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的聲音打破了屋中的沉靜。
雲淺月看了一眼天色,這太陽還沒出來,容景就來接她了?也太早了吧!
玉青晴聞言向窗外看了一眼,立即笑道:“好啦,好啦,小景這動作可真快。”話落,她對雲淺月道:“先去祖嗣上香,再去你爺爺處拜別。讓小景等上片刻。看看府裡的這些小傢伙們有沒有膽子攔他的門不讓他接新娘子。”
雲淺月想着容景來接親,別說是攔了,恐怕雲王府的人大放鞭炮給他打開門歡天喜地地迎進來,有些人天生來就是讓人喜歡的。她點點頭,“好!”
“爺爺三更的時候就起牀了等着你了。”七公主笑着道,“我和母妃早上過去的時候,就聽他在叨咕,養了這麼些年,還是給別人養了人。心裡不舒服着呢。”
雲淺月撇撇嘴,“他不是盼着我嫁出去嗎?”
“爺爺嘴上說而已。”七公主笑着道。
“到了爺爺那裡,給他多叩幾個頭。”玉青晴道:“雖然從雲王府嫁到榮王府不遠,但總歸是嫁出去的女兒了。”
雲淺月點點頭,心裡憑地升起一絲濃濃的傷感,“我知道,爺爺最是疼我的。”
玉青晴和七公主都不說話,一左一右扶了她走出房門。
房門外,淺月閣不知何時妝點得遍佈紅綢錦色,大紅的錦綢,從淺月閣屋門口,鋪開到了淺月閣院外,房檐廊角、梅枝桂樹上都高掛了紅綢裁剪的花。入眼處,一片紅豔豔的華麗。晨起有些霧色,太陽還沒升起,整個世界一片豔紅。
雲淺月看着滿目的鮮紅,神色又晃了一下,頓時有些暈乎乎的感覺。
雲離等在那裡,一身錦衣華服,見雲淺月一身大紅嫁衣出來愣了愣,一時沒說話。
七公主看了雲離一眼,打趣笑道:“妹妹,你這妝容連你哥哥都不認識了。”
雲淺月扯開嘴角,笑着道:“一會兒哥哥揹着我出去,別脂粉味嗆到他就好。”
雲離回過神,笑着搖搖頭,“不會!”話落,他輕聲道:“景世子那時候說一個月的時間,我便真以爲一個月了,沒想到如今纔不過十六日而已,妹妹這麼快就大婚了。”
雲淺月眨眨眼睛,笑着道:“那時候爺爺說納喜第二日就大婚,他其實也可行的,但有些人沒到,他就等了等,如今有些人到了,自然就大婚了。早一日將我嫁出去,大家都安心,免得日日緊張着,府裡這些日子都小心翼翼的怕出狀況,嫂嫂都擔心的瘦了,哥哥也日夜不好眠。”
“妹妹說得也是,你嫂嫂這些日子總是求神拜佛的。”雲離無奈地笑看了七公主一眼。
“希望今日順順利利的。”七公主接過話,笑起來。
雲淺月點點頭,她也希望順順利利的,這一輩子就一次大婚,誰敢來給她攪局,她定然不饒了他,誰也不行。
一行人出了淺月閣,簇擁着雲淺月向雲王府祖嗣祠堂而去。
來到祠堂,雲離和七公主陪着雲淺月走了進去,每個牌位上了三炷香,出來後,衆人再次簇擁着她便趕往雲老王爺的住處。
來到雲老王爺的住處,雲老王爺一身新袍子,正襟危坐。見到雲淺月進來,他開口就炮轟,“臭丫頭,人家嫁人都哭喜,怎麼沒聽見你哭一聲半聲。”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清聲道:“我從雲王府嫁到榮王府而已,說回來都用不了一頓飯的時間,哭什麼?”
