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幹什麼?難道天黑了,讓你的六六流露街頭?”
傾城在想着怎麼回答的時候,顧錦潤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他身上已經穿上衣服。白色襯衣黑色西褲,襯衣的袖口挽起,露出精壯手臂,看起來隨意又慵然,他從陸傾城身邊越過,轉身進了廚房。廚房裡很快傳來燒水的聲音。
顧城嘟着嘴往廚房方向看了一眼後,目光落在陸傾城身上,聲音透着關懷,“六六,你也不喜歡外婆,所以沒有回家對不對?”
跟剛纔質問的語氣,大有差別;也許孩子總是容易聽信大人的話,陸傾城心裡莫名的覺得挺對不起顧城的,知道他對‘媽媽’兩個字眼特別敏感,凡是靠近着顧錦潤的女人,顧城都沒有給過好臉色。
而她自己卻……
“城城,你昨晚跟徐叔叔去哪裡了?”
一聽到這個,顧城就癟下了嘴,望了眼坐在客廳的徐長勝,聲音明顯不開心,“哪裡都沒有去。徐叔叔就把我帶到酒店看了一個晚上的電視。”
很快,顧城上前拉着陸傾城的手往客廳位置走去,“來。六六我帶了早餐給你呢。”
拎着的便當盒裡,是徐長勝跟顧城打包上來的早餐,顧城小心翼翼的拆開袋子,拿出盒子還放在嘴邊聞了聞,“好香啊,還是燙的呢。”
陸傾城看到的是蛋塔。
表面金黃色的蛋黃看起來特別的漂亮,顧城拿出一個放在陸傾嘴邊,“六六,張嘴。”,稚嫩的臉上笑容燦爛,在陸傾城望過去的時候,卻只是挑了挑眉梢,酷酷的樣子。
陸傾城剛張嘴,橫穿過來的大手拿起了那個蛋塔。她的脣碰到他的拇指上……陸傾城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手,幾秒後才反映過來,臉一陣發燙,慌亂的移開自己的嘴。
下一秒,她聽到頭頂傳來咀嚼聲音跟男人讚賞的話語。“不錯!”
“爸爸,你,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嗎?”顧城睜大眼睛,擡頭望着爸爸手裡的蛋塔,就算六六不吃,那個也應該是他的啊!
應該是他喜歡的蛋塔!
顧錦潤淡淡的看了兒子一眼,在陸傾城身邊坐下,身子靠在沙發後,另一隻手像隨意的擱在那,恰巧的位置,是陸傾城的身後。
望去,就是他把陸傾城擁着的畫面,坐在另一邊的徐長勝看到這一幕,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昨天夜裡發生了什麼事,此時,他覺得自己非常多餘,也是時候找個藉口自然而然的消息了。
“四爺,那邊還有其它事,我先過去了。”
顧錦潤點了點頭,咬了一半的蛋塔落在陸傾城面前……
顧城望着,總覺得哪裡不對徑,可又實在想不起來,按理來說,爸爸跟他的六六和平相處,對他來說應該是好的結果啊,小小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像在苦思冥想的樣子。
陸傾城看到顧城的模樣,心一緊,咬着脣餘光嗔了旁邊的男人一眼,那眼神是在告訴他---適可而止!
起身往顧城身邊坐過去,拉着顧城的手,溫婉的說道,“城城,有沒有在南城玩過?六六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顧城一聽,一掃陰霾,咧着嘴笑着點頭。
兩人開心的把早餐吃好,商討着要帶顧城去買新衣服,旁邊的男人始終沒有說話,直到離開的時候,他才終於開口。
“結婚事不處理了?”
