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升官,又是通報表彰,之前加諸在張軍身上的所有屎盆子一下子都沒了,丟槍是遭受保護傘的陷害,殺手和幕後的主使全部被抓,桃色事件的主持人楚楚和幕後主使當面澄清。
張軍恢復工作後,以他這裡爲終結,親自對外公開了所有的案情,貫穿兩省三國的巨大走私團伙被全部抓獲,冰城唐氏集團唐中樂董事長和唐中宇副董事長就是這走私集團的幕後主腦,大量的金錢開路,腐蝕了很多意志力不夠堅強的官員,爲他們開闢了一條走私的綠色通道。
嶽鵬飛赫然是其中之一,也正是他利用職務之便陷害了張軍,對所犯的罪行,所有人皆是供認不諱。
涉案人員,涉案金額,涉案工具,皆是創造了中心分局乃至市局甚至省廳建國以來的記錄。鄧久天的公司也被牽扯其中,兩位副總扛下了所有的責任,但對於已經公開的新聞來說,老百姓不會認同,網絡上嚴懲鄧久天的帖子居高不下,更有人聯想到鄧培民的病倒,編的是有模有樣,距離真相亦不太遠。
在網絡大肆對走私案件進行宣傳後,關於禽業公司大火、關於省裡的調整,都不太被老百姓所注意,更多的人關心的是走私案件的後續報道,那些涉案人員最後會有怎樣的下場。
省委宣傳部內部命令,加大加深加廣走私案件的宣傳力度,要對平江中心分局進行重點報道。一個大案,要有一個能夠被老百姓所認可的集體出現。
集體的帶頭人張軍,成爲了公衆和媒體的寵兒,百轉千回的故事更是讓無數的媒體競相報導,預約已經排到了半個月之後,正當大家對新聞的深度有着無盡八卦渴求時,《新聞探秘》欄目組正式起航,做了一期專題欄目,分爲上中下三期在每天的節目裡播放,更爲詳盡的採訪。連被暫時隔離的涉案人員尤其是嶽鵬飛和楚楚,都被採訪到,更有不太在公衆面前露面的張軍親自面對鏡頭。
按照正常的媒體曝光力度,一旦某個崗位的某個人被樹立成爲萬衆矚目的明星,他在接下來的仕途道路上就會偏向安逸,會給你級別也會給你待遇,但職位肯定是不會給你了,你就老老實實做你的明星好了,張軍這個有些不同。他等於是在給很多事做遮光布,在宣傳力度的控制上。省裡有專門的批示。
………
臨湖cbd的寫字樓天台,呼嘯的寒風吹過,落寂的身影蕭瑟。
單衣西服上滿是褶皺,裡面的襯衫上帶着髒漬,頹廢的樣貌下,何以解憂?
普通在超市裡可買到的百八十塊錢白酒,三個瓶子和一灘灘的嘔吐物形成對比,人還在喝,喝多了就吐。吐完了接着喝,唯有白酒辛辣刺鼻的味道才能抹除壓制內心狂躁的憤怒和無盡的悲鳴。
“怎麼,這時候沒有勇氣了嗎?”
聽着無比憎恨的聲音,鄧久天沒有回頭,作爲一個失敗者他至少還不想喪失最後的尊嚴——平靜面對敵人的尊嚴。
張世東走到鄧久天身邊,向下看了看,二十幾層的高度:“敢坐在這裡。卻不敢往下跳嗎?”
鄧久天不屑的哼笑着,一大口酒喝下去,喝猛了沒嚥下去,直接噴了出去。噴完後笑的更狂:“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張世東:“我覺得很有意思啊,看着敵人失敗後的模樣,很有成就感,還真當我多有素質?我就是個卑鄙的人,就喜歡看着你現在的模樣折磨你。”
鄧久天很鄙夷的看了張世東一眼,不再說話。
張世東一腳將地上的白酒踢到一旁:“真以爲我是來安慰你的啊,你大爺的,老子就這麼沒品,就是來看你笑話的,就是來在你渾身傷口時還踩一腳的,既然是敵人,憐憫這個詞彙就是笑話,根本不值得存在,懂嗎?”
鄧久天想罵人,在自己人生最頹廢最悲催的時刻,還會有這樣毀三觀的事情發生,握緊拳頭,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人生失敗真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在最悲慘的時刻被人這麼沉重的踩上一腳,疼痛到是其次,自己心裡這一關過不了,想殺人。
良久之後,鄧久天壓住了心中的怒火,看着張世東,問道:“從開始,你的目標就不在我的身上,是嗎?”
