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名：公敵
日落西山的時候痞三才知道，陰山監獄是沒有午飯的，而在向那名奶油小生求證之後，痞三也知道自己在單間囚室一共待了六天。
這麼看來，他離開安城已經有十八天，也不知道安城現在是怎麼樣。
晚飯很簡單，比起早飯來只多了一些炒麪粉，配上幾乎清澈的米湯，還有一人兩個大饅頭，高粱面饅頭很大也很糙，不過對於連續十小時高強度工作的這些人來說無異於美味，陰山監獄的食堂並沒有像電影裡那樣混亂。
誰也不想浪費進餐時間，沒人理會你是否能在十分鐘內吃飽，時間一到這些帶着腳鐐的囚犯就要被帶回號子裡，這樣的情況下又有誰敢站出來搗亂？
即使有人不怕餓肚子，也絕不會有人響應，採石場的工作很累人，誰都不想餓着肚子吃飯，而僅是早上一頓清湯寡水是無法支撐正常人一天的體能消耗，更別說高強度勞作了。
在被帶回囚室的路上，痞三將這個問題也記在了心裡，爲什麼陰山監獄的工作這麼累，伙食待遇又這麼差？如此看來昨天鐵牛他們沒動手也不是大發慈悲，可能真的沒力氣跟痞三乾耗吧，昨夜的情況若是打起來一定是困獸之鬥。
在來到囚室之前，痞三見到了C區其他人，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筋疲力竭的樣子，他們的工作相比採石場也好不到哪兒去，C區囚犯每天吃的高粱面就是C6囚室的人種出來的，貧瘠的北荒之地只能種植高粱這種作物。
躺在席上，痞三玩着匕首，還沒有徹底晚上，奶油小生也就不必被那些漢子們凌辱，所以他找到了痞三。
這倒是如了痞三的意，說起來奶油小生是痞三在這裡唯一一個姑且稱得上有交情的人，即使他不找過來，痞三也會親自找到他。
“哥們兒，還適應麼？”奶油小生開口，問出了這麼個煩心的問題。
這裡的生活是個人都無法適應，簡直比六十年代還要鬧心，痞三想起來上個月範建好像說過要減肥，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把他弄進這裡讓他享受享受。
痞三沒有回答，反而一笑，道：“直說吧，是不是想讓我幫你。”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套近乎，奶油小生這般無非是看到了昨天痞三震懾鐵牛他們的那一幕，想與痞三打好關係，以便出了事有人照應，在這個肌肉男當道的監獄中，像痞三這樣的狠角色雖然不少，卻沒有一個像他這樣做到極致。
自殘，也得虧痞三能想的出來。
“你會幫我麼？”奶油小生被說出了心思，也沒有太尷尬。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被弄進來的？”痞三不答，反問。
“陸豐，因爲……”陸豐面露難色，良久，才說道：“有個官二代強插了我馬子，我就把他的根子剪了下來，結果就被丟到了這裡。”
“嘖嘖……”聞言，痞三咂舌不已。
看起來這傢伙慫的一逼，沒想到還是有光輝歷史的，斷人之後，可不是誰都能做出來的。
官宦之後被剪掉根子變成宦官，想想也挺好的。
見痞三是這副表情，陸豐獨自哀傷片刻，問道：“你呢？
你是怎麼進來的。”
“殺了幾個倭國浪人，還有一些黑會槍手。”痞三含糊不清的答道。
早些時候他曾與大濺探討過一個問題，其實黑道在某種層面是與監獄一樣的，都是強者爲尊的地方。
殺一人是罪，屠萬人是雄。沒有人會在意你爲什麼殺人，他們在意的是你殺了什麼人，一共殺了多少，所以痞三這樣的回答是最合適的。
“好樣的！”聞言，陸豐不禁豎起一根大拇指，讚歎道：“兄弟，不虧，你真的不虧！”
“呵呵。”痞三乾笑着，沒有說話。
陸豐還想再度請求痞三庇護，卻在這時鐵牛帶着幾號壯漢走了過來，擡腿一腳將陸豐踹出去好遠，狠狠的啐了口唾沫：“娘了個蛋，趕緊把你的花洗乾淨，老子等着用呢！”
陸豐咬着牙，掙扎着爬了起來，臉上與眼中滿是恐懼，卻不敢說半個不字兒，顫抖着縮在牆角。
見到陸豐這幅鳥樣子，鐵牛一衆鬨然而笑，兩個小弟模樣的囚犯圍上去開始實施毆打，鐵牛則是將目光轉向痞三，道：“小子，聊聊？”
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痞三相信只要自己稍稍搖頭就會遭受皮肉之苦，所以他點了頭。
“聊什麼？”痞三一副不着四六的樣子，玩着匕首，斜視着鐵牛。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來路，但就憑你昨天那一手，我知道你一定來頭不小，是個人物。”鐵牛憨憨的說着：瞥了一眼正在被圍毆的陸豐，又有意的看了看其他幾位縮在牆角的小受，這才繼續說道，“給你個機會，你要是不想與他們爲伍，不想賣自己的花，那就跟老子做事，整個C區上千號人哪個不賣我鐵牛一個面子？跟在我手下，保準你不會吃虧。”
