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由倫敦希斯羅機場前往巴黎戴高樂機場的法國航空AF1781航班現在開始準備登機,請各位乘客前往F33號登機口登機。”
“安德魯-內曼,安德魯-內曼,你所乘坐的倫敦希斯羅前往紐約肯尼迪的美國航空AA105航班即將關閉登機門,請立刻前往C38號登機門登機。安德魯-內曼,你所乘坐的倫敦希斯羅前往紐約肯尼迪的美國航空AA105航班即將關閉登機門,請立刻前往C38號登機門登機。”
圓潤而溫和的英音在機場那高挑而空曠的空間裡久久迴盪着,泛起微微的漣漪,擴散開來,間或可以從發音和詞彙的差異裡捕捉到英音和美音的區別,繼而真切地感受到大西洋兩岸的些許文化差異,而這種差異伴隨着腳步而逐漸明顯起來。
從舊金山飛往倫敦,足足十個小時三十分鐘的空中飛行時間,儘管大部分飛行時間都在昏昏沉沉地睡覺,但落地之後或多或少還是可以感受到時差和環境所帶來的影響。
平時一貫以單口相聲來活躍氣氛的喬-斯坦利此時就幾乎睜不開眼睛,站在行李履帶旁邊纔不過三分鐘而已,呵欠就一個接一個,似乎站着就可以直接睡着了。
“現在……西部時間幾點?”洛根也不由被斯坦利傳染了,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
陸恪擡起頭看了看顯示屏之上的時間,“約莫早上五點半左右。”
“難怪,我總覺得自己睡不醒,我應該在美夢之中和安妮-海瑟薇進行甜蜜約會纔對!”洛根嘟囔地抱怨着,然後就如同樹懶一般重重地掛在了陸恪身上。
陸恪也沒有甩開洛根,淡定地說了一句,“現在多睡睡,挺好。一會抵達下榻酒店,我就告訴教練,你的時差已經倒過來來了,立刻就可以開始投入訓練了。”
洛根頓時就被嚇醒了,直接就站直了身體,“不是吧!今天就開始訓練?在時差影響下,一不小心就容易受傷的,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站在旁邊的馬庫斯聽到洛根那慌張的聲音,眼底也流露出了笑容,然後跟着陸恪一起起鬨,“如果是在舊金山,斑比這時候已經開始一天訓練了……”
洛根立刻搶白說到,“但現在我們在倫敦!”
“而倫敦時間則是下午一點半,這也是訓練時間。”陸恪站在旁邊,淡定補刀。
洛根直接就愣住了,認真想了想,但此刻大腦確實是一片漿糊,思緒似乎慢了一拍,第一反應還是沒有想明白,不由撓了撓頭,“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但具體是哪裡又說不出來。”
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困惑模樣,讓陸恪和馬庫斯交換了一個視線,雙雙笑了起來。
但緊接着洛根就反應了過來,“你們看看,這都是時差的錯,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思考,身體肌肉也沒有辦法舒展。我覺得,我今天還是好好休息比較合適。”然後,洛根就再次如同樹懶般地耷拉在了陸恪身上。
“剛剛斑比就已經詢問教練了,今天下午休息調整,自由安排時間,明天恢復性訓練。你難道沒有聽見嗎?”大衛-阿肯斯一臉誠懇真摯的表情,認認真真地說道,然後他自己也打了一個呵欠,“我們還是快點回去酒店吧,還是在牀鋪之上休息比較習慣。”
此時洛根才反應過來:陸恪和馬庫斯就是在針對他惡作劇!
於是,洛根故意把雙腳離地,整個人就這樣耷拉在了陸恪的肩膀上,而且還重重地把所有身體重量往下拉,利用地心引力的力量把陸恪的腳步死死地釘在了原地。
旁邊其他人紛紛都開始起鬨起來,“斑比加油!斑比加油!”就好像陸恪正在健身房練習舉重槓鈴的時候,挑戰自己極限重量,大家都一起開始加油鼓勁。一羣活寶圍觀熱鬧,時差所帶來的疲倦似乎就突然消失了。
陸恪雙手抓住了洛根的手臂,一個猛地彎腰,做出了過肩摔的姿態,然後洛根頓時就慌了,連聲求救着,“斑比,斑比,我不敢了,斑比!救命啊!”
那熙熙攘攘的模樣讓站在旁邊的教練組們不由紛紛搖頭,基普-克萊斯特故意板着一張嚴肅臉走了過來,“看來一個個都是精力太多,消耗不完,那不然,明天訓練加倍?還是說,今天下午就開始訓練?”
“不帶這樣的!”
“那是斑比,斑比!”
