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賴着不走,要他堂堂京兆尹驅趕的,這世上也是獨一個了。
但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聽到牢獄司三個字,這個辛洛竟然雙眼發亮,亮如星辰,一臉求知慾地道:“請問大人,牢獄司吃住不要銀子嗎?”
韓子驥:“……”
當然不要銀子,可是要命!
像她這樣的小姑娘,去了之後更是慘到不止要命,還生不如死。
韓子驥嘴角抽搐,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
駱清心仍然一臉求知慾,很傻很天真的模樣:“大人,什麼樣的人能進牢獄司?”
韓子驥:“……”
你這一臉好像就要找到組織的模樣是幾個意思?
他無語地翻着白眼,沒好氣地道:“辛洛,不要胡鬧,牢獄司有進無出,裡面關的都是大奸大惡徒,身犯重罪之人。裡面堪比地獄,既有閻王也有無常,不想丟掉小命,問也別問!”
駱清心繼續雙眼放光:“大奸大惡?殺人算不算?”
韓子驥:“……”
爲什麼他有一種和這小女子說話,要被氣到吐血三升的感覺?如果這是個小子,他一定跑下大堂,一腳踹飛。可偏是個小女子。
他含糊地道:“自然算的。”
只要定了罪的殺人重犯,都是移送牢獄司。而那些人,極少能撐到秋後處斬的。
駱清心立刻無比誠懇無比認真地道:“大人,其實我殺人了。真的!”
韓子驥:“……”
他咬牙切齒地道:“來人啊,把這……女子給轟出去!”
本想罵一句不知死活來着,但那太失他堂堂四品官員的身份,再說,他跟個奇葩計較什麼?
幾個衙役往前一站,就準備轟人,駱清心卻揚聲道:“大人,其實老更夫說的沒錯,那兩個地痞的確是被本姑娘一手一個給擰斷了脖子!其中,一個地痞喉結被踢碎,那是我踢的!”
韓子驥:“……”
他覺得他審一年案子,就沒有這一天無語的時候多。
當然,無語之餘,也有些心驚,因爲仵作驗屍的結果正是如此,而且,這傷痕看着隱秘,不是近距離在亮處看,根本發現不了。
韓子驥審視地看着駱清心,駱清心神色鎮定,表情認真,無比懇切地建議:“大人,你要把我轟出去,我實在不能保證以後不對別人動手,所以,爲了防止我禍害別人,你應該派人把我送去牢獄司。”
韓子驥被氣笑了,道:“你就那麼想去牢獄司?”
駱清心很無辜很期待的表情:“當然啊,你不是說了牢獄司管飯還管住嗎?”
韓子驥:“……”
眼前這女子目光清澈乾淨,明明好像一眼可以看透,可是以他身在官場幾年的閱歷,竟然發現看不透,那是到底是深不見底,還是蠢到沒邊?
他一時無法確定,當下沉聲道:“既然如此,讓她畫押,繼續押在京兆尹的大牢!”
他終究還是不太願意相信這樣一個明麗的女子真是殺死兩個地痞的兇手。就算是,那也是爲民除害,他不想她不知死活地丟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