陸傾城這才臉色僵了一下,“要,要處理啊。”
“爸爸,你去處理六六的外婆,還有那個馬大叔吧,我跟六六先去逛街。”顧城拉着陸傾城的六,一邊晃一邊樂呵呵的說道,話剛說完,他就感覺到爸爸的目光盯在他的手上,小心肝顫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
“我想,還是我們一家人去處理吧。”
一家人,三個字,讓某個男人臉色柔和幾分。
顧錦潤上前,牽上顧城手的那一瞬間,顧城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盯着自己小手被爸爸大手握住的位置,腦子像斷了片,一片空白。
“不想去就留在這裡。”直到聽到爸爸冷酷的聲音,顧城纔回神,小手緊緊的攥着爸爸的大拇指,“我要跟爸爸,六六一起去。”
下了樓,顧錦潤接電話時,放開顧城手的時候,顧城看着自己的小手,心裡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六六,快上車啊。”顧城打開車後座的車門,特別紳士的做了一個請字。
陸傾城望了望車頭那的男人,她看到他因爲顧城的話皺起了眉頭,顧錦潤轉身,目光幽暗的望了她一眼,轉身上了車。
同時,陸傾城也坐在了後座,顧城麻溜的上去,車門一關,小屁股往傾城那扭去,“六六,回北城後,我們去遊樂園玩好不好?”
陸傾城點了點頭,孩子的手圓呼呼的,握着特別的舒服,心都控制不住的變柔,不禁想,如果那個胎兒沒有意外,將來長大後,會不會顧城這般可愛?長得跟顧錦潤一個模樣?
“六六,你會不會溜冰,你可不可以教我啊?我們班的小胖胖一點都不會,天天來挑釁我。”
聞言,陸傾城失笑,她真的不會溜冰,她望着前頭男人的後腦勺,覺得這種事,男生都會。“城城可以叫爸爸教啊,六六不會呢。”
顧城順着她的話往前面看了一眼,其實他心底挺怕爸爸的,特別是他生氣的時候!顧城嘟着嘴,低低的說道,“爸爸沒空。”
“城城,我來說服爸爸教你好不好?”陸傾城彎下腰,靠近顧城耳邊輕輕的問,顧城眼裡明顯有期待的光彩,嘴裡卻哼哼的說,“他纔不會呢。”
陸傾城自然也看出來,孩子表面上都跟爸爸作對,但是心底其實最渴望的是顧錦潤的父愛;他對自己這般依賴,其實從另一個方面可以看得出,孩子的成長過程裡,缺愛。
摸了摸孩子的手,她望着前頭,很認真的說道,“會的!”
“浩然,浩然,快牀了,還要去接新娘子啊!”
馬浩然睡得正沉,隱隱約約聽到母親叫喚的聲音,睜開眼睛時,頭疼得厲害,前半夜,他睡得特別不安穩,後半夜,腦子裡亂得不行,好不容易睡着,卻已天亮。
起了牀,頭沉得厲害,打開房門,幾個兄弟站在那,其中一人打趣,“浩然,你這是高興過頭了還是怎麼了?連今天大喜的日子忘記了?媚珊肯定等不及了,來來,快把衣服換上。”
馬浩然這才清醒過來,差點忘記今天最重要的事!昨晚接了於先生的電話後,再也沒有消息,他打過去,那邊電話顯示已經過期!今天的酒宴還要不要繼續?他突然也有些拿不準。
“浩然,你幹嘛啊?快點了,時間真的不早了。”
馬母有些憂心的說,雖然這場婚事,兒子跟陸傾城並沒有登記,可是請貼上寫的是兩人的名字,而且還宴請了馬家的親戚!多少,心裡還是有些在意。
想到前一天傍晚在酒樓那邊碰到了陸傾城跟顧錦潤,馬浩然覺得於先生所說的意外,指的就是這個意外,這時的他隱約感覺到,對方讓自己娶陸傾城,就是不讓陸傾城跟顧錦潤在一起。
而眼下……
穿得西裝筆挺後,被兩名兄弟擁簇出了馬家,車子是婚宴公司那邊派來的來子,奔馳轎車,花了很多心思,很漂亮,馬浩然的心卻翻滾得厲害,“浩然,還等什麼啊?快出發啊。”
兄弟推着馬浩然坐上了車,馬浩然說出陸傾城家的地址,快到樓下的時候,他又打了通電話給肖媚珊。
“媚珊,你準備一下,我可能一會去接你去酒店舉行婚禮。”
