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巧中之巧

這裡的亭子有些特別,因爲是用的是金陵特有的手藝製作雕刻的,四面頗顯得有些緊湊,而頂部之上也顯得有些單薄,但是陽光直射到上面以後,把整個頂層照成青色,而下面也是頗爲涼蔭的。

王賢這時坐在這下面,靠在一旁的地方,可以感覺到陽光,而坐在他的另一邊的是語嫣,但是一直在看着王賢。

“咳咳,我說語嫣姑娘,難道才十來天的時間,你就不認識我了?”王賢這時頗有些無奈地說道:“都看了我半天了,也該說幾句話了吧。”

語嫣這時終於出了口氣,慢慢地說道:“你終於活者回來了。”

王賢一愣,頓時撓了撓頭道:“這話聽起來很彆扭啊,我要是不活者回來的話,難道變成殭屍跳回來嗎?呵呵,好像還沒有清朝,這個時代的殭屍是什麼模樣呢?”

他這故意打趣的話讓語嫣笑了起來,隨即便又說道:“唉,安全回來就好,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去扮演孤膽英雄,也算是做了一會電影主角了,能夠活命還真是幸運,我本來都想給你做個墓碑了,放在我們王家供着。”

王賢頓時笑出聲來道:“碑上怎麼寫?嗯,叔父王賢之墓,侄語嫣立?”

“去你的。”語嫣這時也是極爲輕鬆,慢悠悠地說道:“你和那個洪雅一塊去的,她是不是扮演了電影裡面的女主角?”

王賢一愣,隨即便呵呵笑道:“說起來,這一路上多虧洪姑娘的照顧,要不然的話,我真的是九條命都活不過來了。”

“美女救英雄,可以說是佳話了。”語嫣也是一笑,隨即便嘆了口氣道:“你也見到爹和爺爺他們兩人了吧?他們被明教抓走這麼長時間,也是終於回來了,我們一家又團聚了。”

王賢由衷地說道:“是啊,能相聚在一起,真是一個福氣。”

“我更加的討厭這些造反的人了。”語嫣道:“本來好好的生活着,可是這羣人卻打亂了所有人的生活,戰火蔓延開來,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有多少人因此妻離子散,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說不清楚,但是那些無辜之人,就是因爲這羣有着人的野心,而死去了。”

“嗯。”王賢看了看語嫣,然後又是一笑地說道:“你果然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啊。”

語嫣肅然地說道:“你不要笑,我說的是心裡話,我知道你一向在心裡面嘲笑我幼稚,但是我從來都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你明白嗎?”

王賢無奈地說道:“我明白,你又有擺出你那一堆東西了。”

“我希望戰爭能快快地結束掉,讓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語嫣沉吟了一下道:“不過現在看來,這隻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了。”

王賢點點頭道:“總算還有點明白,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如果一切順利,這戰爭至少會持續三年之久,但是有緩和期,也就是說,並不是一直在打仗,明教的他們那些人已經有所計劃了,我想以後會進入和朝廷對持的時期,恐怕就是南北對抗了。”

“你想幫明教嗎?”語嫣看着王賢,問了一句。

王賢聳聳肩膀道:“我早已經在幫明教了,在我讓陸行兒他們進入金陵的時候,便已經下了決心,要幫明教,而今更是站在一條線上,我不幫明教,難道還去幫朝廷不成?”

語嫣嘆了口氣道:“戰亂總有傷亡,或許以後很多人都會死去,你可要好自爲之啊。”

王賢聽她如此說來,不由覺得好笑,剛想說上什麼,卻又覺得無話可說,只能說道:“好了,語嫣小姐,我們就不要說這個了,而今之事,已經不是你我所能夠改變的了,既然已經無法改變,那就要適應它,融入進去,你厭惡它,那麼你就不要靠近它,何必自尋煩惱呢?”

