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宮主殿內,皇后抱着肚子躺在牀上,才短短一個月不見,便已經瘦得不成人形。
雲淺月疾步走到牀前,牀前的兩名小宮女立即讓開,她看到了牀上有一灘血,皇后手捂着肚子,全身顫抖,衣裙被褥都是血跡。見到她進來,眼睛聚了一抹光,“月兒,月兒……你救救孩子……”
“姑姑放心,能救我一定救!”雲淺月立即伸手按住了皇后手腕給她把脈。
皇后點點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雲淺月。
雲淺月剛碰觸到皇后手腕,便感覺從她手腕處傳來一絲入骨的涼寒,這樣的涼氣是從她身體發出來的,難怪她身子不停地哆嗦,不全是疼的,而是冷的。按理說皇后即便吃了生子果,她的身體也不會如此涼寒,這倒是像中了寒毒丸的徵兆。只不過寒毒丸被腹中的生子果抵制,纔會如此。她脣瓣緊緊抿起,細細探視。
“月兒……怎麼樣……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皇后見雲淺月半響不說話,心在下沉。
雲淺月擡眼,就見皇后眼中已經再無光彩,灰濛濛一片灰色,她剛要開口,聽到腳步聲走了進來,轉頭,就見老皇帝走了進來,她本來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老皇帝來到了牀前,看着雲淺月急聲問,“月丫頭,孩子能不能保住?”
“皇上姑父想這個孩子保住,還是不想這個孩子保住?”雲淺月挑眉。
“廢話!朕自然希望朕的孩子能保住!”老皇帝聞言勃然大怒。
“皇上姑父,您別忘了,他既是你的孩子,也是太子。您希望太子保住嗎?”雲淺月無視老皇帝的怒意,又挑了挑眉。
老皇帝聞言一怔。
“你……你出去……”皇后忽然閉上眼睛,出聲趕人,她趕的人自然是老皇帝。
老皇帝大怒,“朕自然希望朕的太子保住!月丫頭,你到底想說什麼?孩子到底能不能保住?”
“我讓你……出去……”皇后加重因,再次趕老皇帝。
“皇后,別胡鬧!你肚子裡的是朕的孩子,朕看着你難受朕也擔心,你別和朕置氣了,爲今之計是先想辦法保住孩子要緊。”老皇帝面對皇后軟了口氣。
皇后閉着眼睛,態度強硬,“你出去……”
“你……”老皇帝已經氣衝肝膽,他何時對誰低聲下氣過?如今這般話語都說了,皇后居然還不買賬,他想發怒,但這般情形怒意只能壓制住發不出來,他一口氣憋在胸口,死死地看着皇后。
“出去……”皇后似乎只會說這兩個字了。
老皇帝老眼涌上怒意,但還是強自忍下,不再看皇后,對雲淺月道:“月丫頭,到底是何情形,你知道你姑姑想要這個孩子,朕也想要,只要有一線辦法,你就將這個孩子給朕保住。”
“這次保住了,那下次呢?”雲淺月挑眉。
皇后閉着眼睛立即睜開,期盼地看着雲淺月,“月兒……孩子真能……保住?”