不止是兩名兄弟,連前頭的司機都愣了,聽這話,還有兩名新娘等着他去娶啊。
“是兄弟什麼都別問,跟着我上樓去接新娘。”面對兩位兄弟,馬浩然一下車就說了這麼一句,三個拿着鮮花來到陸傾城的家門口,清清冷冷的,如他所料。
“接新娘了,接新娘了。”
兄弟在門口大喊,很快,門打開,於雲一身樸素的身着站在裡面,“進來坐吧。”聲音波瀾不驚,彷彿這一刻的變動早有所準備。
“阿姨,傾城呢?”馬浩然看了眼整個家裡,並沒有傾城的身影。
“對啊,對啊,新娘子呢?”旁邊的人附和着,但神色都顯得有些尷尬,這還是第一碰到來接新娘,結果新娘不在的事。
於雲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那串佛珠,低聲念着大家聽不懂的經文。
“浩然,我們走吧。”馬浩然的身子被旁邊的人推了推,反正這家娶不到,還有下一家,認識馬浩然的都知道,他有個女朋友叫肖媚珊,長得漂亮,做保險業務的,談了兩年了。
於雲始終不說話,馬浩然心裡有些不甘心,總覺得離成功差一步,然而卻死在了這一步上,心裡對陸傾城也有些怨言。
門外傳來陸傾城的聲音,於雲望着大門口的方向,陸傾城牽着顧城站在那時,看着裡面的場景,僵在了那。
馬浩然真的還敢來娶她!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臉冷了下來,沉着聲音質問,“你來我家幹什麼?”
僅有的,年少的那一點點美好的記憶都變成了厭惡!陸傾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認識了十年的朋友,竟然心如此黑!她不去管他背後有什麼目換,就憑把她娶回家套住,自己卻家外有家,養着另一個女人,這種心思,讓她覺得無比的噁心。
“滾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陸傾城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盯着馬浩然的臉,一片冷意,馬浩然死死握着捧花,緊盯着她,沒有回答。
“小傾,回房間換婚紗,別讓浩然久等了!”於雲平靜的下達命令!幾乎是同一瞬間,傾城只覺得胸口一抽,她望着自己的母親於雲,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聲音,“媽,你知道知道馬浩然有自己的愛人?你知道知道,他娶我回家僅僅是想要把我留在南城?”
聲音裡滿是痛楚,苦澀,望着於雲的目光慢慢的變得有些模糊。
母親不是在救她,而是把她往更深的火坑裡推,陸傾城的心冷得在顫抖。
“浩然,帶小傾回房間換衣服吧。”
聽完陸傾城的話,於雲再次下達命令!馬浩然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就看到門外,傾城的側邊站着的男人,渾身一僵。
“媽,我是不是你親生女兒?”陸傾城啞着嗓音問了一句,於雲沒有說話,看着馬浩然,聲音變得微顫,“浩然,帶傾城進房……”
“我的女人,誰敢娶她!”
一道冷咧的聲音打斷於雲的話,顧錦潤從另一側走出來,高挺的身軀將整個大門都佔據,五官冷硬,如刀削般棱角分明,周身散發着股威言,那是長時間位居高者聚焦的氣質,他單手放在口袋裡,另一隻手落在陸傾城的望上,宣誓着身邊女人的所有權。
馬浩然臉頓時青白,這一刻,他有種落荒而逃的衝動,對於自己上來的決定,他特別的後悔!因爲自己一時貪婪,而錯過了跟錦繡合作的機會。
如果沒有得罪顧錦潤,他可以爭取有一個項目,前程雖然算不上一躍龍門,至少也會有上升!然而此時,他的心裡滿是懊悔。
於雲跟顧錦潤目光閃匯的剎那,各自的眸光都是一頓!於雲踉蹌退後兩步,臉色略顯狼狽,手指着顧錦潤,“你,你……”
“阿姨,您好!我是顧錦潤!”