語嫣“嗯”了一聲,隨即便又說道:“對了,我和周兵最近有了大進展,基本上已經可以做實用的東西了,我想只要有材料有鐵匠,就一定能夠做成可用的發動機。”

“你還在做發動機啊?”王賢一笑,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這是她一個最爲美好的夢想,他慢慢地說道:“找鐵匠容易,不過讓他們做出你所需要的合格零件就難上加難了,畢竟那些圖紙他們也看不懂,只能憑着經驗去做,而且又沒有正規的流程線,我想就算做出來也未必能用吧。”

語嫣搖了搖頭道:“我們已經考慮了這種情況了,所以多加了層層設計,改進了以前的法子,靈活度大爲提高了,而且周兵想到了一個解決燃爐均熱的法子,基本上一切都已經大功告成了,只需要……”

“只需要鐵匠對吧?”王賢撓了撓頭道:“這個,暫時確實不容易找到,你必須要等,等在臺州那邊安定好了以後,我想就有辦法給你解決這個問題了。”

“台州?什麼台州?”語嫣頓時不解地問道:“難道你要去台州?”

王賢一笑道:“是啊,陸行兒他們的計劃,如今朝廷大軍已經北退,加上寒冬來臨,所以決定開始全線展開,攻佔各個城池,擴大戰線,擴大勢力。”

語嫣皺起眉頭,但也沒說什麼。

王賢這時站起身來,然後說道:“語嫣,你知道這十多天裡,我都是在想着什麼嗎?”

“什麼?”語嫣見到王賢迎着陽光,便擡起頭來問道。

“我在想,我到底要做什麼事。”王賢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如此長的時間了,我一直在做一些我自己也不知道正確與否的事情,直到現在,什麼也沒有得到,什麼也沒有改變,我於是就在想,是不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是不是我所做的選擇,都是錯的?”

語嫣眨了眨眼睛,問道:“那你後來怎麼想的?”

王賢嘆口氣道:“我想了好久,還是沒有明白,是該頹然而下,隱居於山,每日過些平淡日子,飲水聽曲,逍遙自在呢?還是該奮勇而上,趁今亂世,做一番改天換地的事業,金戈鐵馬,氣吞天下呢?我想了好久,有時想着該不問天下之事,去過那悠閒日子,而有時又想到,我已經做出了那麼大的努力,怎麼能前功盡棄呢?這樣想着,頭腦亂亂的,一時都不得其解。”

“你不應該強迫自己。”語嫣沉吟道:“我聽你說過,你一開始的目的便是要在金兵南下改變大宋,要保護大宋這一方天下,保護這裡的子民們。”

“是,這是我最大的願望。”王賢轉過頭來說道:“不是我偉大,而是因爲我自感必須要這麼做,我也不知道爲了什麼。”

語嫣慢悠悠地說道:“也許吧,事情總需要人去做的,也總有人會做的。”

王賢微微一笑道:“這話有理,所以我就想開了,所有的一切,也都明朗了,我並不是要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而是要保這羣漢人們,自大宋始,漢人就開始與北方人戰成下風,現在的大遼、夏國,還有以後的金國、蒙古、滿清,都是這樣,我所要做的,就是要守護這一片土地,守護這一羣人們。”

“所以你要和明教的人在一起?”語嫣也像是明白了,這時微微嘆了口氣道:“也許,你有一天會發現,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王賢遲疑了一下,然後道:“也許吧,不過是非對錯,如何能說得清呢?”

語嫣也是站起身來,走到王賢身旁道:“不管如何,最起碼不能隨意丟掉了性命。”

王賢呵呵一笑道:“珍愛生命,遠離語嫣。”

“你……”語嫣撲哧一笑,把本來想說的話也忘記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要再說什麼,便只好道:“好了,和你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想你還要去見那個老伯吧,若是直接走過去,還是需要不短的時間,但是從這裡可以坐船過去,剛好我今日有空,便帶你去吧。”

“這麼厲害,連我心中所想你都知道?”王賢也是一笑地說道:“不過秦淮河乘舟,還真是別緻,那裡皆是花船,我們這大白天的去坐花船恐怕不太合適吧?”