雲淺月不答話,只是看着老皇帝。
“下次照樣保住!朕堂堂天子,要什麼沒有?如何能保不住一個孩子?”老皇帝沉聲道:“只要你能保住孩子,朕對於你趕走東海國太子和公主之事既往不咎。”
雲淺月呵地一聲笑了,“皇上姑父!我必須得鄭重對您說一聲,東海國太子和公主離開河谷縣返回東海是因爲東海國華王犯了舊疾,很是嚴重,才致使他們迫不得已返回的。和我沒關係,我去河谷縣不過是爲了見容景而已。”
“你這套說辭也只能糊弄黃口小兒而已,糊弄不了朕。”老皇帝老眼凌厲。
“您愛信不信,反正就是這樣。您要不信,大可以拿出我趕人走的證據來。否則您雖然是天子之尊,也不能隨意給人安罪名。”雲淺月臉沉了下來,“皇上姑父還是出去吧!牀上躺的人是我的姑姑,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弟弟,但分有一分希望,我自然會保住他的。不用您來和我做什麼交換條件。”
“你……”老皇帝大怒。
“您在這裡影響姑姑心情,也影響我心情,孩子若是真保不住,這個責任就在您。”雲淺月此時不但臉色不好,語氣也不好。
“皇上,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皇后此時也再次強硬地道。
“都說雲王府的女兒骨氣硬,朕如今總算明白了!”老皇帝怒不可止,對雲淺月凌厲地道:“朕可以出去,但你最好給朕保住孩子。否則朕唯你試問。”話落,他大踏步走了出去,腳步有些古稀老者的頹靡踉蹌。
“嬤嬤,關上房門!從現在起任何人不準放進來!”雲淺月對那名嬤嬤吩咐。她知道這個嬤嬤是容景安排在皇后身邊的人,從孫嬤嬤在老皇帝壽宴上中了暗器死去,後來懷了身孕,容景便派了人來。她武功高強,否則也不可能她來到之前將老皇帝攔在外面了。
“是!”那嬤嬤立即應聲,關上房門,落下門把手。
雲淺月手一直按着皇后脈搏沒鬆開,其實在同老皇帝說話時一直輸送真氣進入皇后體內。她因爲服用了兩次生子果,體質特殊,所以一有異狀,身體會立即反應。也就是說她中了寒毒丸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多不過半個時辰。所以只要立即驅除寒毒,胎兒就能保住。
“月兒……”皇后看着雲淺月。眼中露出希意的光芒。
“姑姑,我能保住孩子,您放心吧!”雲淺月對皇后一笑,另一隻手在她小腹處輕輕點了兩下,“我先給您止血,你放鬆一些,相信我。”
“嗯,姑姑相信你……”皇后聽到雲淺月的保證,勉強對她一笑,虛弱地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將真氣源源不斷地輸送皇后體內,她本身因爲修習鳳凰真經真氣屬於火性,但又因爲她娘給她下鳳凰劫時注入了一股寒性真氣,後來因爲中了催情引在靈臺寺地下佛堂容景幫她融合了兩大真氣,所以如今她的真氣一寒一火交融後屬於溫性。又因爲幫助容景驅除寒毒頑疾時有了經驗,這次遇到寒毒丸便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門路。再加上皇后中了寒毒丸的時間短,她體內又有生子果對寒毒排斥,所以她真氣輸入得很順利,一層一層地將徘徊在皇后小腹邊緣的寒毒驅除。
皇后顫抖的身子漸漸止住了顫抖,臉上的痛苦之色褪去,漸漸舒緩。
雲淺月眉眼堅毅,第一次感謝她娘留給她的鳳凰真經。能救容景,能救姑姑,都是她最在乎的人。雖然她有經驗,儘可能地讓真氣的損耗降到最低,但還是明顯感覺到體內真氣流失得快。
那名嬤嬤一直守在雲淺月身邊,不時地用娟帕給她擦掉額頭的汗。
皇后看着雲淺月漸漸蒼白的臉色心疼,幾次張了張口,終是沒出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殿內靜寂,殿外不時傳來來回踱步的聲音,顯然老皇帝沒離開,而是守在了門外。太醫院的太醫雖然派不是用場,但誰也不敢離開。
榮華宮內外氣氛緊張。
天明十分,雲淺月終於撤回手,身子一軟,就向地上栽去,那名嬤嬤立即扶住她,擔心地喊,“淺月小姐!”