雲老王爺哼了一聲。
雲淺月走進屋,十全婆婆給地上早放了墊子在地上,她看了一眼,將墊子拿開,徑直跪在了地板上,規規整整地給雲老王爺叩起頭來。
雖然從小到大,她可以一個月不來這個院子請安一次。
雖然從小到大,一見面這老頭子不是柺杖掄起來打就是罵。
雖然從小到大,她將他每次都氣得吹鬍子瞪眼。
雖然……
但他是她的爺爺,孃親兩歲半離去,不是爹爹的伯伯當了爹爹也不親,府中風側妃掌權,她那時候還小,怕老皇帝發現,不敢做什麼大動作剷除風側妃對老皇帝打草驚蛇,只能僞裝紈絝囂張的性子保護自己,但總有馬失蹄無奈的時候,都是這老頭子在後面處置了。比如奶孃是老皇帝一直安插在她身邊的人,那一日她啓動鳳凰劫失去記憶回來要逼問出奶孃,卻被老頭子派人將奶孃殺了,將她保護了起來,她失憶的事情沒外傳,在府中雖然打壓風側妃激起了風雲,但都被老頭子暗中幫她化解控制在了雲王府這一個小圈子內,她才那麼容易地在失憶那會兒瞞住了老皇帝。
雖然這些事情老頭子從來都不說,但她心裡清楚明白得很。
她的爺爺,比這雲王府所有人都護着她。
頭一個一個的磕下,從小到大,每一次相處的畫面如過電影一般地涌入腦海放映。不知何時,她的淚水滴下來,落在地面上,一滴一滴。
屋中玉青晴、雲離、七公主、喜媒、十全婆婆等人誰也沒說話,靜得只聽見她叩頭聲。
“行了,行了,磕個沒完沒了的,多磕頭不如多給我抱重外孫子回來。”雲老王爺坐在椅子上擺擺手,紅了眼眶,啞着嗓子道:“趕緊走,別讓我孫女婿等着。等得久了,小心被人搶了去。看你到時候真哭天搶地了。”
雲淺月擡起頭,睜着淚眼瞪了他一眼,“沒一句好話。”
“快滾吧!”雲老王爺閉上眼睛不再看她。
雲淺月站起身,上前一步,抱住雲老王爺,哽着聲道:“糟老頭子,你難過什麼?我又不是嫁到天涯海角去了,你若想我,派個人招呼我一聲,我還不是屁顛屁顛就滾回來。”
“誰難過了?臭丫頭,我巴不得你趕緊滾出去,免得在我面前礙眼。”雲老王爺睜開眼睛,吹了吹鬍子,“一股子粉味,臉抹得跟猴屁股似的,難看死了,別沒出門,就被小景給休了回來。”
雲淺月“噗哧”一下子笑了,哼道:“他敢!”
“記着點兒以夫爲綱,別總讓他不省心,惹他生氣。”雲老王爺推開雲淺月,“還不快去!免得誤了吉時。”
雲淺月點點頭,站直身子,不再多說,由十全婆婆過來給她蓋上蓋頭,扶着她走出門。
來到門口,雲離彎下身,輕聲道:“妹妹上來吧!出了這房門,你的腳就不能粘土了,我揹着你。”
大婚出嫁,有哥哥或者弟弟背的。南凌睿、雲暮寒都出了雲王府,雲離堪當重任了。
“哥哥有力氣嗎?”雲淺月從紅蓋頭的細微縫隙裡看着雲離的背,他和容景清瘦的程度不相上下。但容景有武功,他可是個文弱書生。
“自然有力氣的,哥哥怎麼也是男人,不至於被你小瞧了去。”雲離頓時笑了。
雲淺月點點頭,笑着趴在了他的背上。
“夫君小心一些。”七公主笑着叮囑,“你可別摔了妹妹,否則景世子找你算賬。”
“摔了我也不能摔了妹妹。”雲離揹着雲淺月邁上地上鋪着的錦紅。
玉青晴、七公主、喜媒、十全婆婆一衆人簇擁着雲淺月向大門口走去。
大門口傳來熱熱鬧鬧的聲音,敲鑼打鼓,極其歡慶,似乎將整個帝京城都吵沸了。
雲淺月趴在雲離的背上,雖然這個哥哥瘦弱如書生,但她的確小瞧了,他腳步不晃,且走得穩穩的。她想着今日就大婚了啊!她一直以爲要等許久他們才能走到一起,江山初定,日月卓輝之際,她才能等到他的大紅花轎進門,那時候也許雲王府早不在了,她不知道從哪裡出嫁,榮王府也不見得在了,他不知道從哪裡迎娶。但是原來有些時候,幸福看着遙遠,其實只要伸手,就能摘到。
這一日,來得如此的快,但又如此的水到渠成。
雲老王爺住的院子在大後方,所以,距離雲王府大門口有些遠。走到一般,雲淺月輕聲問,“哥哥,你累不累,要不我施展輕功吧!可以腳不沾地的。”
“那怎麼行?我堅持得了。”雲離搖頭,“這些日子爲了這一日,我每日早晚都鍛鍊身體。你好好待穩了,我定能將你送到景世子手裡。”
雲淺月點點頭,不再說話。
後面跟着的七公主上前,掏出娟帕爲雲離擦了擦額頭的汗。
雲離對她溫聲笑道:“妹妹沒有現在的你沉,我背得動。”
七公主嗔了他一眼,“我肚子裡面是兩個人,自然沉的。你這些日子日日拿我練習,如今揹着妹妹一個人,哪裡能不輕鬆?”
