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說話,沒人當你們啞巴!”宋麗蓮回頭又惡狠狠地盯了她們一眼。
接着,大家倒也相安無事地捱到了散場的時候,這時,賀紫涵回過頭來,臉上的緋紅依然未完全褪卻,更如同塗了腮紅一樣美麗。
宋麗蓮抓住她說:“紫涵,你正好在,你快給自己澄清澄清吧!”
可賀紫涵卻淡淡地望了宋麗蓮一眼,臉上依舊是含羞帶怯的模樣,柔柔地對大家說:“她們說的沒錯,我和歐陽學長是在一起喝過咖啡……”
宋麗蓮頓時像吃了一口蒼蠅一樣愣在原地,連林妲都驚訝地望着賀紫涵,“原來你真的早就認識歐陽學長了?”然後周圍同學都瞬間投遞過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賀紫涵臉色潮紅地低下頭,恰到好處地拿捏着羞澀與自豪之間的分寸,彷彿剛纔歐陽博說的那個喜歡的人便是她一般。在場的人基本就這樣腦補了一遍。
全場的喧譁、驚呼,似乎與一直未發一言的沈葉心沒有任何關係。她只是靜靜地站着,眼睛漆黑幽深,只感到沒來由的窒息,想不顧一切地逃離這裡。
於是,她趁混亂偷偷地溜走。臨走的時候,她看到歐陽博終於停止了演講,往喧鬧的這邊走來。這樣挺好,這邊一定會更加熱鬧了。原本想還給他的那刀厚厚的現金,仍然被她像十世單傳的嬰兒一般緊緊地抱在懷裡,哪還有機會送得出去。
校園的夜色很美好,可是她懷抱嬰兒的感覺不太好,其實挺重的,但她又不想回去,只是在等待着什麼。
她徘徊的地方其實離那輛蘭博基尼不遠,她認得那是歐陽博的車,原本她想在他出來的時候,便把錢還掉,可她沒想到歐陽博的關注度會這麼高,原先的計劃實在不怎麼合適。不過幸好賀紫涵成了擋箭牌,估計晚上應該沒人盯梢了,她就乾脆躲在他車邊等他。
其實賀紫涵與他的關係,她倒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她不知道賀紫涵對歐陽博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態,也許是真的愛入骨髓了吧,但至少,歐陽博不
會喜歡她吧。他的心裡不是一直只裝着那個六歲的女孩嗎?她想着想着,都覺得自己悲哀,重生一次,還沒有經歷任何戰鬥,便敗給了一個六歲的孩子。
等了將近一個多鐘頭,歐陽博徐徐地走到了車前。但他並未上車,只是遲疑地翻了一下手機號碼,卻始終未撥出去,然後拿出一支香菸。暗淡的夜幕下,瞬間騰起藍色的小火苗,他用手攏住,然後將嘴裡含着的煙湊過去。
香菸點燃了,微曦般朦朧的火光熄滅了。他的身體靠在車門上,菸頭在他的抽吸下忽明忽滅。他的臉全部在陰影裡,看不出一絲情緒。
他爲什麼還不走?難道是在等人?沈葉心因爲有了剛纔賀紫涵的教訓,忙四顧周圍,不敢過去。萬一被誰撞見,那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雖然就像賀紫涵所說的,即使看到了也不見得是很糟的事情,男未婚、女未嫁,天經地義,可是她還是非常心虛,不斷地東張西望。
歐陽博似乎真有些等不及的意思,抽完一支菸,那人似乎也沒來,他便丟下車子準備往校園深處走去,這時卻聽到一聲:“慢着!”
他的身體頓時停滯了下來,茂密高挺的樹林後面出來一個女生,手裡抱着一個碩大的包裹,樣子非常可笑。
他忍不住打趣道:“這麼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躲在樹後面幹什麼?要不是在你們校園裡,我會以爲碰上打劫的了呢!”他雖然調侃着,但聲音裡卻充滿了驚喜。
他彷彿沒再糾結她是不是那個女孩的問題了,似乎這個答案早已不重要一般,表現得那樣自然。可是沈葉心卻做不到,這件事情卻是她心頭的一道坎,自從把他對自己的好和他對自己的誤認串聯到一塊以後,她再也不能夠心存任何想法了。重生以後的她什麼都不怕,就怕感情的付出,覆水難收。
於是,沈葉心帶着疏離地回答,“不好意思,剛剛教室裡人太多,不太方便,所以我就到這邊來等你,這是八萬塊錢,那個地段的房租我去打聽過,起碼也是兩三千一個月,三年的話起碼這
個數,你先收着,如果不夠,我過段時間再補給你!”
“外婆過世了,”他沒有理睬沈葉心的話,自顧自地說着,但這話足以讓沈葉心明白前段時間他沒來找她的原因,而這樣的原因也足以讓她震驚。
“外婆不是挺健碩的麼?怎麼會……”沈葉心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覺得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人難以接受。也許那段溫暖的時光,她早已將他的外婆當成自己的外婆一般親切。
“聽鄰居說,外婆早就知道我被抓的事情,不知道是誰透露的風聲,她那時候心臟病便已經開始發作了,但她卻不願意告訴我,我和她通電話的時候一直說很好,不要我操心,後來有一天,她從睡夢中過去了,”他娓娓地敘述着,可他們面前卻似乎流淌着着哀傷的河流。
“至少,她之前已經知道你平安回來,她過去的時候是安詳的,沒有痛苦的,”沈葉心安慰道。漫天的星星在深藍夜幕中閃耀,彷彿親人的眼睛。
“可是,她還有遺憾,”歐陽博遲疑了一會才說,他的眼中滿是熱切和期盼,“她希望——”
沈葉心完全明白過來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冰涼,毫不留情地打斷他道,“歐陽博,請不要用一個過世老人的名義做任何事,那樣我會看不起你!”
“我沒有以外婆的名義,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不行嗎?”歐陽博爭辯道,將沈葉心緊緊地擁入懷中,“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我也不相信你對我沒有感覺,我是真的喜歡你!”歐陽博的語氣有些急促,他平日一貫的從容淡定早已蕩然無存。
“喜歡?”沈葉心用力地掙脫了他的懷抱,苦笑着搖了搖頭,“也許你自己都搞不明白是因爲那個葉子而喜歡我,還是真的喜歡我?”
“我在處理完外婆喪事之後,便毫不猶豫地答應母校的邀請,做完講座之後,便第一時間來到這裡等着!”他重又抓住了她的肩膀,指尖用力地讓她覺得有些疼,“我這樣做,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