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寒頓時閉嘴,這位御醫院首座只在御醫院掛個名,既不點卯,也不坐班,十天半月不見人影是常事。
是最自由最散漫卻又因爲醫術而在御醫院地位最特別的一個人,三品階位,在御醫院來說,這是頂級。還有皇帝御賜的通行牌,不論哪兒都能去,不要說夜裡在街上晃盪了,就算晃盪到巡城衛的撫司衙門,人家還得客氣相迎。
着人備馬車送祁成化離開,元寒對左皓禹希嘿然道:“這叔侄兩個,脾氣相差可真大。”
不過,左皓禹希兩雙眼睛都只盯着牀上的端木北曜,感覺王爺的氣色好像真的好多了。
那什麼的天心蓮,真是不簡單呀。
馬車在寂靜的街道上行駛,也有巡城衛經過,見到馬車頭上掛着的祁字徽記,不但不加阻攔,連上來招呼也不敢。
祁御醫脾氣不好,性子古怪,誰的面子也不買,這在京城不是什麼秘密。
馬車晃晃悠悠地到了祁府,進了自家門的祁成化,腳步快捷,麻溜地回了自己住的院子,門一關,他到桌前坐了,手在臉上蟄摸幾下,那三綹長鬚就扯了下來,又用清水把臉一洗,把那灰撲撲的袍子一脫,鏡中的那個四十餘歲的祁御醫,頓時變成二十餘歲,容貌清俊的祁雲澈了。
臉上收拾乾淨,祁雲澈走到牀邊,張開雙臂,身子往後一仰,舒舒服服地躺倒在牀上,自言自語地道:“混小子真能折騰,差點就一命嗚呼,也着實兇險!這麼些天不眠不休救他一條命,累死本公子了。”
他眼睛眨了眨,忽地又好笑:“皇宮失竊,還是失的天心蓮,這可有大樂子了。”
原本是萬籟俱寂的時候,京城裡除了瑞王府,還有一個地方,仍然有燈光。
那是城南的一個宅子,並不怎麼顯眼,顯然宅子的主人雖然是個官,官階也高不到哪裡去。此時,燭火之中,一個穿着便服的四十多歲的男人,神色恭謹地面對着面前那個全身裹在黑袍之中,除了眼睛,沒有露出一丁點的黑影,道:“主人深夜造訪,不知道所爲何事?”
那黑影看着男人,明明人在近前,可聲音幽遠,不辨男女,道:“你們蠱寨的蠱女小夭,現在在何處?”
那男人道:“主人,這個小人不知道啊。小夭是咱們蠱寨最有天份的蠱師,地位比我高得多,自她到京城頭一年和我聯繫過,之後一直不曾與我聯繫,我真不知道她在哪裡!或者……或者……當時的火,她真的死了!”
那黑影仿若沒有聽見,道:“你們就沒有特殊的聯繫方式嗎?”
那男人道:“蠱寨的規矩,只有地位高的人能聯繫地位低的人,我只能傳信息回蠱寨,卻無法聯繫個人,除非她聯繫我,我是聯繫不到她的。”
那黑影看他一眼,道:“你那個動心蠱,很有用,再給我兩對!”
那男人諂媚地道:“是,是。”他又謹慎地道:“主人,這動心蠱不太完善,遇血光立刻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