語嫣搖了搖頭道:“誰告訴你都是花船的?別再說什麼了,跟我走就行了。”

她說着就直接向外面走了出去,卻見到周兵正和小憲在那邊的一個小亭子邊,便也不再叫她,就直接帶着王賢走了出去,然後輕車熟路地來到秦淮河邊。

正是下午時分,王賢可以清晰地看見那河對岸的景色,前後有致,頗爲壯闊。

語嫣這時候已經叫了一個烏蓬舟,隨後便和王賢踏了上去,泛舟於這秦淮河內,四處皆水,有舟數十乘,大大小小,各自不同,如同零星一般,點綴秦淮,又有那依稀傳來的琵琶音,飄飄蕩蕩,隨風而來,隨水而逝,讓兩人皆有一種逍遙於世的感覺。

輕舟過河,不過一刻,他們便已經到了另一邊了,而王賢也自然識得洪定海住在哪裡,便直接走了過去,但卻沒有見到什麼人在門口,他有些奇怪地喊了兩聲,然後就直接走進屋內。

“王公子,你回來了!”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嚇了王賢一跳,他定睛一看,卻是冷香,穿着一身粉紅厚衣,此時正向這邊走過來。

王賢一笑,正要應聲,卻見到另一邊又走出一個人,正笑嘻嘻地說道:“雅姑說你一會就過來,沒想到她說了沒一會兒,你就真的過來了。”

“小睡也來了啊。”王賢微笑地說道:“看來祁伯和洪雅也一定過來了吧。”

冷香這時輕步走了過來,突然又是驚喜地叫道:“語嫣,你也過來了,我正想過河找你呢。”

“不會又找我彈曲兒吧?”語嫣這時拉着冷香,然後說道:“我們到後院說吧,對了,你要回去的時候喊我一聲,別獨自一人跑掉了。”

王賢應了一聲,卻見到語嫣已經拉着冷香走了,而冷香這時也沒說什麼話,但卻回頭看了看王賢,然後又嘟囔了幾句,像是埋怨語嫣拉着她。

“小睡,你爺爺他們呢?”王賢這時收起笑容,然後說道:“是不是在屋裡?”

“嗯,爺爺和祁爺爺在說話呢。”小睡這時連忙說道:“你跟我一塊過來,我帶你去找他們。”

他小手招着,然後就直接朝着一間屋子走了過去,隨後便聽到一個聲音叫嚷道:“你胡說什麼!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還要回來?”

王賢微微一愣,這個聲音頗爲熟悉,但絕對不是洪定海或者是那老者的聲音,他看了看小睡,卻見到他又是指了指那房間,然後便笑嘻嘻地跑開了。

“我回來是逼不得已,否則我不會回來。”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卻真是那老者。

王賢心下疑惑,不知道這個老者和誰鬧起了口角,他記憶中這個老者一向是溫和無比的,不會與人鬧什麼矛盾纔是。

他也不管這麼多了,便直接走了進去,卻見到這屋內有三個人坐着,當中的正是洪定海,而他一旁的是那個老者,而另一旁的卻是李京山。

“王賢你回來了。”洪定海這時見到王賢,立刻有些驚喜地說道:“快過來坐吧,方纔我們還說起了你,卻未想到你現在就過來了。”

王賢輕輕一笑道:“方纔回家一趟,才知道家人已經回來了,所以便多說了幾句,到現在纔過來。”

洪定海笑着說道:“並不妨事,過來坐吧,你在揚州之事,我已經聽老祁說了,當真是兇險無比啊,這一來一回,的確是極爲不易。”

王賢這時坐到最下邊,朝那老者行了一禮,然後又看向李京山,隨後就有些遲疑地說道:“卻沒有想到李大俠竟然也在這裡,不知……”

“哦,他是我的小師弟。”洪定海這時看了看李京山,然後說道:“只不過太過頑劣,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還是不知輕重。”

李京山這時立刻出聲道:“師兄你這麼說我可就不對了,試想一下,我做的哪一件事情是錯了的?就比如這個小鬼頭和明教合作的事情,還是我給他出的主意。”

王賢微微一笑道:“是啊,不過我實在沒有想到,李大俠竟然是老伯你的師弟,以前有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老子會和你這小鬼頭計較什麼?”李京山這時一擺手,然後朝對面說道:“要計較的話,也會找他來計較。”

洪定海慢聲道:“你就不要再多說了,老祁回來一趟,也是不易,何必又鬧得不快?”

李京山這時站起身來,慢悠悠地說道:“那好,我也不說什麼了,反正跟你們也說不上什麼話來,不過今天看到這小子,我剛好有話要對他說,所以就隨便帶他走了。”

他說完就直接朝王賢道:“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王賢微微一愣,不解地說道:“去哪?”

