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睿怒拍桌子,當朝宰相的氣勢盡露無遺。
“我欺人太甚?”緋雪挑眉輕笑:“這話從何說起啊?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柳公子欠了賭坊這麼多銀子,既然無法償還,那以命相抵也是情理之中。方纔丞相大人也說了,我們這賭坊是上不得檯面的行當,那麼就算我做下些上不得檯面的‘行爲’也無可厚非,大人說是嗎?”
柳睿隱忍怒火,微眯眼眸看着坐在對面笑靨如花的女子,眼眸散透出一抹深不可測的幽沉。
“說吧,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緋雪難掩歡愉地拍了拍手,似笑非笑道:“和柳丞相這般聰明的人聊天就是好,省去了我許多解釋的工夫。誠如柳大人所言,這是一筆交易,只要柳大人答應我的條件,那麼令公子簽下的賣身契我立即撕毀,放人。”
“你想要我做什麼?”
柳睿的聲音怒意不減,然卻可聽出箇中的妥協。
緋雪含了輕笑在脣畔,水汽氤氳的一雙烏黑星眸隱隱散發志在必得的光芒。粉脣輕豈,緩然而清淺地說道:“簡單,只要丞相大人幫忙救出夏侯容止。”
柳睿似有些詫異她會提此要求,略帶審思地看了她片刻,鼻端飄出一聲冷哼:“六皇妃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斬殺夏侯容止乃當今聖上親下旨意,我如何能改其結果?”
“柳大人不必過謙。據我所察,柳大人手眼通天,人在京城,都能運籌帷幄,讓前線將士大敗西涼……”緋雪的笑語尚未說完,柳睿已勃然怒道:“此乃軍機大事,不可胡言。”
“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丞相大人最清楚。這裡只有你我二人,咱們索性明人不說暗話。我軍將士爲何會大敗給西涼,我想沒有人能比柳大人更清楚。柳大人不過想要一個替罪羔羊,按說,我也管不着。只這個人是誰都行,唯獨夏侯容止不可以。還請柳大人行個方便,放夏侯容止一條生路。”
好個伶牙俐齒的六皇妃~!
柳睿暗暗咬牙,如果在初來時只以爲顏緋雪是個好對付的弱女子,現在則全然改變了這個膚淺的看法。顏緋雪非但不是個好對付的弱女子,還是一條‘毒蛇’,但凡被她的毒液傷到,都會即刻斃命。前有元修的例子,現在他另一個兒子明昊也被攥在她手中,岌岌可危。顏緋雪處處與他們柳家人作對,其心可誅。
“怎麼樣?大人考慮得如何?”緋雪見面前杯盞中茶水已見了底,證明一盞茶的工夫已到,她着實不願再繼續與其糾纏下去。對姓柳的人,她都異常反感,大約是受了柳繁煙的影響。所以現在哪怕只是與柳睿這麼同桌而坐,她都感到一陣陣的堵心。
“只要我救出夏侯容止即可?”
緋雪聽柳睿的口氣已有七分妥協,不由暗暗鬆了口氣,雙目顧盼間流出一絲貞靜恬然之態,笑着點頭:“不錯,只要大人救出夏侯容止,我即刻撕毀柳公子簽下的‘賣身契’,放人。”
“一言爲定!”
“決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