“月兒?”皇后此時身體再無不適,看到雲淺月倒下,也焦急出聲。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氣息有些虛弱,對皇后搖搖頭,“我沒事兒,就是有些累……”
“關嬤嬤,快扶月兒到榻上休息……”皇后連忙對那嬤嬤吩咐。
關嬤嬤點點頭,扶着雲淺月上軟榻。
雲淺月歪倒在榻上,感覺連擡手的力氣都沒了,但臉上還是顯出暖暖的笑容,“姑姑,您不難受了吧?孩子保住了!幸不辱命。”
皇后看着雲淺月,眼淚流了出來,“月兒,你辛苦了……”
“是辛苦了一些,不過孩子保住了就值。”雲淺月搖搖頭,寬慰道:“姑姑,您別哭了,您情緒剛穩定,哭對身體不好。雖然穩住了胎,保住了孩子,但您不能情緒過激,否則還是會容易滑胎的。”
皇后點點頭,連忙止住了眼淚。
“嬤嬤,姑姑是怎麼中的寒毒丸?你不是一直在她身邊嗎?”雲淺月出聲詢問。
關嬤嬤露出慚愧的神色,“老奴是一直守在娘娘身邊,連娘娘的飲食行動都極爲謹慎。尤其是這兩日,我更是不敢離開娘娘半步,夜間都是在娘娘旁邊的軟榻上休息,昨日娘娘早早就睡下了,我也躺下了,大約半夜的時候,我聽到門口有響動,連忙起身,我剛坐起來,從窗子忽然飛進來一個人,那人迎頭就給了我一掌,我剛躲開,娘娘尖叫了一聲,就這一聲尖叫的功夫,那人就扔進她口中一個東西,我大急之下對他出手,但又顧慮娘娘安危,被他給逃脫了。”
“然後呢?”雲淺月問。
“他逃脫的時候外面侍衛才發現,但還是沒抓住他,之後娘娘開始肚子痛,驚動了皇上,皇上帶着太醫來到,但娘娘說等您來……後來就是您來到見到的情形了,是老奴失職……”關嬤嬤自責地道。
“這事情也不怪你。榮華宮內外層層守護,不止是皇上的人,還有我和容景的人。在這等防護中居然還能進來害姑姑,之後又安全逃脫,只能說明這個人的武功十分高,不止對皇宮極爲熟悉,而且對榮華宮也極爲熟悉。”雲淺月道。
“是極爲熟悉,榮華宮如此多的隱衛還被那人給逃脫了。”關嬤嬤點頭道。
“那人長得什麼樣?穿什麼衣服?你可看清了?”雲淺月又問。
“看身形樣貌很像……二皇子。”關嬤嬤道。
雲淺月心思一動,立即搖頭否認,“不會是他,他沒有這等功力!即便當時情況緊急,夜天傾的身手也不是你的對手。”
“會不會是二皇子一直僞裝武功不好?那人功力的確很是高深。”關嬤嬤道。
雲淺月搖搖頭,“我跟在夜天傾身後十年,他若說爲人心機深沉到也對,但獨獨僞裝這一點他從來就做不到,他其實是個喜惡很敏感的人。若說在別人面前可以僞裝,但在我面前他若是僞裝十年不可能不被我發現。肯定不是他。”
“那就是有人假冒二皇子了!”關嬤嬤道。
“嗯!”雲淺月點頭。
“會不會是……七皇子派的人?”關嬤嬤看着雲淺月臉色,說得小心翼翼。
雲淺月搖頭,“也不是他。夜天逸對於皇位不能說得上唾手可得,但也差不多,他不會用這件事情觸我眉頭,況且傷害一個才三個月對他沒什麼危害的嬰兒,這樣的事情他不會做。他的驕傲也不屑他如此做。”
關嬤嬤點點頭,疑惑地道:“總不能是四皇子的人吧?”
“夜天煜也不太可能,他還駕馭不了這樣的能人。”雲淺月搖搖頭,淡淡道:“這件事情說明有人想借此事將夜天傾、夜天煜、夜天逸三人拖下水。姑姑肚子裡的孩子是太子,這個身份太敏感。何況這兩日夜天傾和夜天煜背地裡有小動作,很容易讓人疑心今日之事是他們所爲,藉以轉移視線。另外我來救姑姑時剛出雲王府便遇到了埋伏的殺手,時間掐得準確無比,顯然知道我聽到姑姑出事兒的消息就會立即趕來皇宮,說明埋伏我的殺手不是和害姑姑的人是一人,就是同夥。目的一舉三得,一,殺了姑姑肚子裡的孩子;二,讓夜天傾、夜天煜背黑鍋,進而排除二人害姑姑的可能牽連出夜天逸;三,殺我。”
“月兒,你來我這裡之前遇到刺殺了?”皇后聞言一驚。
“嗯!”雲淺月點頭,對上皇后驚駭的神色立即道:“我沒受傷!被他跑掉了。”
皇后鬆了一口氣,“你沒傷到就好!”
“他沒那麼容易傷到我。”雲淺月想起灰袍老者,臉色冰寒一閃而逝。看着皇后道:“姑姑,你想想這一舉三得的法子對什麼人最有利?”
