文拓博不開口,只徑自倒着酒喝,緋雪眸色略略一深,脣邊笑容凝滯了幾分,表情顯出幾許凝重。
“王爺有所不知,被您請來府上做客的那個女子是個苦命人,生下來便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又自幼喪母喪父,身世堪憐。王爺把這麼個可憐的人擄劫來此,傳了出去,就不怕遭人恥笑嗎?”
終於,在她這番話之後宇文拓博擡起了頭目光炯炯地注視着她,準確說是‘瞪視’着她,嘴上森然道:“顏緋雪,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欺瞞本王!”
他這麼說,緋雪心中已八九分有數。看來定王果真已知道了墨鳶的藏身之處。
“王爺這話何意?恕緋雪愚鈍,還請王爺說得明白些。”她依然在打馬虎眼,絕不會自己主動承認是她幫助墨鳶逃跑又將其藏了起來。明擺着那樣會觸怒定王她還傻傻地自投羅網,就太笨了。
“你少跟本王裝糊塗!墨鳶藏身尼姑庵的事,本王已經知道了。”
緋雪眸色微動,既然他將話挑明瞭,她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既然王爺已經知道,我無話可說。”言下之意就是承認了此事乃她所爲。
宇文拓博又是一陣怒火沖天,目光冰冷地瞪視着她,如同銳利森冷的刀刃,恨不能活活剮了她。該死的顏緋雪!要不是她,墨鳶也不會逃跑,更不會有他這段日子的心力憔悴。
拼命按捺着蓬髮的怒意,他怕不這樣的話會忍不住想掐死這個膽大妄爲的女子。若他真那麼做了,墨鳶定會恨他一輩子!
略一忖思,緋雪隱約想明白了一些事……
“讓我猜猜,王爺引我來此應該不是爲着興師問罪的吧?”
早知她心思敏捷,被猜出了關竅也不足爲奇。宇文拓博斂去眸中怒意,深不可測的墨黑瞳眸晃動着不明意味的光影。默了片刻,突然啞着嗓音問道:“她爲何要走?”
緋雪一愣,沒想到他會拋了這麼個問題出來。“墨鳶沒說過!”她如實相告,聲音帶着幾許清冷,“不過我看得出來,她在這裡過得並不快樂。縱然有你的寵愛,可這王府並非只有你二人,你又見天的忙於政事,難免忽略了她。而你那位王妃,包括你三天兩頭納入府中的那羣姬妾哪個是省油的燈。就算墨鳶不與人爲惡,難道她們不會自己找上門去嗎?還有一個最爲重要的原因,相信不用我說,你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