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達明苦笑着說:“小烈,這個其實你也不能怪她,要怪的話只能怪我。你說是不是?是我沒有好好珍惜我們以前的家,纔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跟她沒有關係。哎,有些事,我也不想說。再說了,即便她是那樣的人,我覺得你更應該和她……爸爸已經不行了,你也知道。要是她真得找了別人,那我們現在的家也就完了。”
周郁烈實在無法接受,冷冷的說:“完就完,這個家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一點意義。”
周達明說:“那你也該爲我考慮一下。我是個男人,不想自己的女人和別人睡到一起。”
周郁烈冷笑着,說:“以前,你爲什麼沒考慮到我的感受?現在,你又考慮過我的感受了嗎?你們太殘忍,你們太自私了,爲了自己那荒唐而幼稚的想法,竟然要讓你兒子一輩子背上道德的罪名,讓我一輩子良心不安,一輩子受良心的譴責,是不是?”
周達明看着兒子,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能說出如此慷慨激昂的話來。他又嘆了口氣,幽幽的說:“其實,我們這樣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麼多年,你都不理她,我們也想通過這樣,讓你們以後不要再這樣下去,我希望看到你們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周郁烈搖搖頭,說:“不可能!自從那天她當着我的面趕走了我媽,就註定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她了。”
周達明低下頭,喃喃着:“她回來過?她回來過?她答應不回來的。”不知道是在問周郁烈,還是自己在跟自己說話。
周郁烈沒有再說下去,推門出來。
周小燕站在門口,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雙眼。
可是,周郁烈惡狠狠的說了句:“你們都瘋了!”看也不看她,甩門出去。走在路上,他看到柳葉的髮廊關門了,柳葉和小珍回去過年了,白如玉的店也關了。到了倉庫,他看到黃珊在,奇怪的問:“今天不是該胡麗珠的班嗎?”
黃珊說:“是的,不過廠長說她要回家,今天就讓我過來了。明天就放假了,哎,這個時候,我最害怕一個人呆着。”
周郁烈覺得有些委屈,撲到她的懷裡,抱着她哭了起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黃珊輕輕的拍着他的背,什麼也沒問,讓他哭個夠。
哭了一會兒,周郁烈的心平靜了不少,從她懷裡出來,說:“你不回老家?”
黃珊搖搖頭,說:“本來要回的,可是……可是……”她的臉紅紅的,說不下去了。
周郁烈問:“怎麼了?”
黃珊鼓起勇氣,說:“廠長說今年他老婆回孃家了,讓我留下來陪他。”
周郁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黃珊跟了過來,說:“你別生氣。哎,我……我也不想,可是很多時候,人的命運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周郁烈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說:“沒有!我知道你也難。”話雖這麼說,可是他的心還是很不舒服,決定再也不碰這個女人。
放假了,廠裡的很多人都回老家過年,只留下幾個人看着廠房。可是,有一個人沒走,她就是劉文玉,在來這裡之前,她因爲一些事情跟家裡鬧翻了,一直都沒再跟家裡聯繫過。
周郁烈現在回家覺得更加的尷尬,乾脆又搬回了宿舍。雖然周小燕攔過他,不讓他過來,可終究是攔不住的。
回到宿舍住,吃也在廠裡的食堂,他想和那個家徹底的決裂。可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的去想周小燕。雖然,他可以說的正氣凜然,可是到底還是抵制不了靈魂深處的渴望。
大年三十的那天上午,周小燕推着周達明來到周郁烈的宿舍前。她敲了敲門,聽周郁烈在裡面問了句:“誰?”
周達明說:“是我!”
周郁烈將門打開,看着他們,問:“幹什麼?”
周達明說:“跟我們回家吧!今天過年。”
周郁烈冷冷的說:“我不回去。”他看着周小燕,怦然心動。這才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是多麼的渴望能看到她。他將門關上,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抵制自己的罪惡想法。
周小燕又敲了敲門。他怎麼也不開了,在裡面說:“你們回去吧!跟你們說,以前我是沒辦法,現在既然有住的地方,你們連想都不用再想了。”
沒辦法,周小燕只好推着周達明回家。
到了晚上,周郁烈到食堂去吃飯。幾個沒回家的老光棍奇怪的問:“你怎麼沒回家?不是爲了陪我們吧?”
周郁烈的心情差到了極點,說:“就是爲了陪你們,老趙,多做幾個菜,晚上我請大家吃年夜飯,來來來,都到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