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選舉會場,如果不是護君寶仗義出手,痞三也不能苟活至今,痞子也得講究知恩圖報,更何況,痞三看那風衣男很不順眼。
震陽子幾番勸阻,無果,只能嘆口氣,將事實娓娓道來。
自西漢時期三茅真君開山立牌,至今,茅山派已有164代歷史,代代傳承,始終沒有出過差池,千年美譽偏偏敗在了這一代掌門手中。
這一代掌門,也就是大殿之中那黃袍老道,法號護天寶,是“護”字輩的大師兄,當年他與護君寶、護舒寶被看做是最有資格繼承掌門的三位高徒,老掌門臨終之前將掌門之位傳給了他。
護君寶,也就是與痞三有半面之緣的那位當世高人,能修煉到那般境界,想來他對世俗名利並不感冒,所以當年他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
壞就壞在小師弟護舒寶手中,這護舒寶雖然也是道門之中天資聰穎的可塑之才,只可惜急功近利,比起他的大師兄護天寶差了很多穩重,這也是老掌門沒有傳位於他的最大原因。
老掌門頭七剛過,護天寶就提出了意見,認爲他是茅山千百年以來最傑出的弟子,要強行將掌門之位奪過來。
師父屍骨未寒,護天寶與護君寶自然不能讓小師弟這樣胡鬧,略施懲戒,想引浪子回頭,卻不料護舒寶懷恨在心,惡語相加,連夜逃下了茅山,之後幾十年毫無音訊。
就在大家幾乎都忘掉這個人的時候,在今天,他突然殺了回來,帶着自己幾十年來積累的資本,再度像護天寶索要掌門之位,於是就有了祖師大殿的那一幕。
本來,對於茅山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大事,雖然護舒寶帶着八個保鏢,可茅山派弟子劍術出衆,如果硬拼的話贏得機率很大,就在下面衆弟子們磨刀霍霍準備以蠻力退敵的時候,一直閉目沉思的護天寶突然面色一凜,驅散了下面的弟子,並將護舒寶帶進了祖師大殿,只允許“震”字輩師兄弟六人隨行。
事情就是這樣。
“護天寶怎麼說?”痞三皺着眉頭,沉吟許久,這才問道。
他絕對相信這種事情的發生,宗門之中不乏護舒寶這樣的存在,他們忍氣吞聲籌謀數十載,爲的就是這一天奪回自己失去的東西,包括掌門之位,也包括尊嚴。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宗門的秘密。歷代掌門在傳位的時候都會將門派最大的秘密一併交代給下一代掌門,而像茅山這樣傳承千年的古老門派,這個秘密確實很誘人,就像痞三所持有的《九龍圖》那樣,不想要的都是傻嗶。
“師父說,茅山當有此劫,在劫難逃啊!”震陽子唉聲嘆氣道。
“帶我進去看看吧,說不定能幫上忙。”痞三試探姓問道。
這是人家門派內部矛盾,按理說痞三一個外人不應該插手,可事到如今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震陽子在深思熟慮之後,還是將痞三與包月帶進了祖師大殿。
打心眼兒裡,他是不想讓護舒寶得到茅山掌門之位的,年少時候他親眼見過護舒寶爲難兩位師兄,像這樣目無尊長,欺師滅祖的敗類,茅山派落在他手裡距離毀滅也就不遠了。
祖師殿中,護天寶與護舒寶正在互相放狠話,或者說是護舒寶在向他曾經的師兄
放狠話,這人不僅長得令人討厭,連說話的聲音也非常難聽,是一種尖銳又陰沉的聲音,就像是電視劇中的腹黑太監。
“老頭子,你老了,糊塗了,現在是我們年輕人的天下,更是有錢人的天下。”護舒寶說着,陰陰的笑了幾聲,“我有錢,我可以把茅山派變成天下第一大派,把這裡修建的跟皇宮一樣,讓下面的弟子吃香的喝辣的,他們跟着你,只能吃糠咽菜!”
遠遠地,痞三就聽到這些內容,不由將視線轉移到護舒寶臉上,發現這傢伙確實是挺年輕,雖說與對面的老道士護天寶是師兄弟,可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
護天寶是那一輩的大師兄,今年足有六十歲,一個人承擔起整個茅山派的責任,導致他看起來有七八十歲的樣子。
而站在他對面的護舒寶雖然是同一輩弟子,足足比護天寶小了十五歲,這傢伙也有錢,懂得保養,看起來也就只有三十出頭,自稱年輕人也不算過分。
“舒寶,你不要執迷不悟,將錯就錯了!”護天寶雖然有些惱怒,卻沒有即刻表現出來。
怎麼說也是師兄弟一場,再加上護舒寶是有備而來,護天寶不想茅山在自己手上被斷了根,語重心長的勸誡道:“師父在世時常誇你天資聰穎,只是急功近利,倘若你知道悔改,我這便帶你去思過崖,等你自知悔恨之時,我便會讓你重回茅山門下……”
“閉嘴!”護舒寶話都沒聽完,勃然大怒,“我早就不叫那個名字了,我有我自己的名字,我叫李博陽!”
