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目睽睽之下,陸恪和坎蒂絲卻旁若無人地注視着彼此——
陸恪就這樣攬着坎蒂絲的腰部,把她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雙手港灣之中;坎蒂絲小鳥依人地鑽進了陸恪的風衣外套裡,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腦袋露在外面,兩個人明明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刻意表現什麼,但他們的世界就好像其他人都無法介入,那種屬於彼此的默契,讓內心深處的豔羨忍不住就開始翻涌起來。
比一百支玫瑰還要令人心動。
而後,陸恪就再次擡起頭來,微笑地看向了卡莉和杜晨,轉頭看向了杜晨,“前天和糖糖閒聊的時候,她提起過,菲隆(Phyllon)最近有點咳嗽,現在更好一點了嗎?”
菲隆是杜晨的兒子,即將要滿三歲了。
杜晨微微有些意外,但她還是禮貌地回答到,“嗯,今天好多了,已經退燒了。早晨出來的時候還有些依賴媽媽,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陸恪輕輕頜首,“即使是我們成年人,生病的時候也會想要依靠一下別人,更何況是孩子呢?糖糖還說,我們應該過去探望一下菲隆,如果他不怕生的話。”說完,陸恪舉起了雙手,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動作,表示友好,“我是一個非常非常友善的叔叔,他應該會喜歡我的。”
那調皮的動作讓杜晨也不由直接笑出了聲,“哈,我相信。糖糖之前就和我們說過,你很有孩子緣。在你們街區,你總是特別受孩子歡迎。”
平平常常的談話,完全就是家長裡短,沒有任何八卦也沒有任何爆點,甚至有些無聊得讓人昏昏欲睡。
圍觀羣衆之中不少人都開始翻白眼了,但還是有少部分人體會到了其中的含義:
首先,坎蒂絲和陸恪提起了這些瑣碎的事情,而陸恪都認真傾聽,並且銘記在心,這可以看得出來,陸恪非常非常重視坎蒂絲,兩個人之間的交談絕對不是耳旁風;其次,陸恪現在正在討好卡莉和杜晨——她們都是坎蒂絲的朋友,正是因爲重視和深情,男人才會如此費心地討好女朋友的那些朋友們。
這些不經意之間透露出來的信息,反而越發讓人羨慕和嫉妒:
因爲陸恪不僅僅是媒體報道之中的當紅炸子雞,還是難得一見的真正好男人;而且他和坎蒂絲的感情確實令人羨慕。這着實讓人氣得牙癢癢,忍不住就開始胃疼。
卡莉是一個有眼力價的,她很快就察覺出了陸恪的意圖,於是也加入了杜晨的行列,幫忙配合起來,積極主動地詢問到,“怎麼樣,今晚你爲糖糖準備了什麼特別驚喜?等等,該不會是生日禮物第二彈吧?”
坎蒂絲的生日是十月二十日,也就是上週日,距離今天剛剛好七天之前。
但因爲工作的關係,兩個人不得不分隔兩地,坎蒂絲在倫敦準備時裝週,而陸恪則前往納什維爾準備客場比賽,他們根本沒有辦法聚集在一起慶祝。不過,兩個人也已經習慣了,下個月陸恪的生日也是如此——陸恪將在舊金山準備主場比賽、坎蒂絲則必須在紐約完成時裝週收尾,估計還是沒有辦法碰頭。
還好,這都是小生日,沒有那麼隆重。
在坎蒂絲的生日當天,兩個人通了電話,而陸恪準備的生日禮物也在當天按時抵達倫敦,送到了坎蒂絲的手中,其中的一部分現在就佩戴在坎蒂絲的身上——
那是一套完整的鑽石首飾,包含了項鍊、手鍊、戒指以及耳環,今天因爲走秀工作必須更換服裝和首飾,坎蒂絲只佩戴了其中那副水滴形的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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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卡莉滿臉探究地再次拋出瞭如此話題,讓陸恪的笑容不由就停在了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色。
今年的倫敦碗着實太過特殊,剛好就在坎蒂絲生日的七天後,這也意味着,陸恪能夠以“出差”的名義光明正大地與坎蒂絲在倫敦匯合,他們可以聚集在一起慶祝。這着實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原計劃,陸恪抵達倫敦的時間是二十一號,僅僅只是錯過了生日一天而已,他準備製造一次驚喜現身,爲坎蒂絲慶生;但因爲聯盟的宣傳活動安排,也因爲坎蒂絲的走秀彩排時間,兩個人的時間再次衝突起來,最終沒有能夠成行。
陸恪想着,既然已經錯過了二十號當天,那麼不如干脆就推遲到倫敦碗比賽當天晚上,待比賽結束之後,他也可以藉着放假的時間,好好地爲坎蒂絲慶祝一番,享受一番屬於他們的二人世界。
“卡莉,你說出來之後,這就不叫做驚喜了,好嗎?”陸恪無奈地搖了搖頭。
卡莉卻笑得像一隻小狐狸,根本沒有理會陸恪的抗議,“既然都已經被戳穿了,不如現在就告訴我們一下,到底是什麼驚喜活動?”