“皇上?”皇后立即道。
“如今天聖遍地水患,他應該不希望你這個時候出事,增加他的麻煩。”雲淺月道。
“難道不是皇上?”皇后皺眉,向殿外看了一眼,透過簾幕縫隙可以清晰地看到老皇帝依然不停地走動的身影,她搖搖頭,“我只知道他不想我要這個孩子,再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雖然教導在我名下,你也知道,和我不親,畢竟不是親生的。即便是親生的,關於皇位都會沒了人性,但你說不是他們,那我就再不知道了。”
“除了他們外,誰最不想你肚子裡的孩子活着?”雲淺月又問。
“誰不想我肚子裡的孩子活着?除了他們大約就是後宮那些妃嬪吧!”皇后道。
雲淺月眼睛眯了眯,對關嬤嬤又問,“你看着那個人像二皇子?仔細再想想他的身形,有沒有可能是女子易容的?畢竟男子和女子的身形還是有區別的。即便易容也會看出不同。除非易容術極其精湛。”
關嬤嬤聞言低頭細想,半響有些不確定地道:“照您這麼說似乎是有些像!”
“我先給姑姑開個藥方,你親自煎。”雲淺月不再糾葛此事,覺得恢復了些力氣,起身下了牀,來到桌前,提筆開始開藥方。
“是!”關嬤嬤跟着雲淺月來到桌前。
雲淺月很快就開出了一張藥方,遞給孫嬤嬤,孫嬤嬤立即接過,拿着藥方出了房門。
房門打開,老皇帝第一時間就衝了進來,見皇后躺在牀上,幾步走到窗前,急聲問,“怎麼樣?孩子是不是保住了?”
皇后當沒聽見,閉上眼睛不理他。
“月丫頭?”老皇帝問向站在桌前的雲淺月。
雲淺月這一刻覺得他也就是個垂垂老矣緊張孩子的父親而已,擺脫皇帝的身份,他是否私心裡也擔憂孩子?不過他孩子那麼多,這種擔心能有幾分?她也沒了找他不痛快的興趣,點點頭,“保住了!”
老皇帝一喜,“保住了就好!”
雲淺月見老皇帝喜色溢於言表,她看了皇后一眼,不再說話,擡步出了內殿。剛邁出內殿,一眼就看到榮華宮院外站在太醫前面的夜天傾和夜天煜。她停住腳步,將身子懶洋洋地倚在門框上,對二人挑了挑眉。
“月妹妹!母后怎麼樣了?”夜天傾見雲淺月出來,立即走了過來。
夜天煜也走了過來,二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錦袍上有一層清霜,顯然早就來了,在外面和老皇帝一起守了半夜。
“孩子保住了!”雲淺月淡淡道。
“不是我們動的手!”夜天傾壓低聲音道:“我們雖然背後裡使些小動作,但不會做這等直接傷害母后的事情,也不過是想逼迫得七弟出手而已。”
“月妹妹,你愛信不信。不是我們。”夜天煜也鄭重地道。
二人的聲音都壓得極低,自然不會傳入內殿里老皇帝的耳朵裡。
“我又沒說不相信你們!”雲淺月笑意有些冷,“只不過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們和夜天逸愛怎麼鬥怎麼鬥,別再將主意打到姑姑身上。你們雖然未對她直接出手,但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們而傷。若沒有你們前兩日的動作,有些人也不會借這個勢頭而對姑姑下手,藉以將罪名試圖背在你們身上,若我今日就說是你們動的手,你們也百口莫辯。”
夜天傾和夜天煜蒼白的臉色聞言有些灰暗,夜天煜道:“定然是七弟,想要我們背這個黑鍋!嫁禍我們。”
“夜天逸不會!”雲淺月道。
“月妹妹,到如今你還袒護七弟嗎?”夜天煜有些惱怒。
雲淺月正色道:“我不是袒護,而是事實就是如此。有些人想要隔岸觀火,看你們鬥個你死我活。我不管以前和今後你們明裡暗裡如何鬥,但這件事我敢肯定不是他。無關我和他曾經以及如今斬斷了的交情。你們若是覺得我袒護,就用事實證明我說錯了!否則以後行事就長點兒智,別狗急了跳牆,什麼都利用。到頭來反被別人利用。對你們沒好處!”