李京山哼了一聲道:“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去一個好地方,見一個老朋友,走,走。”

王賢還在**,卻見到李京山已經伸手過來抓他,他不由向後一退,但是卻快不過李京山的手,一下子就被他抓住了。

“放肆!”洪定海這時突然出聲道:“師弟你平時頑劣也就罷了,但如此不知輕重,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放開王賢!”

李京山一愣,隨即便又是一笑地說道:“我又不是要傷害他,只是帶他出去說說話而已。”

那旁邊的老者這時忍不住說道:“你連你師兄的話也不聽了?真是越來越膽大了。”

“不管你的事。”李京山直接抓住王賢,然後一下子跳了起來,隨後便夾着王賢,極快地跑開了。

“豈有此理!”洪定海頓時有些怒聲,正要起身,卻見到那老者拉了拉他,然後說道:“他已經走遠,你也追不上他了,不過他也已經知曉王賢的身份,肯定不會對他不利的。”

洪定海這時才坐了下來,但依舊是一臉怒氣地說道:“這個小子,到現在還這個樣子,如今連我的話也不聽了,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他就是這個樣子,一年改不了,十年也改不了。”那老者慢悠悠地說道:“不過我倒是很奇怪,他要問王賢什麼事情。”

洪定海沉聲說道:“還能是何事,肯定是關於明教之事!”

“他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明教了?”那老者有些奇怪地說道:“不對,好像他一直對明教很關心的,許久以前還向我問過明教的明王的事情。”

洪定海搖了搖頭道:“並不是關心明教,他只是想讓王賢做些大事情,只不過我現在還心有介懷,這個明教造反,會不會成功,還是很難說。”

那老者慢慢地說道:“不用很長時間,就可以知曉了。”

“喂,你要帶我去哪裡?”王賢這時候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叫道:“我又沒惹到你,你幹什麼帶我走?”

“別囉嗦了。”李京山不耐煩地說道:“跟着我走就是了,還那麼多廢話幹什麼?”

王賢慢慢地說道:“我又不知道你要帶我去哪裡,憑什麼讓我跟着你走?”

李京山慢聲說道:“反正不會是害你的。”

他說着就又提起王賢,然後快速地向前奔着,隨即便到了秦淮河邊,叫起了一個船伕,坐上了船。

“這是要去哪裡?”王賢又大聲地問了一句,他左右四顧,卻是離那邊的房子越來越遠了,而正望東邊行去。

“別再囉嗦了,知道了嗎?”李京山瞪了瞪王賢,然後嘀咕道:“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實在有些煩心。”

王賢可不管這些,他這時還是叫嚷道:“你快說要去哪啊!”

李京山轉過頭來,看着王賢道:“我真想把你扔下去,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嗎?就一會便到了。”

王賢見他這幅模樣,心知再問也是白搭,便也不再開口,轉身看起了秦淮河的風光來了。

雖是深秋,四處皆是凋零,但是這個時候的河邊也是別有一番風味,遠望天邊,接連水色,猶如一副畫,畫中各物皆像是要飄了出來,讓王賢不得不沉醉其中。

但是他沒有沉醉多久,就被李京山提了下去,卻是船已經靠岸,他帶着王賢走了不遠,便已經到了一個小院子裡,然後就說道:“好了,就是在這裡了。”

“你帶我到這裡幹什麼?”王賢皺起眉頭說道:“難道是有什麼人要見我?”

“京山,你怎麼纔回來?我正愁着沒人下棋呢,快過來。”李京山還未開口說話,卻聽到一個聲音道:“咦,你怎麼把他帶來了?”

王賢轉過身來,卻見到這邊站着的是一箇中年人,面色剛毅,但顯得很是慵懶,卻是以前的刑部官員、曾經幫過自己的那個張慶。

“你不是經常問他怎麼樣了嗎?”李京山這時漫步地踱進亭子之中,悠閒地說道:“剛好這小子剛回來,也恰好被我看見,所以就直接抓來了,想問什麼就可以直接問了。”

張慶頓時失笑地說道:“你也真是……王公子,請這邊坐。”

王賢這時轉目而言道:“張大人,你到底想問我什麼?不妨直言吧,我一向是知無不言的。”

張慶這時也走進亭子之中,然後示意王賢坐在一邊,隨後便道:“其實我一直都很關注明教之事的,特別是這次朝廷大軍圍攻金陵,明教堅守城池,我差點以爲明教要完了,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來了一夥援軍,而且還最終把朝廷大軍打敗,可以說是一個奇蹟。”

王賢“嗯”了一聲,然後便道:“此次得勝,與陸行兒等人堅守金陵和呂師囊北上援助有莫大的關係,不知張大人要問我什麼?”

