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曼邊說邊哭,直到最後緩緩合上眼簾。
“媽媽,媽媽!”安安喊了兩聲,才發現對方已然睡得很沉,她不敢相信剛纔的那個故事,甚至懷疑婆婆是瘋病發作了,可王妙曼剛纔那副嚴肅的神情,怎麼看也不像精神有問題的人。她想了想,決定親口找父親問一問。
安安穿好衣服,迅速跑出門,她腦中很亂,意識模模糊糊,只知道低着頭向前走,根本沒注意其他。走了不到五分鐘的路程,來到一處相對偏僻的地方,後背被人撞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頭看一眼,發出一聲尖叫,“啊!怎麼是你!”
喊聲還沒結束,一塊毛巾便捂着口鼻,她雙手揮動,雙腿亂踢,還是抵不住藥力作用,大腦混沌,動作遲緩,最後手腳都不聽使喚,沒了反抗!
謝天國際,兩個男人在總裁辦低聲交談些什麼。
“老三,我仔細看了那段視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那次咱們到糖果喝酒,後來你先回去了,讓我護送小安安和陌陌回去,然後有個服務生弄溼了我的衣服,把我領到樓上的休息室,我竟然發現李陌被人下了藥睡着那裡,後來的事就是視頻裡發生的那些,你也都知道了……”
謝嘉篪凝着眉毛,“你找到那個服務生了嗎?”
“我剛剛去過酒吧,那人名叫林濤,以前有過案底,等我打聽時他早就不見了,而且就是在那件事發生的第二天辭了職,甚至連當月的工資都沒領。”就是這一點引起了李開放的懷疑,“老三,你覺不覺得事情未免有些太巧了?”
“看來這是一個早就設好的局,引你入溝。”
“還有,”李開放嚥了兩口吐沫,“我今天到酒吧找經理了解情況時,對方說那個酒保總共上了不到一個月的班,而且你猜他的介紹人是誰?”
“誰?”
“就是阿杰——小龍女的助理。”
“是他!”謝嘉篪的心用力一揪,猛地想起那晚他在顏若彤的公寓,她曾經用手機偷偷給外面的助理傳簡訊,當時他就覺得一定有事,現在聯想到一起,腦海中很多疑惑連成一條線。
“大哥,走,我領你去見一個人,一會兒見機行事,或許她能給咱們一個真實的答案。”謝嘉篪自信一笑,拉起李開放離開辦公室。
冰城市區的一所高級公寓,謝嘉篪按響門鈴,開門的人竟然是助理阿杰,“謝總,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顏小姐呢?”謝嘉篪單刀直入。
“呃,顏小姐最近不在這裡住,她,她出國了……”
謝嘉篪瞥見沙發上一件女式睡衣,笑容更深,“沒關係,那我們找你更好了。”
“哎……”阿杰正要關門,他們卻不由分說,擠了進去。
李開放更是邁開長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阿杰,問你打聽個人,林濤認識嗎?”
阿杰聽到這個名字,明顯怔住了,隨即臉色慘白,全身不住抖動,“不,不認識。”
“真不認識?你再好好想想!”李開放壞笑。
謝嘉篪幫腔,“或許你不認識他,他認識你呢!”
“什麼意思?”阿杰往後退了一步。
謝嘉篪笑看着阿杰,“有個叫林濤的人,前一陣子拿了一段高清視頻,就是展現我們李大少爺牀上英姿的那種片子,做籌碼打算交換五百萬美元。後來被我們抓住暴揍了一頓,你的名字也是他無意中提到的。”
“這不可能!絕對造謠!”
謝嘉篪接着說,“他還說了許多事,例如你是怎樣把他安排到糖果酒吧;例如怎麼下的藥;例如怎麼弄溼了李少的衣裳,引他去樓上的休息室。”
“該死的林濤,明明已經拿了五百萬人民幣,爲什麼還得隴望蜀,貪心不足!”阿杰一時心急,說錯了話。
謝嘉篪與李開放兩人對視一眼,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阿杰!我姓李的哪裡開罪過你,爲什麼要拍這種東西陷害我!”李開放暴怒,一下子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揮臂便是兩拳。
阿杰有心躲避,怎奈謝李二人全都又高又大,一個制住他的雙臂,一個又打又踹,不消片刻,便眼眶烏青,脣角鮮血橫流。
“謝少李少手下留情,繞我一命!”阿杰痛苦求饒。
“饒你狗命也行,是誰讓你這麼做的,說,快說!”李開放雙眼瞪得就像銅鈴。
“沒,沒人,是我自己的主意!”
