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點點頭,“寧兒應是知道的。”她望着窗外發了一會愣,回過神來,對二人道,“你們也別站着,坐下來陪我說會話。”
方玉嬌受寵若驚,往時即便婆婆精神好找她聊天,她也是站着的。
二人依言坐下,張氏道:“自從寧兒進了宮之後,我這心裡老是空落落的,再過不久,聖旨下來,湄丫頭也出嫁了,我這身邊就更安靜了。”
沈湄小臉一紅,“母親打趣我哩。”
“沒有打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不必害羞。
沈湄低頭絞着帕子。
“娘,您瞧湄丫頭。”方玉嬌笑嘻嘻地道。
張氏也是一笑,道:“原本我與你爹爹是要把你送進宮,跟你姐姐作個伴,你姐姐本來也應允了,不想陛下宴席上金口賜婚。”張氏自然也聽說了沈靈跑到沈寧院子鬧騰的事兒,事後沈大夫人親自與她道歉,沈寧也寬宏大量,她纔不再追究。只是往後對沈靈總興不起喜歡來,她也不知沈湄心中是否有怨,便趁這個時機一併講明白了,“我也向老爺打聽過這狀元郎,老爺說他除了出身寒門,相貌學識也是拔尖的,他也是滿意這門女婿的
。”
“女兒知道了。”沈湄輕輕細細地道。
張氏點點頭,又與他們聊了一會,自覺有些乏困,便打發她們出去了。
沈湄回了自己的院子,在裡屋只留了貼身丫頭琴兒。待其他兩個小丫頭離開,她低聲問丫鬟:“你今日見着舅爺了麼?”沈湄的親孃孃家是本地人士,家貧多女,恰逢生下獨子,父母便將沈湄親孃賣入沈府做丫鬟,後被沈泰看中當了侍妾,生下了沈湄後便死了。沈湄向來不與親孃孃家往來,只聽聞孃舅成了市井流氓更是嫌惡。只是前些日子,她突然讓琴兒秘密地尋到親孃舅。
“見着了,奴婢也將姑娘您給的銀子給了舅爺。”
沈湄點點頭,“你下午再去一趟,交待舅爺定將這事兒做得滴水不漏。”
琴兒眼中閃過膽怯,“姑娘,您真的要這麼做麼?狀元郎他可是、可是……”
“閉嘴!”沈湄厲聲喝道,“別人不知道我,你還不知道我麼!我隱忍這麼多年,難道只爲了成了小小狀元的妻?”
琴兒肩膀一縮,卻還是吞吞吐吐地道:“姑娘,萬一狀元郎是良配……”
沈湄卻是輕而有力地道:“狀元郎即便再好,也非我的良配!”
數日後,身爲國子監監丞的狀元張伯元外出與友人踏青之際,坐騎突發狂性,張伯元不甚墜馬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