張慶一笑道:“我想知道,你們下一步要幹什麼?”

“這個我並不知曉。”王賢看着張慶,沉聲答道:“畢竟我只是一個投降的官員而已,哪裡會知道明教裡面的計劃?”

張慶直盯着王賢道:“你不知道?”

“確實不知。”王賢毫不迴避地說道:“張大人若想知曉他們要做些什麼,應該直接去找他們問問,明教頭領十數人,應該皆是知曉該做些什麼。”

“應該要爭權奪利了吧。”一旁的李京山眯起了眼睛道:“原來在金陵的就有四個頭領,本就是不合,現在又跑過來好幾個人,這麼多人在一起,肯定會出事,搞不好還會自己打起來。”

張慶微微一笑道:“這個我也已經想到了,王公子想必也已經看到了吧?”

“一切尚好,聖王和諸位王公都是互相禮讓,從未發生過什麼口角之爭。”王賢說完之後,頓時有些笑出聲來,畢竟這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好笑,明教的諸位頭領都在金陵城裡,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會有爭權之事,絕對不可能平和的。

“我倒是覺得,明教或許能抵擋住朝廷那數十萬大軍,卻未必能抵擋住頭領們的相互傾軋。”張慶慢慢地說道:“王公子你現在和那個陸行兒走的很近,難道沒有想過要幫他做什麼嗎?”

王賢眨了眨眼睛道:“我只是一個無用書生,又能幫陸行兒做些什麼?”

“幫他出主意。”張慶看着王賢道:“金陵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如果他想慢慢壯大,這裡絕對不適合他,必須要帶兵出金陵,遠離權利中心。”

王賢微微一愣,這個張慶想的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樣,他咳嗽一聲,然後擡起頭來道:“張大人之言,在下明白了,只不過此皆是明教之事,張大人也無須太過掛念。”

“他奶奶的,我們不是掛念明教,是掛念你這小子。”李京山這時看着王賢道:“你現在也算是明教的人了,已經不可能回頭了,所以明教和你已是息息相關,你要做什麼,自己心裡也應該有個數。”

王賢看了看李京山和張慶,然後笑道:“我明白了。”

張慶嘆了口氣道:“好自爲之吧。”

他說完便就站起身來,朝着院子裡走了過去,隨即就說道:“我很希望這場戰事能夠快快過去,但是我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明教若要真正對抗朝廷,直至推翻大宋,那一定需要很多年,而朝廷要想剿滅明教,那也需要不短的日子,你爲明教中人,也是一屆少年,胸中自有一番抱負,但卻千萬不要被某些東西遮住了眼。”

“這算是張大人的教誨嗎?”王賢看了看張慶,然後沉聲說道:“在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李京山長嘆一口氣,喃喃說道:“其實想一想,無非就是改朝換代而已,依舊是換了一家皇帝,依舊是一場空啊。”

王賢一愣,卻見到李京山已經站起身來,慢悠悠地說道:“好了,張慶,老子今天心情還算不錯,就陪你下幾盤,老規矩,輸了一盤罰酒一壺!”

李京山呵呵一笑,隨即便當先朝着後面院子裡走去,而後李京山也就跟了過去。

“哎,我怎麼辦?”王賢見到他們兩人竟然獨自走開,不由大聲喊道:“你要把我送出去啊。”

“你自己有手有腳的,還要別人幫?”李京山回頭喊了一句,然後一指那邊的門道:“門就在那裡,自己出去!”