夜天煜張了張嘴,想反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夜天傾面色沉暗,壓低聲音道:“月妹妹教訓得是!我們以後謹記。”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目光看向天空,清晨的天空碧空如洗,雖然還沒出太陽,便可見是天氣晴朗,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內殿裡聽不到皇后的說話聲,只隱隱有老皇帝的說話聲,她心裡想笑,天下最尊貴的夫妻做到這個份上,實在讓人覺得是一場笑話。
夜天傾和夜天煜也不再說話,都看着雲淺月,忽然覺得二人這幾日所作所爲在這個女子淡淡的眼神和一席簡短的話面前都成了無用之功,沒了意義,偷雞不成啄把米,自慚形穢。
內殿有腳步聲走出,雲淺月不回頭也知道是老皇帝。想着他威嚴掃地,大抵如此。
“月丫頭,你保住了朕的太子有功,關於你私自出城去河谷縣之事朕就既往不咎了!以後沒有朕的允許,再不準私自出城。”老皇帝雙手揹負在身後,對雲淺月沉聲道。
雲淺月回頭看了老皇帝一眼,應付地“嗯”了一聲。
“天傾,天煜,你二人可知罪!”老皇帝忽然對夜天傾和夜天煜大喝。
“兒臣不知罪!請父皇明示。”夜天傾和夜天煜聞言立即跪在了地上,齊聲道。
“好一個不知罪!別以爲朕病着就成了傻子,由得你們糊弄朕!這幾日你們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的好事兒朕一清二楚。如今險些害了太子,你們敢說你們不知罪?”老皇帝大怒。
“兒臣二人絕對沒有害母后!”夜天傾和夜天煜臉色發白,這時徹底體會到了雲淺月剛剛那句話,即便他們沒做,但有前兩日的動作,也是百口莫辯。只能搖頭。
“狡辯,朕沒有你們這樣的兒子,朕還沒死呢!你們就迫不及待想要取代朕的位置代替不成?來人,將這兩個孽子……”老皇帝越說越怒。
雲淺月靜靜聽着,她自然不會好心地去幫夜天傾和夜天煜,若沒有他們動手,她如今還在河谷縣,也不至於急急忙忙跑回來。更不會有姑姑被人藉此下寒毒丸的事兒。他們若是被老皇帝如此處置,也是咎由自取。她就不信老皇帝心裡不清楚不是他這兩個兒子做的。
“皇上,不是他們,你就不要遷怒了!”這時殿內傳來皇后的聲音,截住老皇帝的話。
老皇帝一怔,住了口,回身看向殿內,“你在給他們求情?”
“沒做的事情有什麼罪?哪裡用得着求情?我是說皇上別遷怒他們。”皇后面對老皇帝語氣依然強硬。
老皇帝被皇后的話一噎,頓時惱怒,“你怎麼知道不是他們害的你險些失去孩子?”
“他們教養在我的名下,是我的兒子,做沒做我自然清楚。”皇后冷聲道:“皇上還是另外查找兇手吧!免得讓兇手逍遙法外,不止害了我的兒子,也害了你的太子。”
“你真是朕的好皇后!”老皇帝怒喝了一聲,忽然甩袖,大踏步離去,明黃的龍袍上的騰龍和他的人一樣發出蒼老的信號,他怒氣無法發泄的身影很快就出了榮華宮。
夜天傾和夜天煜沒想到皇后出面保他們,一時間都擡起頭看向內殿,但內殿重重簾幕,樑柱阻隔,他們自然看不到皇后的身影。
“姑姑今日救了你們,你們以後好自爲之吧!”雲淺月扔下一句話,轉身回了內殿。在她身後殿門被緊緊關閉,隔絕了二人身影。
夜天傾和夜天煜對看一眼,慚愧地低下頭,“多謝母后!”