“我累得不行,我是認真的。”
“不要啊,基普。”
“不然讓洛根和斑比加量吧。”
嘰嘰喳喳的聲音頓時就朝着基普衝了過去,這讓基普後悔不迭,他的身體素質怎麼能夠和這羣職業球員相提並論呢?長途飛行的疲憊讓他幾乎就要睜不開眼睛了,現在無數噪音在耳膜之上涌動着,他只覺得頭疼欲裂。
基普立刻轉身朝着自己的教練組小夥伴們求救,結果這羣不講義氣的傢伙一個個抱着雙臂就轉過身快步偷溜,完全假裝沒有看見。
整支球隊上上下下就這樣沉浸在一片輕鬆熱鬧的氣氛之中,陸陸續續地,行李都出來了,大家就三三兩兩地朝着出口方向走了過去,準備搭乘球隊大巴前往下榻酒店,但大部隊還沒有來得及跟上腳步,走在最前面的幾名新秀球員就重新折返了回來。
今年的首輪秀安全衛艾瑞克-瑞德滿臉滿眼都充斥着震驚,朝着帕特里克-威利斯和艾哈邁德-布魯克斯等幾位更衣室領袖的方向揚聲詢問到,“你們知道嗎?”這沒頭沒腦的提問,威利斯他們自然是莫名其妙,瑞德又補充說道,“主辦方派出了專門的接機團隊,你們知道這件事嗎?”
布魯克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流露出了“沒有必要大驚小怪”的神情,笑呵呵地說道,“估計是羅傑-古德爾擔心倫敦碗吸引力不夠,提前安排了接機團隊吧。不過,不是什麼大事,你要看之前斑比去魔都的接機團隊,那才叫人山人海。”
說着說着,布魯克斯就轉頭看向了威利斯,試圖尋求共鳴。
但威利斯卻不是一個喜歡聊這些話題的人,反而是站在旁邊的唐特-維特勒湊了過來,笑呵呵地附和道,“就是就是。之前2011賽季,我們客場輸掉比賽的時候,重新回到舊金山,那個接機狂潮也是超級壯觀!”
“還有我們客場擊敗了愛國者那場比賽也是。”
“對對,就是就是,那場面……”
一支擁有五十人名固定球員的球隊就是如此,一個話題就可以讓所有人都嘰嘰喳喳地開始發表言論,熱鬧得不行。
瑞德本來還想要強調,自己看到的人山人海絕對不是一個級別的,但現在看到其他球員們自信滿滿、輕描淡寫的神態,他頓時就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大驚小怪了,後面的話語也就沒有能夠再繼續說下去。
“艾瑞克,放輕鬆,放輕鬆。”馬庫斯也已經等到了自己的行李,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走了上前,搭着瑞德的肩膀,以老大哥的身份說道,“走,我們上前向那些球迷粉絲們打打招呼,畢竟這是我們第一次前來倫敦。放心,大部分焦點都在斑比身上,我們只需要享受歡呼和尖叫就好了,沒有……什麼……困難……”
最後一句話的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一個音節和一個音節就這樣漸漸脫軌,然後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馬庫斯那瞠目結舌的錯愕表情,涌到嘴邊的話語就變成了粗話的驚歎,一字一頓地表達着自己的震驚,“我的天哪(Holy-Sh/it)!”
瑞德此時也終於反應過來,看着馬庫斯那驚訝的神情,連連用自己的肩膀撞着馬庫斯,“是不是太誇張了?”
“估計除了斑比,就沒有人見過如此陣仗了。”馬庫斯感嘆着,但他的聲音卻瞬間被淹沒在了全場驚濤駭浪的尖叫聲之中。
眼前的整個出口大廳都已經被人潮塞滿了,無邊無際的人海根本就看不到邊界,視線之中唯一的景象就是“人人人人人”,即使想要估量一下現場到底出現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應該從哪裡開始又到哪裡結束。密集恐懼症患者應該會當場死亡。
比起本賽季強勢崛起的新秀瑞德來說,馬庫斯的認知度和影響力都遙遙領先,於是當馬庫斯現身的時候,龐大的接機團隊就沸騰了,那山呼海嘯式的尖叫聲如同一個巨浪般迎面砸了過來,馬庫斯和瑞德等人就直接頭暈目眩,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馬庫斯無法確定現場的具體人數,但他可以確定,這絕對是自己所經歷過的接機儀式之中最盛大也最恢弘的一場,無可比擬!即使是見過超級碗舞臺的盛況,眼前那有限空間裡的無限人海還是能夠帶來巨大的視覺衝擊力,驚歎聲不由就卡在了喉嚨口。
察覺到了馬庫斯的反應,瑞德這才心滿意足起來,但他的注意力也馬上就轉移了,面對全場震動的轟鳴聲,就連心臟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着實很難注意到其他事情,所有的視線和思想全部都牢牢地擊中在了正前方。
“我的名字!馬庫斯,那是我的名字!”瑞德驚訝萬分地在人羣裡看到了自己的球衣背碼和應援招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下一秒他就注意到了:
“林奇!林奇!林奇!”
全場球迷居然正在齊聲呼喚馬庫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