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千墨勉強躲避但身處懸空狀態終究行動受限,兩根灰氣梭針從他小腿處洞穿好在骨頭沒有受傷。他看着再沒有灰點出現,緊張的心剛要緩和就聽見周圍的石壁中摩擦聲出現。
他仔細聽着暗叫一聲不好,就要發力向上離開這個區域但奈何小腿受傷終究是慢了半拍,山體塌陷而下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纏繞在山體上的藤蔓自然無法再提供拉扯力。
滯空的感覺傳來,下一刻駱千墨已經墜落而下,即使下面是水但這接近百米的距離落下所產生的巨大震盪已然足以使駱千墨昏迷,加上那在水中伺機的妖獸一旦落水他小命休矣。
在這種突然的失重感面前駱千墨也慌了,手掌下意識地拼命抓取,竟然真的被他抓到了一根藤蔓。這一根藤蔓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救命稻草,在連續撞擊了幾下山體後他的身體的下落終於是止住了,這也讓他得以可以思考。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之前的點有五六十米的距離,這根藤蔓應該突兀地出現在這裡顯然是閔蓉刻意控制下才有的,否則他現在絕對已經落水生死不知。
身體一擺,駱千墨盪漾着這根藤蔓身體腹部背部肌肉同時發力使自己在空中完成了一個向上的後空翻,冥雷匕在手插入了山體之中。
之前他之所以不用這個辦法自然是因爲冥雷匕對心神的影響但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了,閔蓉消耗已經不小他不想再讓她平白消耗魔力了。
小腿受傷他的行動難免受影響,但對於他來說只是速度降低了一些而已。
下方的漩渦逐漸消散,其中的黑影也早已不見了蹤跡,這麼大的動靜而來最後竟然是雷聲大雨點小隻對他們發起了一次攻擊,這着實令人生疑。不過若是多來幾次恐怕他們三個人可能沒法完好地離開這裡。
“沒事吧?”閔蓉看着費力爬上來的駱千墨詢問道,她自身左肩上也有一處貫穿傷看樣子剛纔的攻擊她也沒有完全避開。
駱千墨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他們身後的山體也因爲這些灰氣梭針的穿透而不穩定所以他們沒敢在這裡繼續停留。閔蓉又支撐着凝聚了一段距離的藤蔓好讓他們有抓取之處但最後她也魔力耗盡無法再凝聚藤蔓。
狄明狀態最好在那波成片的灰氣梭針的穿刺中僅僅被劃傷了手臂而已,所以在上面鑿洞的任務就交給了他,雖然他捨不得用自己的雙刃鑿洞但現在情況特殊他也只能忍痛割愛了。
擎天山頂上,三人癱在地面上都累的夠嗆,這幾乎垂直的山體與地面的高差至少在兩百米之上,而且他們這種行動無異於山澗走鋼絲一個不小心便會跌落,緊張的心情在此刻才終於得以緩解。
“那些到底是什麼妖獸啊?要是它們再來一波那種梭針,估計咱們所有人今天都得撲街了。”狄明坐起身來跟駱千墨要了瓶水補充着體力。
駱千墨累的連手指頭都不想動,這感覺與剛開始練習千遍劍招時相比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小腿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但一動仍然是痛的不行,誰能想到哪怕是這麼高的地方都會被受到攻擊呢。
這裡地勢極高但與中央城堡所在的位置相比還是差了些,這說是山頂但其實就是個平臺而已,上面也是殘枝敗柳毫無生氣。
駱千墨太累了,閉上眼睛只是想要恢復一下精力,但剛閉眼沒多久就睡着了。
夢裡他再度回到了那個場景,依舊是那個持雙劍的人,兩人再次纏鬥起來,在堅持了幾十招後駱千墨才落敗,重新站起長劍揮舞兩方不斷碰撞着......