看得出，鐵牛這是要招攬痞三。
看着興致缺缺的鐵牛，痞三轉頭，C10囚室的其他幾位頭頭也在關注着這邊，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皮笑肉不笑。
“跟着你有什麼好處？”痞三深吸一口氣，反問道。
鐵牛是個實在人，以爲痞三的問題就是字面意思，略有不爽，不過還是重複了一遍：“我說了，C區上千號人遇到大事小事都得賣我一個面子。”
確實，在整個C區三十多號頭頭裡，鐵牛算是實力上等的一個，手底下大概有不到三十號馬仔。
“沒興趣。”痞三撇撇嘴，低下了頭，同時說道：“還有，麻煩你告訴其他人也不要來找我，老子沒興趣當馬前卒。”
一句話險些將鐵牛噎死，沒有任何迴轉的餘地，良久，鐵牛指着痞三，低吼道：“小子，你這是在挑戰整個C區，最好不要後悔！可千萬別來求我！”
說罷，鐵牛帶上馬仔回到了自己的管轄地。
雖然痞三把話放了出來，可那些頭頭並沒有想象中那樣醒目，還是一個個找上了痞三，被痞三一一拒絕之後也留下了狠話，大意是痞三在C區絕不會過上好日子。
也談不上有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今夜痞三睡得相對安穩一些，這些囚犯雖然窮兇極惡卻沒有喪盡天良，起碼他們會挑一個合適的時間來料理痞三這隻兒。
翌日，依舊是刺耳的聲音
將這些人喚醒，在水房的時候痞三遭到了第一輪報復，兩個眉毛長在天上的小子惡意將痞三撞在了牆上，並狠狠朝他的肚子來了兩拳。
如果不能做到睚眥必報，痞三又怎樣有資格自稱是一個痞子？
所以他沒有讓這兩個小子好過，一人賞了一記老拳，地上除了一灘鮮紅色之外還有七八顆森白色牙齒，這讓痞三想到了安城家中還擺着一個玻璃器皿，裡面裝着安城一代名人獅子王的滿口黃牙。
再次證實黑道與監獄是一樣的，看到自己的弟兄捱了打，一個陣營的囚犯都坐不住了，嗷嗷叫着朝痞三撲了過來，足有十幾人，一瞬就將痞三撲倒在地，一陣狂毆。
足足過了有三分鐘，獄警這才意識到裡面發生了矛盾，抱着衝鋒槍衝了進來，用槍托狠狠砸着鬧的那些人，總算是救下了痞三。
其實他們的初衷並不是爲了救痞三，在監獄這種地方有人鬧就會有人起鬨，有人起鬨只會引發更大的混亂，獄警的數量是絕不會有囚犯那麼多，只要囚犯們齊心協力，強制姓越獄也不是很難。
依舊是在採石場工作，惹下了C10囚室的所有頭頭，痞三的日子過的相當不好，幾乎每隔十分鐘就要被飛來暗器襲擊，北疆的地表經過千百年風化，這些小石子砸在身上也是很痛的，對此，痞三隻能默默忍受，因爲他無法確定是誰丟出的石子。
睚眥必報並不是瘋狗亂咬，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若是每仇也報，那就不叫睚眥必報，叫自尋煩惱。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三天，在痞三來到陰山監獄的第二十一天，在大口九親自帶人將其海扁一頓過後，痞三被兩名獄警帶出了C區，送到一間辦公室。
相比三天前，痞三消瘦了許多，也顯得落魄許多，眼窩深陷，頭髮亂糟糟的，身上大大小小傷口數百道之多，九龍真氣在這幾天內被消耗殆盡，用來自愈尚且不夠，更別說拿出來打架了。
辦公室裡，痞三第二次見到了肥姐，而在牆角的小席上還躺着一個消瘦男人不停抽搐不久之前這裡發生過一些事情。
“痞三，怎麼樣，對C區的生活還滿意麼？”肥姐點燃一支香菸，深吸一口，同時將煙盒丟給痞三。
半個月以來痞三第一次抽菸，雖然是這種淡而無味的女姓香菸，總好過沒有，如獲至寶，痞三接連抽了三根，這才滿意的答道：“不滿意。”
抽菸的同時，痞三也的眼神瘋狂的在這間辦公室掃來掃去，如果想要知道陰山監獄的構造，這樣的幹部辦公室是最佳選擇，在這裡一定能找到想要的東西。
果然，痞三發現了另一邊牆角的櫃子，普通的公文櫃，但每一層都上了三把鎖，顯然裡面裝着一些不想讓人知道的東西，痞三斷定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在這裡。
“那，現在給你一個機會，搬過來，跟我一起住，我會把你安排到圖書館工作，伙食也在職工食堂，怎麼樣？”趁着痞三不注意，肥姐伸手托起了他的臉，吐出一口煙霧，本該極具魅惑的一個動作讓她做的精氣神全無，險些將痞三給嚇尿。
不過肥姐並不在意這些，又吸了一口煙，肥姐低下了頭，看架勢是想與痞三來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