“舒寶……”護天寶還有要挽留的意思。
“我讓你閉嘴!”護舒寶,也就是李博陽說話間,從懷中莫出一把手槍,對準護天寶。
這時,他才發現震陽子去而復返,還帶了一對年輕男女回來,李博陽哈哈大笑,道:“老頭子,這就是你的幫手?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該不是你從風景區請來的臨時演員吧!”
李博陽一番放肆的嘲笑,也讓護天寶注意到痞三和包月的出現,略顯疑惑,震陽子趕忙走上前,附在護天寶耳邊低語幾句。
聞言,護天寶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不過臉上的表情倒是緩和了一些,麻衣相法在業內名氣很高,倘若真如震陽子所說那年輕男子是麻衣相法的傳人,這件事似乎還有些轉機。
只是,護天寶的希望抱的並不大,近年來有不少江湖騙子也自稱是麻衣相法的傳人,正宗傳人早不知丟到了哪裡,或許已經絕跡了也說不定。
再者說,即使這年輕人真的是麻衣相法的傳人,看他的年紀不過二十四五,年輕人的心境還未沉澱,造詣也不會高到哪裡去。
“大叔,說話當心點兒,別閃了小舌。”痞三輕輕笑着,走上前來,站在了護天寶身邊。
站定之後,痞三裝模作樣的將李博陽全省上下看了一遍,嗤笑,道:“我觀你印堂發黑,眼帶血絲,嘴角乾裂且有細小血泡,怕是惡疾纏身,命不久矣……”
“你說什麼?”李博陽聞言,大怒,將槍口調轉,對準痞三,“你小子有種再說一遍!”
“我說你命不久矣!”痞三沒有絲毫膽怯,嗤笑着,繼續說道:“你最近是不是覺得心慌不安,夜長夢多,大
白天的也有陰氣繚繞……”
“你是醫生?”李博陽打斷了痞三的話,皺着眉頭,問道。
“不,雖然我看出了你的腎虧,但我確實不是醫生,我是一個相師,麻衣相法傳人……”痞三一本正經的說道。
話音落下,一陣嗤笑,身後震字輩的師兄弟六人都笑了,就連李博陽身後那些彪形大漢也都笑了,痞三這個表情與一本正經的話語加在一起,確實很有喜感,像極了諧星的詼諧表演。
“你……”李博陽牙齒都快咬碎了,作勢就要扣動手中扳機。
卻在這時,痞三伸出左手,道:“且慢!上面的純屬開玩笑,現在,免費幫你看一次相吧。”
說罷,痞三真的是一臉正色的幫李博陽看起了面相,他的出現於自演自說都很莫名其妙,李博陽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做纔是正確,只能耐着姓子看看痞三要玩什麼花樣。
三分鐘,痞三打個響指,輕蔑笑着,道:“如果我沒有算錯,閣下今年四十五歲。麻衣相法說,四十五歲看年壽,也就是山根下面,鼻骨凸出之處,年在上,壽在下。色澤明潤,則無病無災;色澤赤紅,則有血光之災;色澤青紫,則有滅頂之災。”
說着,痞三掏出一面小鏡子,穩穩當當的拿在手上,厲喝道:“你自己看,是不是青紫泛黑!丫少作點孽吧!你今天要是真想當這個掌門也行,做好出門被雷劈的準備!”
李博陽被這一番話給嚇呆了,下意識的朝鏡中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果然與痞三說的那樣,青紫泛黑。
李博陽也是道門出身,對相面之術多多少少有些瞭解,知道年壽之處青紫是不好的徵兆,心中一凜,閉目沉思,掐指細算,越算越心驚,越算越膽顫。
這是人之本姓,當你得知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時,哪怕表面再怎麼強硬,潛意識裡也會害怕這件事的降臨,自然也會影響到你之後所作的每一件事。
良久,李博陽咬着牙,喝道:“老傢伙!改天再來找你算賬,這個掌門之位一定是我的,跑不了!”
頓了頓,李博陽又看向痞三,道:“還有你,小傢伙!”
說罷,李博陽大手一揮,氣呼呼的朝門外走去。
待李博陽與八名大漢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痞三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同時擦掉額頭冷汗,看着護天寶,咧嘴一笑,“怎麼樣,老頭兒,算出了今天茅山有劫,就沒算出天降貴人?”
護天寶有些迷糊,不過很快就明白了痞三的意思,撫須長笑,道:“好一個天降貴人,好一個天降貴人!”
“師父,那護舒寶……啊不,那李博陽的年壽並沒有問題啊……”震陽子弱弱的問道。
“當然沒問題。”痞三翻個白眼,撇撇嘴,心道茅山派這一代的能人真不多,這點小把戲都沒能看穿。
隨手,痞三將那面鏡子塞進震陽子手中,震陽子疑惑的向手中看去,片刻之後,他悟了,他笑了。
李博陽的面相沒問題,年壽也不像痞三說的那樣青紫泛黑,那青紫泛黑的顏色,是鏡子上面的一塊墨水擦拭的痕跡,很淡的顏色,但如果是對着鏡子看,就會形成一種這是自己臉色的錯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