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還沒歇着?”
緋雪回來時天色已黑,尋思着娘長路跋涉、舟車勞頓,必然早早歇下了。是以在看見走進來的沈清時,不免露出幾分詫異之色。
“我哪裡歇得下?”
說着,沈清在丫鬟的攙扶下,在屋內軟榻上落座。
從娘難掩憂忡的語氣中不難判斷,她必然已經知曉了容止被關大牢一事。
想至此,緋雪忽然一記冰冷刺骨的眼神掃向隨沈清一同進來的紫韶。後者冷不防遭其瞪視,訕訕地吐了下舌頭,自知理虧地低下了頭。怪她嘴快,一不小心就給‘禿嚕’了。事後,她也懊悔不已。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說都說了,如何還能收得回來?所以不管小姐怎麼‘處置’她,她都毫無怨言。
此時的緋雪,爲着夏侯容止的事早已是焦頭爛額,哪裡還有那個精力去治她的罪?紫韶便是幸運地逃過一劫,並在心裡暗暗發誓:今後一定要管住自己這張嘴!
“雪兒,我聽聞容止被關起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沈清一臉惴惴的神色,從打得知這個消息就開始坐立不安。再過幾日,容止和雪兒就要成親了,怎麼偏偏在這個檔口發生了這種事情?未來女婿被抓了,她能不憂心似焚嗎?
“娘,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已派人去查了。一有消息就會即刻回稟於我。這麼晚了,娘從雲州一路過來着實辛苦,還是先回房間休息吧。待明日,我再細細說與娘聽。”
輕輕握住孃親的手,緋雪輕聲安撫,淡然安若的語氣彷彿沒事人一樣。但知女莫若母,沈清如何不知這孩子是在強作鎮定。發生了這種事,只怕她的焦慮心急要是自己的百倍千倍。緋雪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她這個當孃的。
“你這孩子,慣會哄我。都什麼時候了還拿這種不溫不火的話來安慰我。你娘眼瞎心卻不瞎。若非事態嚴重,容止怎會被下了大獄?雪兒,不許瞞我,娘要你一句實話,是不是容止他……”
沈清欲言又止,有些話她實在說不出口,怕傷到女兒。
正如她瞭解自己那樣,緋雪同樣對她娘也瞭解甚微。有些話,不必言明,她已是心照不宣。
“娘,沒您想得那麼嚴重,真的。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再對娘隱瞞。鎮南王,也就是容止的父親已火速入宮前去與顏雲歌談判。顏雲歌不可能不顧及鎮南王之勢,說不定過了今晚,明日容止就平安回來了。娘不必擔心!”
“真的?你沒有騙我?”沈清猶自心存疑慮。
“我怎麼可能騙娘呢?娘不妨想想,若非有人已先一步前去營救,我此刻怎能還悠然悠哉地呆在這裡?必然要爲了救容止而奔波忙碌。”
沈清想想,的確是個這個理兒。雖然女兒一番話讓她躁動的心神稍定,可偏偏在她初日回京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免不得在她心裡埋上一層陰影,總隱隱覺得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