雲離笑得眼睛有些明亮,點點頭。
雲淺月有些感動,這個不是親哥哥的堂哥哥,對她是極好的。爲了他的大婚,他一邊要照顧懷孕的七公主,一邊也沒閒着準備府中的大婚事宜,還要掌管禮部的事情,又拿七公主練習,她猶記得初見,在雲王府大門口,從雲王府旁支站在那一處的一羣人中掃了一眼,從他臉上掃過,她連停頓也不曾,後來孟叔將他介紹來掌家,得了她微薄的好感,後來雲暮寒被葉倩帶走,她提升了他爲世子,他抓住了機會。這樣一晃,也半年了。比起南凌睿和雲暮寒,他纔是最有哥哥樣的那個人。
“哥哥,我永遠是你妹妹,無論有什麼難處,你都要告訴我。我雖然嫁入榮王府了,但永遠都是雲王府的女兒,爺爺的孫女。不會不管雲王府的。”雲淺月低聲道。
“嗯!”雲離重重地點點頭。
雲淺月不再說話。
“這幫小沒用的,將大門大敞四開的,對小景攔也不攔,誰家的新郎娶媳婦這麼個巴不得將新娘子送出去的?哪裡這麼容易的!”玉青晴笑罵了一句。
雲淺月擡頭看去,只見雲離揹着她轉出了後院,來到前院,一眼就可以看到雲王府大門口的大門大敞四開,門口聚了黑壓壓一羣人,將雲王府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大門口停了一頂十六人擡的大嬌。其中一人站在大門口的正中,一身大紅喜服,往昔擱在他身上的詞,已經不足以描述他此時的風華絕代,豔華天下。
有那麼一個人,他做新郎,比新娘子還傾城。有一種驚心動魄的豔色和瑰麗。
雲淺月癡了癡,簇擁着她出來的一衆雲王府的女眷也癡了癡。
白衣的他是“錦衣雪華玉顏色,回眸一笑天下傾。”,那麼紅衣的他就是“風華絕代豔天下,玉色傾城傾山河。”
玉青晴笑罵過之後讚了一聲,“這小景真真是個禍害人,他今日若是這般騎在馬上迎娶你,明日之後,這帝京城裡見過他的閨中女兒都不要出嫁了。”
雲淺月勾了勾嘴角,這個男人在七歲的時候就讓她忍不住盯着他看。看了這麼些年,還是百看千看不厭。她眸光轉了一轉道:“爲了不讓他這般禍害人,我就將他收在花轎中陪我一起坐轎吧!”
“這也行?”玉青晴咂舌了一下,“哪裡有新郎也坐轎的?”
“怎麼不行?我們哪裡用講那麼多規矩。”雲淺月道。
玉青晴噤了聲,似乎在思量。
“妹妹,這可是大喜,開不得玩笑。還是按規矩來吧!”七公主在旁邊勸慰道:“景世子雖然太華灩,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能真坐去車裡,千古來,可沒一例。”
雲淺月眨眨眼睛,笑着道:“我說了不算,一會兒看他的,他說如何就如何。”
玉青晴好笑地道:“這會兒還沒過門拜堂,竟然先開始賢惠了。”
雲淺月抿着嘴笑,看着站在門口的容景,繁忙數日,昨日又忙一夜,他似乎分毫不受影響,芝蘭玉樹地站在那裡,玉色的容顏微微帶着笑意,此時陽光沒升起來,他便是一輪陽光。從她出來,目光便焦在了她的身上。她似乎被他目光籠罩,身上也如被灑了暖暖的陽光。
幾十步的距離,似乎拉出了長長的線。
跨躍時間、空間、輪迴,她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了能給她一個臂彎的人。
十年,你躲我避,若即若離,兩個人將心思都引入大海里,纏成了藤,又將藤連根拔起,曬在了海平面,才得以手牽手,心與心相連。
還剩下最後兩部,容景似乎終於等不及了一般,走上前,從雲離的後背上抱起雲淺月。
四周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歡喜驚呼。
熟悉的如雪似蓮的氣息包捲纏繞,雲淺月伸手勾住了容景的脖子,蓋頭仰面蓋在她臉上,她一下子紅得什麼也看不見了。但心卻砰砰地跳了起來。
這一刻,才真實地體會到了她要大婚了!要嫁給抱着他的這個男子。
“多謝哥哥辛苦!”容景抱着雲淺月在懷裡緊了緊,對雲離道謝。
雲離已經一身是汗,接過七公主手中的娟帕擦了擦,對容景搖搖頭,“送妹妹出嫁,不辛苦。別誤了吉時,景世子接妹妹回府吧!”
