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的身上依然劇痛無比,一股木麻的感覺讓他有些癢,但是稍一動彈,就從傳來刺痛的感覺,讓他咧着嘴巴,不敢出什麼氣。
那中年人這時方纔回過神來,看了看王賢,隨即對着諸人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把他扶進客房裡,快點啊。”
這些人不由面面相覷,但是卻沒有什麼動作。
那中年人皺眉道:“二狗子算是我的弟弟,你們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他的語氣頗重,這幫人互相看了一下,隨即就扶着王賢一同往裡面走了。
那中年人在旁邊跟着,眼睛始終盯着王賢,面上掛着憂色,直到把王賢攙扶到牀上躺下,他纔出了口氣,隨即便道:“快去請大夫來,讓他們帶上好的金創藥過來!”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聲音道:“請什麼大夫?別去!”
那中年人一轉身,便見到洪渡均和二狗子一同走了進來,他連忙道:“父親,這位少年被打成這樣了,應該趕快找大夫啊,不然他會死的。”
洪渡均陰狠地盯着王賢,然後一字一頓地道:“我就是要讓他死!”
那中年人不由地愣在這裡,瞧着洪渡均,不敢說上一句話。
洪渡均這時走上前來,看着正躺在因疼痛輕微翻滾的王賢,陰狠地道:“你不是要把爺爺趕下去嗎?你不是要讓那個姓陸的王八蛋來做縣丞嗎?看看,這就是你的報應!就是你這個黃口小兒不尊老人的報應!”
王賢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還是不住地低低哼唧着。
那中年人小心翼翼地道:“父親,他是我們昌化的縣官,如今我們捉了他,又這樣對待他,那到時候可要怎麼辦啊!”
洪渡均狠狠地瞪着那中年道:“怎麼了,你怕了?你老子我都不怕,這個小雜種他自上任以來就處處與我爲難,現在終於落入我的手中了,我就要讓他死!”
那中年人心中一寒,然後無奈地道:“父親!”
洪渡均哼了一聲道:“不要多說了,二狗子,你把他給我拖到院子裡,然後亂棍打死吧!”
二狗子聞言便道:“好,恩公你不要問什麼話了吧。”
洪渡均擺手道:“這個小王八羔子,我看到就生氣,還要問什麼話,快把他拉出去打死!”
二狗子忙道:“你們幾個快進來,拉出去,拉出去。”
洪渡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慢着。”
二狗子一愣,隨即便道:“恩公,你……”
洪渡均看向王賢,然後道:“你把他抓來,沒有人知道吧。”
二狗子遲疑地道:“當時有一個和他在一起的人,不過卻跑掉了,我想那個人也不是恩公要找的人,所以也沒叫人去追。”
洪渡均大罵道:“飯桶,飯桶,那人一定是去搬救兵了,廢話不要多說,先打死他,你們把他的屍體處理好,你們這些人就要出去躲一段時間。”
二狗子忙道:“恩公,那不如直接埋了他,省的費事。”
洪渡均點頭道:“你們快把他拖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埋掉,千萬不要讓人發現了。”
二狗子應了一聲,便立刻着人拖着王賢,快速地向外面走去。
那中年人看着被二狗子拖在地上的王賢,心中頗有些不忍地道:“父親,如果這個少年得罪了你,二狗子也已經把他打的半死了,也算給你出了口氣,你又何必要殺他呢?”
洪渡均冷哼一聲道:“我不殺了他,那等到他回到衙門,我還不是要被他殺了?哼,反正我已經下了狠心,殺了他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到時候把陸收也一塊兒修理掉!”
那中年人只覺得一股涼意撲上心來,不由地顫聲道:“父親你還要殺陸大人?”
洪渡均陰狠地道:“陸收這個小王八蛋子早就惹惱了我,這些年來我一直對他忍讓,可是他現在是越來越猖狂了,和那個王八蛋子縣官一塊兒來害我,所以一定要殺了他,不然就咽不下這口氣!”
那中年人看着洪渡均,只覺得不可思議,昔日的慈父竟然變得如此心狠,讓他這個飽讀聖賢書的書生難以接受,過了好久纔回過神來,四顧之間,洪渡均已經不在這房中了。
他微微搖了搖頭,也走了出去。
二狗子一邊讓諸人扶着王賢,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說着話。
王賢全身無力,胳膊和大腿都被打的腫了起來,身上沒有一處不是奇痛無比,但是他的腦子依然很清醒,因爲他知道,每多行一步,自己便離死亡更進一步。
現在他滿腦子都想着兩個字:脫身。
怎麼樣才能脫身?現在自己被打成這樣,就算這幫人不看着自己,那也是跑不掉的,所以只能想辦法讓這幫人放了自己。
可是這基本上不太可能,這個二狗子對他的恩公洪渡均那麼聽從,現在自己不管說什麼,他也不可能理會自己的,更何況要他放人?
他心中亂七八糟地想着不停,但是一直沒有主意,就這樣一直被拖到一個小竹林,二狗子直接道:“挖地,埋了。”
諸人立刻動手,很快地便挖出一個大炕,二狗子嘴巴一咧,便道:“推下去!”
王賢心中頓時有些焦躁起來,看着這滿是泥土的大炕,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沒有想到被後面的兩個人直接推了進去,然後就聽到二狗子的聲音道:“快點埋了。”
泥土很快地便落下,王賢的頭髮上、臉上、肩膀上都沾滿了泥土,他心中一急,頓時大叫道:“慢,我有話說!”
二狗子一皺眉:“別理他,埋掉!”
很快王賢只剩下肩膀,隨即又變成了只露出一個脖子,他心中越來越恐懼,大聲吼道:“你們快停下,停下啊!”
可是沒有人理會他,泥土照樣抖在他的臉上,讓他心中倒抽了一口涼氣,只有一個聲音:難道真的要被活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