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皇帝三更才若無其事地回帳篷,沈寧已佯裝睡着。
隔日,誠親王與司馬將軍率騎兵往西而去,皇帝親率大軍深入準備圍擊努兒瓴。
行軍十分順利,大軍步步緊逼努兒瓴與其馬軍,兩日後,皇帝得到密信,黃陵軍中得一江湖奇人相助,已破現今被那加公主元華所掌握的毒方,傷勢復原的黃陵與努兒瓴一場惡鬥,雙方損失慘重,努兒瓴遁逃,一時竟不知所蹤。
簡奚衍頗爲擔憂,他們深陷敵腹,努兒瓴奸詐,萬一他左右設圈套引誘大軍來回奔波,口糧告罄便是險中之險,況且不知其是否還有何殺手鐗,着實不宜御駕冒險深入。
皇帝接受了他的意見,在行軍途中停了一日,雖不繼續追擊卻也並不打算回程,只是探子消息頻至,有幾份密信甚而連簡奚衍也不知是何內容。
翌日大軍再次北上,聽得旨意往多倫克河的支流密亞河行去,這天夜裡,自東來了兩騎快馬。
東聿衡回了營帳,反常地什麼事兒也不幹,坐在牀邊直盯着裝睡的沈寧的背影,卻是一言不發。
沈寧閉着眼睛,卻感覺芒刺在背。
也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朦朦朧朧中似有人輕撫她的臉。醒來時有些昏昏沉沉,起身才已發現外頭已然大亮,玲瓏和翠喜見她醒來,捧了熱水爲她洗臉更衣。
“現在什麼時辰了?還沒拔營麼?”
玲瓏道:“大軍早在天不亮時便啓程了,娘娘那時還睡着哩,陛下並不讓喚醒娘娘。”
她即便睡得再沉也不可能毫不知情。她朦朧中還記得外頭亂糟糟的動靜,可似是又馬上陷入了沉睡。應該是……他點了她的睡穴罷。
沈寧沒想到他居然將她留下了。她一時竟有種極爲複雜的情緒,但她立刻搖頭甩掉這種不該有的心情。
“娘娘,您瞧這是何物?”玲瓏突地捧起她腰間不知何時掛上的兩塊巴掌大的牌子。
沈寧低頭,一塊金色的是“如朕親臨”御牌,還有半塊黑漆漆的牌子嵌着金字,竟是免死金牌鐵券。她眸光微閃,隨後問道:“還有什麼人留在這兒?”
翠喜爲她絞了帕子,答道:“陛下留了一隊士兵護送娘娘去阿爾哚,是由黑甲軍統領徐翰徐大人親率,陛下交待娘娘只管安心待在城中,靜待陛下勝利班師。”
看樣子追殺努兒瓴去了,只是他怎麼知道努兒瓴現在哪裡?
沈寧簡單收拾完畢,二婢說徐翰與一位故人在外等候召見
。她點頭應允,不多時,徐翰與一高大黑衣男子走進來。沈寧定睛,頓時大喜過望,“韓震!”
來者正是她曾經的半個師傅,江湖逍遙俠韓震。
徐翰與他要跪下行禮,被她連聲制止,“不必跪,不必跪。”
“謝娘娘。”徐翰抱拳。黑甲軍統領徐翰,是廣德元年的武狀元出身,現今剛過而立,爲人忠厚木訥,十分效忠皇帝。他見沈寧並未遮顏,低頭始終不敢擡起來,簡述兩句,詢問她是否啓程,得到答覆後便躬身而退。
韓震留了下來。
沈寧能再見到他很是欣喜,韓震卻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你還活着。”
“我、呃、一言難盡。”沒想到韓震知道她假死的事。想來應該是間接從花弄影那兒得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