容景笑着點頭,對玉青晴看了一眼。
玉青晴對容景擺擺手,沒有嫁女的丈母孃的哭哭啼啼,則是很大度輕鬆地揮了揮手,“快去吧!”
容景轉身,在衆人的目光中,抱着雲淺月上了後面的十六人擡的花轎。
雲王府門口的人再次爆發出一陣驚呼。陪着新娘子坐花轎,這新郎可是頭一回罕見。
七公主有些呆地看着轎簾落下,容景吩咐一聲,十六人擡的花轎走了起來,她扯雲離的袖子,“這……這……景世子真如妹妹所說,和她一起進了花轎了……”
玉青晴到是笑了,“這個小景準備了十年,自然要處處看好了人,不能出半絲紕漏。他昨日離開時候,囑咐我在小心仔細地給她守着人,如今自己親自守着了。不奇怪。”
“可是這也不符合規矩啊,萬一……”七公主想說萬一破了喜怎麼辦,但沒說出口。
“他們是大喜,天作之合,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都是人定的。”玉青晴擺擺手。
“我看這樣倒是極好,你就別操心了!”雲離對七公主笑着道:“雖然賓客都奔着榮王府去了,但我們府也是要招待的,你和母妃去後院陪着爺爺吧!我來負責。”
七公主想想也是,點點頭,和玉青晴向府內走去。
花轎離開雲王府門口,十六人擡的轎伕穩穩的,腳程極好,顯然都是武功一等一不次於絃歌等的隱衛高手。前面有容景的親衛開道,後面有榮王府的護衛護行。花轎的隊伍拉開一條長龍。
雲淺月被容景抱在懷裡,聽着花轎走過兩側人山人海的熱鬧聲,很想扯開蓋頭挑開簾幕去看,容景伸手按住她的手,柔聲說,“且忍忍,稍後讓你看個夠。”
“好吧!”雲淺月想着看的話,外面估計也都是人頭碰人頭。
“乖!”容景揉揉她的頭。
雲淺月在蓋頭下嗔了他一眼,奇怪地道:“你這可是突然就大喜臨門了,這些人怎麼轉眼間就將京城街道圍城了人山人海了?未免速度了些。”
容景笑道:“昨日夜裡,一夜之間,我將京城鋪上了紅綢錦色。他們自然知道要大喜了,大清早便等着了。”
雲淺月想着一夜之間,他該動用了多少人力,問道:“那麼天下也是了?”
“嗯!”容景點頭。
雲淺月靠在他懷裡,不再說話。
“脂粉味好濃,你到底在臉上撲了多少脂粉?”容景半響蹙眉低頭看着她。
雲淺月眨眨眼睛,問道:“你要不要現在看看。”
容景盯着她看了片刻,搖搖頭,“算了,我怕我看了將你扔出去。姑且忍受一會兒吧!”
雲淺月惱了一下,伸手去扯蓋頭,“我就偏要你看看,到底要看看你扔不扔我。”
容景按住她的手,輕笑道:“不扔的。”
雲淺月住了手,得意地挑了挑眉,這個程序雖然不合規格,但她還是想盡量規格一些,比如說,三拜天地後進入洞房,他挑開她的蓋頭,之後喝交杯酒。
容景雖然知道她在故意的,但還是忍不住勾了勾脣角。
二人再不說話,花轎四面的紅色豔華得晃人眼。外面人山人海,他們卻只聽得見彼此的心跳聲。
長長的隊伍出了雲王府,轉了整個帝京城的所有繁華主街後,向榮王府走去。
一路上極爲順利!
雲淺月感覺時間很短,花轎便停下了,容昔的聲音在外面歡喜地喊,“世子哥哥接淺月姐姐回來了。快放鞭炮。”
他話音剛落,鞭炮聲噼裡啪啦地響起。榮王府門口響起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這麼快就到了啊!”雲淺月嘀咕一聲,“這花轎還沒做夠,怎麼辦?”
“要不再在街上轉一圈?”容景看了她一眼,笑着詢問。
“算了,以後有時間再慢慢坐。”雲淺月擺擺手。
“嗯,你什麼時候想坐了,我再陪着你坐。”容景頷首,不認爲花轎只有大婚才能坐。不大婚的話想坐也能做的,只要他陪着就行。將她再度打橫抱起。
雲淺月連忙道:“你得先下去,對花轎射箭,踢轎門,給我下馬威啊!”