王賢張大着嘴巴看着他們二人走開,隨即便暗自嘀咕起來,獨自朝着那門口走去,回首四顧,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他撓了撓頭,朝着一邊行去,直接走到一條土道之上,按着記憶尋路,慢騰騰地朝前走着,但是卻依舊是四路不識,走了半天還沒見到什麼。

暖陽已經開始逐漸落了下去,紅紅的掛在天邊,照着那遠處的秦淮河,染紅了整整的一片,如同那火紅的光芒,撒開在水面上。

晚風也是漸起,王賢慢步地走着,便有些冷意,擡眼看着那掛在天邊的落日餘暉,不由暗暗詛咒起那個李京山,就爲了說那麼幾句話,便把自己帶到這裡來,而這就罷了,他竟然也不送自己回來。

他依舊麻木地朝前走着,隨即便見到前面也是一處院落,而門口皆是光禿禿的樹幹,看上去倒是一個大家,只不過大門緊閉,從遠處可以依稀看見院子裡面的光亮。

王賢輕咳一聲,必須要過去問問路了,他直接叩響大門,但是卻無人迴應,直到他使勁地敲了好幾下,才聽到裡面有聲音道:“是誰啊?”

門吱呀一下打開了,隨即便冒出一個小廝,看着王賢道:“你是誰啊?”

“哦,在下乃是一位遊人,今日和友人四處轉悠,沒想到竟然走失起來,我一路摸索,卻始終找不到路,還請兄臺指點一番,到富賢樓那裡如何走?”王賢這時施了一禮地問道。

“富賢樓?你要去哪裡?那你跑到這裡幹什麼?”那小廝頓時一愣,隨即便道:“富賢樓在城東處,離這裡有不小一段距離,你要先從這條道上往前走五里路,然後到一個買傘的地方向左轉,再行五里,那邊有好多家小鋪子,中間有一條大道,你朝着前行以後,就可以到原來的那個府衙了,富賢樓就在它的旁邊不遠處。”

王賢一愣,半響才道:“那麼遠啊?”

“這是金陵城的西頭啊。”那個小廝大聲嚷嚷道:“誰叫你跑到這裡來的。”

王賢沉吟了一下,然後才點頭道:“多謝小哥了,不過不知哪裡有客棧之類的地方?”

“朝着這一直往前走,估計兩三里路就能看見一個了。”那小廝這時說完話,便直接把門合上,彷彿怕王賢會突然鑽進去似的。

王賢搖了搖頭,隨即就朝着一邊行去,卻突然見到幾個人影朝這邊行來,天色已經黃昏,他也看不清楚了,但料想是到這家的,便走到一邊,然後朝前而行。

那幾個人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王賢,但因看不清人,便也不再理會,便直接過去敲門。

“怎麼又來了!”依舊是那個小廝打開的門,他以爲是王賢又來敲門,口中大爲不滿,但看清外面的幾個人以後,便連忙說道:“原來是公子回了了。”

“剛纔那個人是誰?”一個人邊朝屋裡走去,邊對一旁的人說道:“齊兄,我們進去吧。”

那小廝這時一邊合門一邊說道:“是個過路的,好像走失了。”

王賢突然呆立起來,剛纔那個聲音很是熟悉,而雖然看不清那幾個人,但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他慢慢地回憶起來,卻始終想不出什麼。

肯定是自己熟悉的人,王賢這時看了看籠罩在夜色的院子,然後又看了看前面,隨即便走了回去,猛地敲起了門。

這次沒過多久,便有一個人走過來開門,卻又是那小廝,因爲天色已黑,他看不清王賢的樣子,此時改變連忙問道:“你是誰?”

“呃,在下就是之前的那個路人。”王賢剛一出聲,那小廝便立刻說道:“咦,你怎麼還在這裡,我不是已經告訴你該怎麼走了嗎?”

王賢張了張嘴巴,剛想說話,就聽到那小廝道:“天色那麼晚了,再不走就找不到路了。”

他話音剛落,門就已經關了起來,讓王賢頗有些哭笑不得,便立刻再次敲門,而那門也頓時打開,那小廝立馬說道:“你這人到底要幹什麼?快走快走,不然我就叫人來打你一頓。”

“我要見你們家的主人。”王賢這時候眼快,見到那小廝要關門,便立刻抵起來,然後說道:“我認識剛纔進去的那幾個人,麻煩你幫忙通告一番。”

那小廝大怒道:“你這人竟如此無賴,難道真的是找打嗎?”

他說完便向裡面喊了一聲,隨即便聽到有人問道:“怎麼回事?”