什麼大火,什麼走私,什麼證據,什麼偵破,一切的一切,都是鄧久天試圖掩蓋的,而真正對他出手的人,繞過了這一切,用了最簡單的一種方式,從根上斷了你。之前口中所言要將艾躍進遇襲的屎盆子扣在他腦袋上,完全就是障眼法。
張世東看着早已經被寒風凍僵卻依舊想要答案的鄧久天,禁不住嘆了口氣,這些所謂的天之驕子,對勝負的渴求要遠遠超過現實的需求,這樣的人,永遠承受不了失敗。
“輸了,就選擇輸的尊嚴吧。”
直至此刻還沒有一個男人的覺悟,張世東也懶得再與他交流,轉身離開,空留下一個落寂的身影,在寒風中,表現出不服不忿的狀態,卻沒有能夠反擊的能力。
當張世東從寫字樓的大門走出來時,砰的一聲。
這世界,清淨了。
這街道,喧鬧了。
重重嘆了口氣,張世東沒有去看那無法面對失敗的人最窩囊的解決方式,響鼓重捶都沒能讓他覺悟,或許,這樣的選擇對他來說,是唯一的選擇。
“身份失去了,人還在。自由失去了,命還在。尊嚴失去了,呼吸仍在。你沒有面對監牢囚禁身敗名裂的勇氣,死,是最好的逃避方式。只不過,你辜負了那個爲了兒子放棄一生名譽的父親。”
當鄧培民在事發之前就選擇辭任時,不少人暗中都豎了豎大拇指,輸不可怕,有勇氣替兒子分擔責任丟掉一輩子名譽和尊嚴的父親,至少這個身份,是值得敬佩的。
………
省廳的後院,曲徑通幽處有一個小的足球場。
來自平江訓練基地的所有成員在這裡集結,接受來自北海省公安廳的嘉獎,由於這不是一個單位組織存在,經過省裡和軍區協調,將會給每一個人都進行單獨嘉獎,記錄入檔案,日後回到原單位也會帶着這份榮譽回去。
以隱八人組爲首的訓練基地成員,先是從大年初三到大年初六幫着找尋艾家事件的元兇,儘管他們並沒有做多少貢獻,但在張世東的報告裡,卻是整個團隊的功勞,並且在這幾天的暗中搜尋中,摟草打兔子的挖出了不少刑事案件的嫌疑犯,最後在雷王被帶走之後,林子強通過和張世東的溝通後,向上級申請,趁此機會有這麼多的高手在,對全市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大搜捕和大篩網,清理一下臨湖市多年來沉積的毒瘤。
整個正月,這支隊伍在多方的配合下,在臨湖市搜出了在逃的犯罪嫌疑人近十名,搗毀了一個傳-銷聯繫窩點進而搗毀處於南方的總部,抓到了一個盜竊集團,破獲了一個地下制-毒-工場,打擊了十幾個已經出具規模的惡勢力團伙,成績斐然,讓正在飽受走私壞影響的天空,出現一抹七彩祥雲,驅散陰霾,形成了非常顯著的正面影響,這纔有了今日的表彰大會。
“讓我們歡迎來自上級部門的領導,爲我們的功臣們講幾句話。”前面的領導進行了簡單的講話後,林子強示意站在主席臺邊緣,臉上帶着無比尷尬的鐘冕上臺講話。
倒黴是肯定的,這是在張世東抓到了雷王后大家衆所周知的,上面一直未曾下令召回鍾冕和他帶來的團隊,無比尷尬的留在北海,鍾冕也知道惹了麻煩,在省裡高調的談了一圈話,又要這樣那樣的支持,所有人都聽從他的調遣,弄了半天一無所獲動靜鬧的挺大,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也都是草木皆兵,最後完成任務的卻是孤家寡人的張世東,打臉啊,打的還賊響。
最爲關鍵的,鍾冕的態度並不是他個人的態度,九十九處隸屬於總參,但卻不完全接受總參的領導,更多是接受九人組成員之一身邊辦公室的授命,並不是一個完全的真空地帶,鍾冕也不免受到影響,在一些決斷上有失偏頗,聽從了一些人的鼓惑和利誘,加上自來對張世東的不服,再有機會站在高處俯視張世東,也捨不得踩乎他的機會,這纔有了鍾冕到來的態度。
上面本來要將鍾冕等人調回去進行處理,是張世東通過蘇惜西轉達了他的建議,並且上峰還聽從了他的建議。
你來了,總得留點什麼東西再走。
換做粗俗一些的說法:你跑北海來一通裝逼,沒裝明白搞的一團糟,得罪了老子,想拍拍屁股就走,沒門。現在輪到老子來折磨你們了,洗洗乾淨,等着老子的鈍刀一點點磨你們。
兔崽子,你既然有調查我的勇氣,就該有被老子一頓大嘴巴子打得臉腫、還要捂着臉微笑的覺悟。
ps:我擦了,手殘了,腦殘了,一章存稿沒有的人真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