閔蓉盤坐恢復着魔力,沒有魔力她的實力無疑會大幅度下降,這一邊休息一邊恢復魔力無疑是最好的行爲。
至於狄明則是坐在山頂的另一側看着那隱藏在霧氣中的巨大鎖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最後他眼一閉,什麼也沒想明白,乾脆直接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嚕。
閔蓉看着這兩個罷工的人也是一陣無奈,這種狀態下他們已經不適合再前行,若是以這種狀態到達中央城堡的話很可能便會直接被清掃出局。
一時間整個山頂上除了喘息聲再聽不到其他聲音,霧氣變換擴散收緊,若是周圍有幾抹生機倒不失爲一處寶地。
“哐”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駱千墨一個機靈起身驚恐地看着周圍,剛纔在夢裡他又一劍被那道身影刺穿了心臟,只是這次與上次相比這道身影又清晰了很多。
閔蓉也被這一聲金屬聲驚醒,她竟然坐着都睡着了可見確實是累的不行了。
“什麼聲?”閔蓉看着醒來的駱千墨詢問。
駱千墨一臉懵地搖搖頭,他這也剛醒他還想問發生了什麼呢。
“快拉我上去,救命。”
駱千墨和閔蓉對視一眼,剛纔的聲音似乎很耳熟,兩人略作反應幾乎同時起身,這是狄明的聲音啊。
沿着聲音來到邊緣看着緊緊抓着鐵索不讓自己掉下去的狄明,兩人滿腦子問號。
“你到那裡去幹嘛?”駱千墨都不想救他,這不就純粹自己作的嘛。
“別走啊,喂,你們兩人這屬於謀殺啊。”狄明蜷縮在貼臉上一動不敢動,對於有恐高症的他來說此刻無異於將他架在火上烤。
閔蓉和駱千墨一臉不情願地將狄明從鐵鎖上弄下來,看狄明那驚恐的眼神絕對被嚇得不輕,結果狄明一解釋也讓兩人笑的不輕。
狄明說他是睡着覺一個翻身感覺身子一空手慌亂間抓住了這鐵鎖,好不容易將身子拉了上來,也算是徹底清醒了,看着下方一陣天旋地轉,一下子手腳就沒了力氣。
講真的,若是別人說這個駱千墨可能不信,但他絲毫不懷疑狄明會這麼幹,簡直跟狄明身上那股獨特的逗*氣質太符合了。
“話說這怎麼會有一條鐵鏈啊?”還是閔蓉先反應過來,其實是肚子笑的太疼了強制自己不笑了而已。
駱千墨這纔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條水桶粗的鐵索之上,好在這鐵鎖表面鏽跡斑斑摩擦力足夠否則狄明現在能不能活還另說呢。
這鐵索的另一端似乎還連接着什麼被隱藏在了這霧氣中看不真切。
駱千墨腿上的洞穿傷口在被閔蓉用木屬性治療術治療過一次後已經恢復了大半,現在已經不影響自由行動了。
現在藤船被毀,這裡又沒有可以再打造一艘的材料,在經過一番商量後他們決定沿着那根鐵鏈去看看另一端究竟連接着什麼,興許是能夠連接到陸地上也說不定。
狄明自然是反對這個決定的,但投票表決二對一他也只能被迫接受。
這鐵鏈雖如水桶般粗細但也終究是由鐵鏈環環相扣而成,三人在動作上終究無法做到同步也就導致晃動無可厚非地發生。
每一次晃動對於狄明來說都無異於一次生死大考,才爬出了沒多少距離他就已經臉色煞白,好在駱千墨和閔蓉將他夾在中間一旦發現什麼不對立刻停止休息。
這不長的鐵鏈三人愣是走了得有一個多小時才終於看到了鐵鏈的末端。
又是一座山峰,更剛纔那座似乎沒有多少差別,就好像是一個複製體。
三人在這山頂上東瞧瞧細看看,在來到邊緣的時候狄明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眶裡的淚水直打轉就好像被誰給欺負了無處訴苦一樣。
駱千墨不解他爲什麼突然這樣,沿着他幽怨的目光看去他實在沒有憋住笑出了聲。
在山峰的另一邊緣又有一根鐵索相連,他們怕是還要再這麼過一次。
“我不去,我就不”,狄明像個孩子似的耍起了無賴。
閔蓉板起臉來質問道,“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上不上去?”
“不去,打死也不去了”,狄明拼命搖着頭死活不去。
“好,那就別怪我了”,閔蓉說完手臂一揮兩道藤蔓破土而出將狄明一拉直接丟到了鐵鏈之上。
“救命啊,殺人啦,沒天理啊......”狄明抓着鐵鏈閉着眼大喊大叫着。
駱千墨輕咳一聲,“那個,會不會太過了?”