容景輕笑,“你到是比我清楚。”
“那是自然,我這些日子除了看容氏祖訓,就看大婚禮儀來着,你沒給我找嬤嬤訓練我大婚,但我怎麼也不能給你容公子出醜不是?”雲淺月很是得意。
“這些都不用了!我用不到踢轎門,用不到下馬威。”容景抱着她出轎門。
“唉,等等,你若不想射箭,踢轎門,給我下馬威,要不你坐在花轎裡,換我來做這些?這麼好玩兒的事情,你怎麼能不幹呢?”雲淺月拉住容景,不讓他下轎。
容景看着她,雖然隔着蓋頭,但也能感受到她的興奮,他輕聲道:“淺月小姐,應該保存些體力,我們這一夜長着呢。”
雲淺月翻個了白眼,搖頭,催促他,“長夜多的是,但這個大婚可就一次。不行,你下去,一定射箭、踢轎門,給我下馬威。不然我不下轎。”
容景無奈,將她放下,探身出了花轎。
雲淺月坐在花轎裡,看着容景下轎,轎簾落下,她輕輕扯開一條縫,看向外面。
“世子哥哥!火盆準備好了,讓淺月姐姐邁火盆吧!”容昔歡喜地上前,一改以往榮王府大總管的老成做派,如今就是個孩子。
“小公子,該改口喊世子妃了!”十全婆婆提醒容昔。
“對,對,對,是該喊世子妃,不,應該喊世子妃嫂嫂。”容昔歡喜地改口。
容景面上掛着贊同的笑意,對容昔吩咐,“去拿弓箭來!”
容昔一愣,“世子哥哥,要弓箭幹嘛?”
“射箭!”
“你不是說這些取消了嗎?”容昔睜大眼睛,如今怎麼又要了?
“有人喜歡。”容景吐出四個字。
容昔小大人本來就聰明絕頂,立即明白了,連忙揮手對人吩咐,“快去拿箭。拿先祖榮王那把紫月弓來。昨日爺爺還說了,要世子哥哥用紫月弓,但是世子哥哥將這個給取消了,我就沒取來,如今正用上了。”
容景點點頭,無異議。
雲淺月坐在花轎裡,伸手拿起手邊的蘋果一邊啃着,一邊等待。
不多時,紫月弓取來了,容昔遞給容景。容景接過紫月弓,看了一眼,輕輕拉弓搭箭。
三支箭羽射在了轎門上。
四周轟然歡呼了一聲。
容景將紫月弓遞迴給容昔,回身輕輕踹了轎門三腳,之後對裡面笑着問道:“這回可以下轎了嗎?”
雲淺月一個蘋果吃完,將蘋果胡捧在手裡,隱隱的笑意從花轎裡傳來,“好!”
容景挑開轎簾子,將鳳冠霞帔包裹的人兒抱出來,第一時間便看到了她手裡的蘋果胡,他好笑地道:“怎麼被你吃了?”
“平平安安,一世幸福,自然要吃進肚子裡才作數。”雲淺月道。
容景輕笑,“你說得對,但怎麼沒給我留一口。”
雲淺月默了一下,“忘了。”
“一會兒你負責給餵我一個蘋果吃。”容景笑着道。
“好!”雲淺月答應得痛快。
十全婆婆手裡捧着個百年好合的花瓶要將雲淺月手裡的蘋果胡換了去,吩咐人小心地收了起來。又連忙道:“世子,可以將世子妃放下了。她要邁火盆。”
容景抱着雲淺月邁過火盆,“我和她一起。”
十全婆婆自然是容景選的人,也不反駁,世子說如何就如何。連忙帶着人奉上百年好合百子千孫的好話。簇擁着容景向府內走去。
雲淺月透過蓋頭細微的縫隙,看到榮王府今日被裝點得豔色奢華。大門口無數人頭和人臉,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是榮王府的家眷。往裡面走去,便可見前院龐大的跨院都被人佔滿,滿滿一院子的人均是朝中的官員。
她目光在縫隙裡掃了一圈,看到了德親王、孝親王、文大將軍等老一輩的朝中老臣,容楓、冷邵卓、蒼亭、沈昭等新一輩清流,獨獨沒見到夜天逸和夜輕染。她心思動了動,沒吱聲,任容景抱着她向裡面走去。
禮堂被鮮花裝簌,榮王府處處瀰漫着花香。
首位上坐着容老王爺。青裳抱着夜天賜坐在容老王爺身邊觀禮。
容景抱着雲淺月來到禮堂前,沙漏正指到吉時。
美人們不用擔心啦,我們小景是誰,不做到萬無一失,他哪裡敢娶月兒?o(∩_∩)o~
月初的月票有點兒憂傷,不過不影響大喜的心情,麼麼噠……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