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
夏侯容止仍難下決定。在他看來,雪兒似乎把問題想得太過簡單了。不說她這大腹便便的樣子,很輕易就暴露了身份。且城門守軍,又豈是那麼容易就可混得進去的?
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緋雪卻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有什麼可擔心的?人總有弱點。而她,只要適當地抓住那‘弱點’,就可趁虛而入。
她所想到的‘弱點’是男人通常都不會拒絕的‘酒’!
守城軍本通常在城門外一站就是一天,本就辛苦。而入了夜,逼近身體的寒氣更是令他們難受莫名。這時候,一點恰到好處的‘酒’,既能提神又能取走身上寒意,真是再好也不過了。
大概半個時辰前,夏侯容止趁着一名守軍到附近‘小解’的時候將其打暈,借了衣裳一用。雖然男子的衣裳緋雪穿起來顯得有些大,不過這也正好可遮住她已經明顯隆起的孕肚。她是在天黑後才悄悄混入那一隊二十幾人組成的守軍之中,只要儘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凡事不要出頭,引起別人過多的注意,想要平安過關也不是沒有可能。
“誒誒誒,你們有沒有聞到酒香?”這時,一個士兵忽然說道,邊說還邊用鼻子使勁地嗅了嗅。
“誒,別說,還真有酒香。誰?是誰藏了酒?趕緊站出來!”
緋雪極力地縮着身子,故意給別人一種‘膽怯’的印象。這副樣子,想不被發現都難。
“是不是你?你藏了酒?趕緊把酒交出來!”
一個長着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指着指頭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小士兵’,語氣狠厲地說道。
“我……我只是太冷了……”‘小士兵’唯唯諾諾地說着,顫抖的手輕輕解下系在身上的皮囊。本以爲是裝水用的,不想裡面裝的居然是酒。
本以爲長着絡腮鬍子的小頭領是要將酒沒收,不成想,他接過皮囊居然毫不猶豫地將之打開,往嘴裡狠狠灌了一口:“嗯,舒坦!你們也都喝點。這麼冷的天,就當暖暖身子。”
一個膽小的兵面露遲疑地挑眉看他,“隊長,咱們這樣好嗎?萬一被發現了……”
被喚作‘隊長’的大鬍子從鼻端冷冷地哼哧一聲,“發現就發現,咱們就不是人嗎?天氣這麼冷,喝點小酒暖暖身子怎麼了?憑什麼其他人可以暖烘烘地躺在被窩裡,咱們卻得在這兒挨餓受凍?喝吧喝吧,出了事情我擔着。”
有了他的‘擔保’,其他人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一哄而上。
看見這副場景,始終低着頭的緋雪嘴角倏爾揚起一絲詭異的弧度。她事先在酒里加了那麼一點點的‘料’,不會傷人性命,充其量只是讓他們‘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而已。明日天一亮,到了換崗的時間,他們自然而然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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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開門聲,懨懨躺在軟榻上的宇文墨鳶有些生氣地說道:“不是說了嗎,我不吃,什麼都不吃,怎麼還……”
“姐姐,是我!”
當熟悉的嗓音意外在屋中響起,原本還一臉怒色的女子騰地從軟榻上坐了起來,怔怔望着緩步走來的人,不是緋雪又是誰?
墨鳶的眼睛一下子便紅了,卻是強忍着淚迎着緋雪走過來。明明想哭,看着緋雪一身軍士的打扮,衣裳大得簡直要將她裝下,卻又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緋雪莞爾勾脣,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眼角不小心滴落的淚,語氣戲謔地揶揄道:“姐姐怎麼又是哭又是笑的?”
墨鳶用手背胡亂擦去臉頰上的淚痕,抓着緋雪的手雙雙來到桌邊落座,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是怎麼進來的?”
緋雪指了指身上的衣裳,“當然是靠僞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