閔蓉冷哼一聲,“不過,一點也不過。想要在這裡面活下去,小弱點可以有但像他這樣的大弱點必須得克服。相信我,直面恐懼這種方法很管用的,我老師的訓練方法中就有這一招。”
“你也被......”駱千墨懷疑。
“當然!”,閔蓉說着自信地撩了下頭髮,“我的師弟們都是用這種方法克服心裡障礙的,一般都是我監督,像什麼蛇在身上爬啊,一腳踹進水裡不給救生圈啊這些之類的,反正效果挺好。”
駱千墨聽着有些汗顏,這確定不是謀殺嗎?他現在嚴重懷疑她這個所謂師父的專業性。
“你不會懷疑我師父的專業性吧?”閔蓉就好像會讀心術一樣突然這麼問道。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駱千墨趕緊否認這種話心裡想想就行,嘴上說出來估計得捱揍。
“那你就是懷疑我的專業性!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閔蓉揪着這個問題不放。
駱千墨欲哭無淚啊,女人的第六感是真準啊,可這話也不能說,說了被揍成豬頭肯定是沒跑,靈機一動下他將矛盾點轉向了狄明。
“我,懷疑的是......是狄明他能不能明白你的良苦用心,這孩子腦子不大靈光嘛,你應該明白的。”
“是嗎?”閔蓉還是半信半疑,“倒也是,確實不靈光,那咱們也走吧。”
兩人說完對視一笑上了鐵鏈。
你還別說, 閔蓉這個法子還真起了作用,狄明在到了鎖鏈差不多一半位置時已經近乎適應了這樣的高度,然後這熊娃子就開始作死,不好好爬竟然直接站了起來,嚇得閔蓉和駱千墨心都要跳出來了,到了另一座山頂上對他好一頓“教育”啊。
這些鎖鏈將這一座座好像複製粘貼般的山體相連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他們就這樣沿着一條一條的鎖鏈行進,距離那中央城堡是越來越近,似乎這些鎖鏈的終點便那城堡所在。
果然不出所料,在他們過了足足十六跟鎖鏈後,中央城堡已經近在眼前,只是周圍的霧氣在這片區域濃郁的妖異。事出反常必有因三人沒有選擇一鼓作氣衝上去而是在修整到狀態達到巔峰後纔開始通過最後一根鎖鏈。
狄明現在已經完全克服了恐高,連他都沒有想到困擾了他十多年的恐高症竟然真的在閔蓉的威壓下克服了,最近幾次都是他主動提議走在開頭位置,這一次也是他在鎖鏈行進端的最前方。
駱千墨在最後壓陣,閔蓉在中間多少可以放鬆一些,但也不敢大意。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些霧氣似乎在變形啊?”狄明爬着爬着突然回頭來了這麼一句不知從何而來的話。
閔蓉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一臉無奈。
駱千墨卻將他這句話聽了進去,他早就發現狄明的關注點十分奇特也正因爲如此對於那些十分微小的變化能很快察覺。
“確實不對!”駱千墨仔細感受着,話音剛落幾隻鳥翅撲扇聲響起,隨後更多的翅膀拍打聲,霧氣在這般拍打聲中如雪遇暖陽逐漸稀薄開來。
在霧氣徹底消散的那一刻三人同時看向周圍,每個人反應不同但都是下意識吞嚥了一抹口水,臉上的懼意根本無法遮掩。
不同於之前此刻他們兩側七八米處便是陡峭的巖壁,崖壁數以萬計的鳥從窩裡探出頭來死死地盯着三人,眼中灰氣盪漾。
守陵鴉,羣居性妖獸,一般築巢於陵墓外,擅長呼出粘性霧氣遮蓋視野,能夠從虛無中偷取此地最濃郁的屬性元素髮起元素攻擊
看着屬性面板,駱千墨儘量不與它們對視,若是按照這上面來說這種烏鴉只會在陵墓附近築巢,那此地能聚集這麼多守陵鴉必然是一處超大的陵墓,那麼幕後之人將最後的試煉地放在這裡究竟有何用意。
三人回過神來,目視前方,假裝沒有看見這些守陵鴉,一點一點地往前爬着,在自欺欺人的演技方面此刻都是拿出了各自的畢生所學。
面部表情平靜,身體放鬆,但心早已懸到了嗓子眼,這裡無遮無擋若是這麼多守陵鴉一起攻擊他們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