顧錦潤禮貌的點了點頭,介紹自己之後,目光落在馬浩然身上,黑眸半眯着,“馬先生,我顧某的女人,你也敢染指?”
“顧總,誤會,都是誤會!我是記錯了路,我要娶的女人是我女朋友,不是傾城啊。”馬浩然使勁拍着頭,落在腰後的手在跟身後的兩名兄弟打手勢,其中一人剛想上前說話,卻被顧錦潤個冷冷的眼睛給阻止,僵在那,不敢再動。
“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是有望城路55號,不是在往成路55號,抱歉,顧總,我們先走了。”馬浩然焦急又緊張的說着往外門口走去,可是在大門口的位置,出口卻被擋着,馬浩然望着顧錦潤,心裡喘着大氣。
“顧總……”
“南城的外商協會管理大有問題在,錦繡集團今後不會考慮在南城發展。”
一句話,讓馬浩然臉又青又白!他望着旁邊的陸傾城,視線再落在她旁邊的小鬼身上,那小鬼竟然對着他堅了箇中指!
一臉鄙夷跟不屑!
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馬浩然心有不甘,卻不敢發作!在顧錦潤同前,他清楚知道自己的地位,他要動手,就如挰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顧錦潤終於側過了身,馬浩然大鬆一口氣,叫着身後的兩兄弟,“快去望城路,快……”
腳步很快,絲毫沒有看到腳邊突然橫出來的腳,下一秒,整個人撲在了地上!馬浩然知道誰搞得鬼,可是個這悶虧只得嚥下!
“馬浩然,是誰讓你那麼做的?”陸傾城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姿態,問着馬浩然,聲音透着幾分冷意。
馬浩然起身,看着她,強裝一笑,“傾城,我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愛的是媚珊,卻要娶我,你還跟她說,娶我只是放在家裡,不會碰我,讓我被婚姻的殼子套一輩子!馬浩然,我們五歲就在一起玩,整整十年,小學,初中,到頭來,你卻那麼恨我嗎?”
傾城情緒有些失控起來,高聲質問着眼前的男人!要不是她親耳聽到,她怎麼敢相信,事實的真相會如此殘酷!
“是不是於天澤?是不是他給了你什麼好處?”陸傾城想到那天一閃而過的身影,馬浩然搖着頭,聲音有些着急跟不安,“傾城,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這個,精神分裂,有時候我也分不清自己做了什麼。”
“再不走就要錯過吉時了!”顧錦潤突然開口的話,讓馬浩然如獲赦令一般!幾乎是跑着離開的,那兩名兄弟也跟了下來。
一坐回婚車裡,司機就問,“怎麼這麼久,新娘呢?”
馬浩然深呼吸一口氣後才說,“去往成路。”
“新娘都還在備用的,兄弟,你實在是混得太好了!”
“……”
於雲坐在那,盯着傾城牽着的那孩子,沉着聲音開了口,聲音透着她的惱怒!
“陸傾城,我說的話你根本就沒有聽,對不對?”
傾城沒有說道,倔着臉色,要回房間,於雲又氣憤的說,“我跟你說過,別跟顧家有聯繫,你不但不聽,還把顧家的人帶回了家,你眼裡有沒有我這個媽?”
“我就是因爲有你這個媽,我才選擇回來!我要沒有你這個媽,我現在就不在這裡!”
陸傾城第一次反抗於雲!
“所以,你是鐵定要跟着他了?”
於雲指了指站在那的顧錦潤!
傾城沒有直接回答,但收拾東西的行動代表了她的決定,於雲站起來,渾身顫抖,下一秒,整個人往旁邊的牆撞去!叉尤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