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的檀香木府門微微打開一條縫,然後很快關上。
黎明未起的府門外多出一名女子。
面相嫺靜端莊的女子面色潮紅,有些站不穩腳,扶着根猩紅長柱歇息良久才緩過勁來。從中堂到府門整整七百步,那借口送她離府的管家的手,就在衆目睽睽下塞進她身上這條穿着卻有若於無的裙下,一直遊走在她腰臀下的溝壑深處。直到她走出府外,才戀戀不捨的縮回已沾滿露水的手掌。
她昨夜依舊如同往日,被當做風流煙花地裡廉價的勾欄玩物一般,流連在這座皇城中的達官顯貴的身下曲意逢迎,在受盡百般凌辱後,繼而被這座華貴府邸的主人大手一揮,賞賜給方纔那位人模狗樣的管家侍寢整夜,一夜不得安生。
夜未盡,朝露甚寒,女子來時的絨衣早在昨夜府上被撕扯成襤褸。她披上輕紗,從荷包中抽出一條絲巾,擦去大腿上的那些黏滑痕跡,擡頭看向頭頂,悽然一笑。
好一個三皇子府。
女子再看向悽清無人的街道,今早他也沒來。
女子上了一輛他沒來時就會出現在這裡的獸車,頭戴斗笠看不清面孔的獸車車伕也不問去哪,一扯繮繩就出發。
獸車從外看似簡陋,其實裡面別有洞天,內壁上盡是用上等檀香木貼制,裡側放有一隻羊脂美玉底座的鎏金香爐,只是於香爐內嫋嫋焚起的青煙中,可以隱約看到車廂內壁上其實暗藏着諸多紫色深沉的魔紋彼此纏繞,意義不明。
獸車走上碎石路,跪坐在車廂中的女子撩開珠玉側簾。
這種出自九州中原風格的珠玉簾子,深受魔域皇城中達官顯貴的喜愛追捧,這種有價無市的貴重玩意,大多也只有皇親國戚才能私下有不爲人知的途徑弄到。
女子看着珠簾外仍舊漆黑不見光明的街道,自嘲一笑,“沛如葦啊沛如葦,這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車廂中響起女子窸窸窣窣的寬衣聲,車伕沉默依舊。
獸車輾轉半個時辰終於停下,沛姓女子撩開車簾走下,身上原先那襲比妓院勾欄女子還要傷風敗俗些的低賤裝束不見蹤影,已經換做一身優雅不失端莊的皖紗百蝶向花裙,同樣是產自九州中原的貴重衣裳,價值遠非金銀可以衡量。
這裡是二皇子府。
同樣的檀木府門,如出一轍的冰冷。
回到名義上是自己家的府上,在三皇子府上頭戴只露出眼睛嘴巴的面具被戲稱爲人盡可夫的沛如葦穿堂過廊,無視不計其數見面即跪伏的僕役,走過一座供奉有魔神像的晦暗大殿,徑直來到鋪就着白玉地板的中堂,那裡有一襲靜坐的白衫男子,正提筆疾書撰寫出異常工整的九州漢字。
中堂附近五十丈無半個僕役,沛如葦見面即五體投地。
身份是二皇子贏如晦的白衫男子一手疾書一手握念珠,沒有擡頭的笑道:“昨夜在三弟府上玩的可還盡興?”
被羞辱至極的“二皇子夫人”渾身微微戰慄,“盡興。”
此時的她沒有了半分人的精神氣,就彷彿泥塑的雕像。在外人看來,如她這般身世悽苦但姿容能打九十五分的靚麗女子能嫁入二皇子府,做那幾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子正妃,是她幾輩子都修不來的天大福氣。且她渾身肌膚白皙如美玉,更是被旁人津津樂道,在皇城的上層圈子裡有着“玉夫人”的美稱,讓一些魔域豪門權貴中的浪蕩子尤爲豔羨二皇子,羨慕二皇子能夠夜夜把玩這般千嬌百媚的玉人兒。
但唯有二皇子府上一些涉水較深的貼身僕役和管家才知曉,這位嫁進帝王家的沛姓女子竟從未與她的夫君同房。
與其說是相敬如賓,不如說是相敬如冰。
贏如晦手中筆毫不停,似乎在批閱某種奏摺般的物事,只剛剛批閱完,案前奏摺就憑空消失不見。這一幕若是讓一直以爲二哥不曾修行的三皇子瞧見,定然要大驚失色。
沛如葦俯首雙手貼額道:“三皇子贏魏前日奉陛下密令返回皇都覲見聖尊,所談事務不詳,贏魏對此事閉口不談。”
贏如晦輕輕哦了一聲,案上一封摺子又如鏡花水月般消失不見,繼而隨意問道:“三弟昨夜府上私宴都有誰參加?”