“這是屬於我們的時間。如果你好奇的話,讓約書亞好好爲你策劃一下。”陸恪以一個小小的調侃還擊了過去,頓時讓杜晨在旁邊哧哧地笑了起來,卡莉只能是朝着陸恪不斷磨牙,強烈地表示自己的抗議。
陸恪沒有再繼續過多逗留,半開玩笑地說道,“既然已經撕破臉了,那我就帶着糖糖先走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再說吧。”那無傷大雅的玩笑讓氣氛再次輕鬆了起來,“對了,我剛剛過來,順手多安排了兩輛車,可以護送你們回家。如果你們今晚有護花使者的話,那就當我沒說……”
“要!當然要!”卡莉立刻舉手。
杜晨也沒有拒絕,“謝謝。”
陸恪微笑地點頭示意了一下,“能夠幫上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後,陸恪就低下頭,從坎蒂絲手中接過了她的揹包——不是手提包,而是類似於陸恪的運動裝備包,裡面裝着各式各樣雜亂的私人走秀用品,非常沉重;但落入陸恪的手中,卻輕飄飄得沒有什麼重量似的,就這樣隨意地背在了肩上。
非常自然地,陸恪就握住了坎蒂絲的左手,十指緊扣,朝着卡莉和杜晨點頭示意了一下,拉着坎蒂絲就轉身離開了。
今晚的陸恪着實太不正常了——就好像此刻,十指緊扣,以前的陸恪是絕對不會如此的。
一方面,陸恪和坎蒂絲的個性都比較隨意,兩個人認識如此多年,相處模式已經相對固定,即使確定了交往關係,也沒有太多變化,如此親密的動作反而有些刻意;另一方面,陸恪和坎蒂絲都比較低調,撇開年初超級碗的那一幕之外,他們很少很少在外人面前高調秀恩愛。
但今晚陸恪卻顯得……男友力十足,太多太多陌生的細節了,以至於坎蒂絲就如同小女人一般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被動地跟隨着陸恪的一舉一動,莫名就開始小鹿亂撞起來。
擡起頭,坎蒂絲就這樣看着陸恪的背影,那高大寬厚的肩膀似乎支撐起了一片小小天空,將她嚴嚴實實地保護其中,如同溫暖而安全的港灣一般,讓她想要就這樣久久地停泊在港口裡,享受生命裡的片刻安寧和愜意。
陸恪和坎蒂絲就這樣大步大步離開了,卻留在帳篷裡的一片沉默。
沒有針鋒相對,沒有正面對峙,但陸恪的一舉一動卻如同響亮耳光一般,給予了最強有力的還擊。
剛剛還在碎嘴八卦的那些聲音頓時就被掐住了喉嚨,一個個都有些意興闌珊起來,臉頰被一記記耳光甩得火辣辣,疼得厲害;灰暗的眼神狼狽不堪地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不自在地朝着其他方向轉移了目光。
那股緩緩蔓延開來的沉默就如同慢性毒藥一般,正在一點一點地折磨着他們的神經。
但依舊有人不服輸,倔強地吐槽着,“真是一場秀。”可是,如此酸溜溜的話語卻越發泄露出了內心的羨慕和嫉妒,眼神和表情都變得暗淡起來,然後一個個就灰溜溜地轉過身,再也沒有人多說什麼了。
卡莉和杜晨只覺得神清氣爽,挺直了腰桿,邁着伸展臺的貓步,趾高氣昂地離開了現場——即使有人說她們高傲擺譜,那又如何?她們就是在擺譜!她們就是要讓那些羨慕的眼光嫉妒到腸子發青!
……
腳步纔剛剛來到室外,站在街道邊上,寒冷刺骨的冷空氣就撲面而來,混沌而沉悶的大腦瞬間清醒,陸恪牽着坎蒂絲的手快速地來到了道路旁邊,打開車門,護送着坎蒂絲上車之後,他也緊跟着坐到了後座。
等待車門關閉,司機就啓動了引擎,車子緩緩地開始行駛起來。
從室內到室外再到室內,坎蒂絲的思緒總算是回過神來了,現在再細細回想剛剛發生的所有一切,她的表情就變得玩味起來,認認真真地打量着陸恪,“老實說,你剛剛是故意的,對吧?”
“什麼?”陸恪依舊假裝不明白,一本正經地詢問到。
坎蒂絲卻可以捕捉到陸恪眉宇之間的笑意正在緩緩涌動,此時又想起了自己剛剛羞澀難當的模樣,耳朵就微微泛紅起來,“我都看出來了!你剛剛就是故意的,那全部都是演戲,對吧?你的演技真的糟糕透了!如果你以後去好萊塢發展,我一定會攔着你的。”
陸恪再也沒有忍住,嘴角的笑容就輕輕地上揚了起來,最後……破功,這也證實了坎蒂絲的猜想。
真是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