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韓震,沈寧走到萬福面前,萬福早已起身,一手倒執酒杯不敢讓沈寧倒酒。
沈寧道:“那回那毒蛇定是萬福公公飛鏢射殺,公公自擔得起我這一杯酒。”旋即她又輕笑一聲,“況且我一直識人不清,錯將公公當小廝,我也在這兒給公公賠不是了。”
“娘娘折煞小的了。”萬福畢恭必敬地道。
“你二人十分多禮,”皇帝在上頭髮了話,“萬福,你既是客人,便安心受了這一杯酒。”雖於禮不合,但今日東聿衡有心讓沈寧高興,事事便都順了她的意,況且她這有恩必謝的良善性子又有何不好?
皇帝開了金口,萬福也不敢再過推辭,只得躬身雙手將酒杯高舉於頭,由着沈寧將酒滿上。
沈寧與他碰了碰杯,“我先幹了,萬福公公。”
“奴才謹受。”
沈寧轉了一圈終往回走,皇帝那若有似無被貓兒抓撓的心總算舒坦下來。
沈寧回到皇帝身邊,雙脣上揚,“臣妾忘了敬冷將軍。”
皇帝也注視她笑道:“如此說來,朕應當先謝愛妃。”
二人憶起戰場初遇,沈寧那一聲“美人救了英雄”至今令東聿衡難忘,當時卻想着什麼樣的女子會說出這番話來。
“那末,互敬。”沈寧也不推辭,笑着爲他添了酒,舉杯道,“陛下請。”
“愛妃請。”
玉杯清碰,二人相視的眼裡帶着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二人同飲,底下衆人不由會心而笑。
“你一連吃了幾杯冷酒,坐下來喝口熱湯。”
沈寧依言就座。
此時天幕漸黑,小僕從假山後深井引入水流灌入流杯亭“水“字樣石槽中,流水潺潺。竹林曲水,絲樂幽香,無一不讓人產生雅趣。東聿衡道:“今日既是這方雅物,衆卿不防行個酒令開懷暢飲?”
豐寶嵐道:“不如投壺射箭來得俐索哩。”
皇帝道:“想來清嵐是要輸了。”
衆人皆笑。
“我一定是個輸的,不如我與陛下合夥好不?”現代高材生的沈寧頗有自知之明,涎着笑道。
皇帝哈哈大笑,“那便依愛妃所言。”
小僕將羽觴放入流水,皇帝道:“行酒令可不分大小,不分尊卑,依次爲令。”
“喏
。”
“今日人少,不若以觴停之處依次行令,不能答者罰。”
黃陵道:“陛下今夜有心讓我等暢飲。”
“咱們陛下胸有成竹哩。”沈寧偏頭見皇帝興致勃勃,勾脣而笑。
“區區酒令能難得了朕?”東聿衡自負地挑了挑眉。
“陛下好生厲害。”
東聿衡舒坦地受了。
“朕先開始罷,”東聿衡停箸,大手支於龍頭扶手開令,“朕有一拆字酒令——有客到舘驛,不知是舍人、官人?”
羽觴停在簡奚衍處,簡奚衍思忖片刻,答道:“堂上掛珠簾,不知是王家簾、朱家簾?”
一干人道好。
萬福不能答,罰一杯酒。
韓震見月亮剛出了頭,便道:“山上有明光,不知是日光、月光?”
“好,應景!”沈寧撫掌。
豐寶嵐揚聲道:“半夜生孩子,不知是子時、亥時?”
這一聽大家捧腹大笑,有人叫好,有人道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