“有人一直過來敲門。”那小廝回了一聲,隨即便道:“你快去告訴公子。”

“是誰那麼大膽?”一個聲音又傳了出來,隨即便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拉開了門,看着門口的王賢道:“你是何人,爲何幾次三番敲門?”

王賢這時終於聽出來聲音了,這時驚訝不語,卻又聽到那人叫道:“你快點走吧,我們這裡沒有地方給你睡。”

“劉兄,數年不見,別來無恙啊。”王賢這時終於開口,微笑地說道:“不過劉兄依舊是剛烈如初啊。”

“你,你是誰?”那個人一愣,頓時有些驚訝地問道:“難道我以前見過你?”

王賢微微一笑道:“劉兄真的是貴人忘事,在下王賢,劉兄可曾還有印象?”

“王兄?”那個人一驚,隨即便連忙走近王賢,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才驚喜地說道:“真的是王兄,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王賢呵呵一笑道:“碰巧而已,不過我真沒有想到竟在這裡遇到故人。”

“來來,快進來。”那人連忙拉起王賢,隨即便走了進去,而且還一邊說道:“自汴京一別,真的是許多年不曾一見了,雖然我聽秦兄說你也在金陵,但是一直沒去找你,沒想到今日你竟然到這裡來了。”

那小廝這時張大嘴巴看着王賢走了進去,隨即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遲疑地說道:“是做夢?”

“劉兄,出什麼事了?”這時走出幾個人,皆是向那個人望去,隨後又看向後面的王賢,疑惑地說道:“這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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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哈哈大笑道:“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老五,山論,沒想到你們竟然在這裡。”王賢這時微微一笑道:“今日可以說是巧中之巧,我無意之中來到這裡,竟無意之中碰到了你們。”

“你是……臣貝?”左邊的一個人遲疑了一下,隨即便有些驚訝地說道:“你怎麼過來了?”

“臣貝?臣貝是誰?”他旁邊的一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但過了一會兒便高聲叫道:“是王兄?王兄竟然過來了?”

“好了,我們還是進屋裡說。”王賢身旁的那人這時笑着說道:“不管王兄怎麼過來的,也是一件大喜之事。”

他們幾個人走到了屋內,隨即便有人過來送上茶水。

燭光昏黃,但是王賢可以清楚了看見這屋內的三個人的樣子,雖然已經隔了些許年日,但是依舊是記憶中的模樣,以前在汴京的時候那個兄弟會之中的幾個人皆在這裡,張武、齊偍、劉承柱,依稀之間,好像是回到了以前太學的時代。

“臣貝,你爲何來到這裡?”齊偍這時候出聲問道:“這邊很是偏僻,我實在沒有想到臣貝你竟會過來。”

王賢一笑道:“皆巧合爾。”

他把自己如何過來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隨即就道:“你說這算不算天意?”

“原來如此,可稱是巧極了。”張武這時點頭說道:“俺老五剛纔也是在迷惑呢,我們一向都不出去的,王兄怎麼會找到俺們的,卻沒想到真是偶然過來。”

王賢輕輕一笑,隨即便打量了幾個人,然後笑道:“去年我剛到金陵之時,山論過來看過我,算是見了一次面,但是劉兄和老五你們二人可就真是多年不見了,數年之間,又如彈指一刻,剎那而過,實在是隻可回憶了。”

“王兄所言極是,數年過去,我等還依舊一無是處。”劉承柱嘆了口氣道:“不過王兄這些年也算不是枉度了,我們可都是十分關注你在江南所爲呢。”

王賢苦笑地說道:“在昌化小縣之時,爲了些許小事就忙的焦頭爛額,而後也算是有些起色,卻沒想到被調到金陵來,上來一個月就鬧糧荒,隨即又遇到明教的人,最終城丟了,我這個金陵父母官也不得不‘消失’了,如此算來,這數年之間,我纔算是一無所得。”

“王兄你竟然如此妄自菲薄。”張武這時滿面不高興地說道:“俺們這麼多年來四處流浪,豈不是比你更慘,猶且不說什麼,反而你一見面便叫苦。”

王賢失笑道:“這是我的不對,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山論、老五和劉兄你們幾人這幾年跑到哪裡去了?現在爲何是在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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