內殿內皇后沒再出聲,二人也知道皇后不願意見他們,站起身出了榮華宮。守在榮華宮門口的太醫見皇后腹中的孩子保住,也紛紛離開。
回到內殿,雲淺月來到牀前,對皇后道:“姑姑這樣做就對了!夜天傾和夜天煜除了天賦籌謀輸給夜天逸外,還有一點也輸給夜天逸,就是不夠狠戾絕情。換句話說,他們的心裡母妃早逝,對姑姑還是念着幾分教養情面的,如今姑姑幫了他們,他們以後不會輕易再找您的麻煩了。”
“畢竟是在我身邊看着長大的孩子,不是他們做的,我自然不能眼看着皇上遷怒。皇上心裡想的是什麼我清楚,我就不讓他得逞。”皇后道。
雲淺月笑了笑,“折騰了這半夜您也累了,休息吧!我會再安排兩個人進宮和關嬤嬤一起守在您身邊,經過今日之事,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再對您下手了。我以後爭取每日都會進宮來給您把脈。如今我就先回府了!等關嬤嬤煎好藥端來您及時喝了。”
“嗯!”皇后娘娘點頭。
雲淺月不再逗留,轉身出了內殿,擡步向榮華宮外走去。走到門口,便見到一大堆衣着華麗的女人浩浩湯湯向榮華宮而來。當前一人正是明妃。她眸光閃了閃,對榮華宮門口的統領侍衛道:“從今日起皇后養病,後宮女人一概不見。”
那名侍衛自然是容景安排在榮華宮的人,立即應聲,“是,淺月小姐放心!”
雲淺月點點頭,再不理會那羣女人,擡步向宮外走去。來到宮門口,只見文萊等候在此,手裡拿着一封信,見雲淺月來到,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一邊給她見禮一邊呈上手中的信,“淺月小姐,這是七皇子給您的信,皇上讓奴才交給您。”
雲淺月蹙眉,看着文萊手裡的信,只見信上沒標註署名,她挑眉,“七皇子的信?”
“是七皇子給皇上的公文裡面附帶的信,在公文裡提到說這封信是給您的。”文萊道。
“什麼時候給我的?”雲淺月問。
“昨日剛剛到!”文萊立即回話。
“拿回去給皇上吧!”雲淺月丟出一句話,擡步繼續向宮外走去。
“淺月小姐,這……”文萊手裡舉着信,追着雲淺月走了一步,“皇上說給七皇子的公文還沒發出,讓您看了給七皇子回信,好與公文一併傳給七皇子。”
“我不會看信,也不會回信。我和夜天逸沒有關係!你這樣告訴皇上就行了!”雲淺月頭也不回地冷聲道。
文萊停住腳步,似乎被雲淺月的冷冽氣勢所震懾,點點頭,拿着信轉身向御書房走去。
雲淺月出了宮門內口,就見到凌蓮和伊雪等在那裡,見她出來,二人立即迎上前,擔憂地看着她,她對二人搖搖頭,“沒事兒了,回府吧!”
凌蓮和伊雪見雲淺月氣色極其不好,面色蒼白,就知道是損耗功力太甚,齊齊點頭。凌蓮道:“小姐,你一看就功力損耗太甚,不能再施展輕功了,奴婢得到消息追來的急,也沒有騎馬或者趕車,我施展帶着您吧!”
“月姐姐,你沒有乘車來嗎?我送你一程吧!”這時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插進來。
雲淺月順着聲音看去,就見不遠處停着一輛馬車,車中簾幕挑起,露出秦玉凝嬌美的臉,她想起從夜天傾被查抄太子府那日秦玉凝去過雲王府之後再沒見過她,本來以爲她經歷懷孕等事情很憔悴,居然沒料到氣色極好,臉色紅暈,像是比以前更美了。
“雲淺月,我送你吧!”雲淺月還沒說話,這時又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雲淺月聞言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不遠處還有一輛馬車,此時車簾掀起,露出冷邵卓的臉。和以前大不相同,看向他的目光再不是渾濁恨怒,而是極爲清澈。
“原來是冷小王爺,不知道冷小王爺何時與月姐姐和好了?以前冷小王爺見到月姐姐不是打就是殺,如今乍然一見讓玉凝還有些不習慣。”秦玉凝笑着道。
“人總是會變的!我變好也正常。不像秦小姐,臉上一直不變是這樣的笑,多少年了,讓人看着實在膩味。”冷邵卓聲音冷靜。
秦玉凝臉色的笑頓時一僵。
雲淺月想着秦玉凝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冷邵卓到是讓人討厭不起來了。她如今身體真氣損耗太過,不能再施展輕功,即便凌蓮和伊雪可以帶着她施展輕功,但她實在不想吹冷風,她轉過身向冷邵卓的馬車走去,淡淡笑道:“就不勞煩秦小姐了,冷小王爺既然願意,就送我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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