“其中身份最顯赫的是軍神拔拓閎屠大人和魔宗宗主夷決子。”叩首如見主不似見夫君的女子答道:“其餘的便是皇城中和三皇子走的最近的幾家營結黨羽,討論的最重要的事情也只是些關於前線一些無足輕重的小規模調度事宜。”
贏如晦極爲難得的放下細軟狼毫,朝女子道:“你過來。”
緊貼手背的額頭離開地面,沛如葦誠惶誠恐的走到案旁,贏如晦的手指游上女子嘴角猩紅的脣彩,那張謙謙君子的面孔皮笑肉不笑的道:“這些重要情報,可都是用你這張小嘴一點點吮吸出來的。那位被父皇招安的魔宗宗主夷決子就曾和我笑談過,說三弟府上每逢夜幕降臨,就有一尊身段惹火肌膚如美玉的蒙面女子爲在座賓客獻上絕活,是以驚爲天人的口技服衆,沒有哪人能在她的兩瓣紅脣下金槍不倒。”
被“夫君”直截了當點破每夜荒唐的女子萬念俱灰。
贏如晦的手指繼續向下,掠過兩座巍峨雪峰和平坦小腹,如一尾毒蛇隱匿進女子裙下花叢中,繼而道:“當初三弟外出狩獵時瞧上了你,被我提前得知截胡。三弟雖掌有父皇手中一枚虎符,卻也不敢和我輕易翻臉。畢竟他若想坐鎮大軍將帥的位置,少不得我替他出謀劃策。區區女子玩物,又怎比得上他的宏圖霸業和不輸六弟的野心來的重要?”
“若是你當初直接嫁給三弟做妾,你對我而言則根本沒有半點用處。但如今既然你身爲我二皇子的正妃,這種有悖倫理的背德快感對於我那行事百無禁忌的三弟來言,可就有誘惑力的多。真是多虧了你啊,沛如葦。唯有你才能幫我深入三弟府上挖回這麼多情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
二皇子抽回手指,面帶冷笑,上面果然泥濘黏稠不堪,繼而將手指塞進女子嘴中,女子溫順舔舐乾淨,二皇子譏笑着拍了拍她的臉蛋,“似你這般外表端莊嫺靜的女子,一旦調教成狐媚子,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連續數日在三弟府上與素不相識的幾十人盤腸大戰,還沒餵飽你上下兩張嘴?”
蓮舌卷繞吞嚥,沛如葦輕吐出嘴裡的男子手指,面對這等對女子可謂是侮辱至極的言語,依舊不曾有半分忤逆。
因爲恐怕整個二皇子府上唯有她知道。
魔域中號稱無孔不入最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密諜刺殺組織—魍魎的幕後主使,正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不知自己這副軀體還要藏污納後多少年月的女子認命。
嫁入帝王家前顛沛流離,嫁入帝王家後命輕如葦。
府門處傳來宣告聲,是三皇子贏魏不請自來。
把二皇子府幾乎當做自家後花園的的三皇子輕車熟路的來到中堂,瞧見重複隔案對坐姿勢的兩人,親熱的喊了聲二哥,然後堂而皇之的坐在嫂子旁邊,手掌直接滑入身旁女子的衣襟在臀瓣上放肆揉捻,彷彿他纔是沛如葦的夫君。
“二哥,這幾天我府上還有幾場私宴,想再請嫂子過去玩幾天。二哥你這段時間來爲前線大軍出謀劃策良多,居功甚偉,要不一起去放鬆一下?”自那天答應二哥“兄死弟娶嫂”的要求後,沛如葦對於他來說就已經是半個妾了,連在二哥眼皮底下兩人都翻雲覆雨過,還有什麼事不能做的?
贏如晦輕輕咳嗽,一副久疾纏身的模樣,搖頭苦笑道:“爲兄身子稍虛,和你比不得,在外可得把你嫂子照顧好。”
“這還用二哥提醒?嫂子的事就是我的事。”贏魏滑入女子臀下的五指已然泥濘不堪,一把抄起沛如葦走向臥寢,大笑道:“二哥你先忙,我和嫂子先好好深入交流一下。”
被強壯男子肩抗着的沛如葦最後與“夫君”對視一眼,傳音在她耳畔響起。“今後想不想苦盡甘來做那母儀天下的太子妃,就看你的表現了。”沛如葦聞言猛然瞪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