謝嘉篪冷笑,“是嗎?真沒看出來,阿杰這麼有錢,掏出五百萬不在話下。”
阿杰像被一個雞蛋噎住般,說不出後話。
“好哇!你敢騙我!老子今天要了你的命!”李開放掄起沙包大的拳頭,狠狠地朝對方面門砸了上去。
“我,我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阿龍剛要說話,只聽衛生間傳來輕微的響動,三個男人同時把注意力轉移到那裡。
謝嘉篪給了李開放一個眼色,後者朝着聲音來源的方向奔去,一把拉開門,就看到角落裡穿着睡衣,一直蹲着不敢擡頭的女人。
“小龍女,原來你在家?”李開放一眼就認出了她。
顏若彤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宛如驚弓之鳥,瑟瑟發抖。
謝嘉篪邁着方步走了進來,在她身前蹲下,“爲什麼要這麼做?”
“只能怪李陌自己倒黴,誤穿了餘安安的衣服。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也沒有必要隱瞞下去,其實我要對付的人是她,我恨她,恨不得她死,就是想她丟人現眼,就是想她成爲人盡可夫的賤人。”顏若彤堪堪擡起頭,臉上帶着得意的表情,“我總共下過兩次藥,一次在報業廣場,你們都知道的,另一次就是在糖果酒吧。”
“結果呢?”謝嘉篪帶着嘲諷的笑容,“一次讓自己的蛇蠍心腸徹底暴露在公衆面前,另一次則成全了一對兒怨偶。真真應了那句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句話像是鋼針扎入胸口,顏若彤此刻幾乎斷了氣,她每次都籌謀盤算,步步爲營,但最後的結果都是得不償失。
謝嘉篪剛想再說什麼,兜裡的電話響了幾聲,他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便隨手掛斷,沒有接聽。
顏若彤笑得幽暗,“是啊!我自作自受!現在可好了,你什麼都知道了,你找了餘安安那麼多年,終於可以皆大歡喜了。”
“何出此言?”謝嘉篪眸色一深。
“別裝了,餘安安就是angle,你不是早就懷疑了嗎?還派人到德國藝術學院調查過她的學生檔案。”
“什麼?安安就是angle?你再說一遍!”謝嘉篪驚奇得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半晌他揪起她的衣領,一把將對方拎起,目光猙獰,“這事你怎麼知道的?不想死就快點給我說。”
“餘安安沒告訴你們?”顏若彤明顯沒明白眼前的情況。
“這和安安有什麼關係?你的話到底是真是假?”謝嘉篪越聽越亂,腦袋都快炸裂開了。
“哈哈哈,原來你還矇在鼓裡,”顏若彤陡然發出陰笑,“那太好了,我偏偏不告訴你,讓你們蹉跎一輩子好了!”她的笑容宛如冬日殘雪,讓人心寒。
“姓顏的,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謝嘉篪猩紅的眼睛發出幾可殺人的眸光。
“我死也不會說的,你儘管殺了我好了,反正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
“你……找死!”謝嘉篪鎖住她纖細的脖子,發狠用力。
李開放從來沒見過他這種模樣,真怕這樣下去會出事,他奮力拉開謝嘉篪的雙臂,“老三,冷靜,一定要冷靜!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咱們饒了她的賤命!”
得到空氣的顏若彤,大口喘着粗氣,劇烈咳嗽起來。
此時,謝嘉篪回過神來,眼中的怒火逐漸熄滅,剛纔那一刻,他真的有手刃她的衝動。
李開放笑吟吟地走到顏若彤身前,“小龍女,今天我救你不是因爲我們相識多年,而是感謝你的熱心,倘若不是你,我和李陌也不能有今天的幸福!就衝這一點你也要好好活着,我兒子滿月酒那天必然給你發請柬,我們夫妻會當衆敬酒,感謝你這個媒人。”
他說完這些話,拽着面色黑沉的謝嘉篪,昂首闊步地走了。
剛出房門,謝嘉篪兜裡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根本沒心思顧忌其他,直接將電話關機,氣沖沖地跋足快奔。
“老三,老三,等等我!你這是要上哪裡去?”李開放緊跟其後,他怕他犯糊塗,做了傻事。
“我要去找老四,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兩個人先後上了車,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幕山農場,那個曾經發生過火災的倉庫卻是另一番景象。
三米多高的幾個木箱之上,安安被綁着雙臂,坐在高處的邊緣。離她不過幾步之遙,馬珍妮也是同樣的狀況。
握住手機的權叔一臉怪笑,“少夫人,看來你在少爺心目中的地位也不過如此,已經打過兩遍電話了,人家理都不理,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現在你還有一次機會,是要再給他打一遍,還是打給其他人?你自己看着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