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南丁格爾大夫的上司嗎?歡迎您的光臨!”老查理相當世故,面對歌德伸向自己的手,當即緊緊握住,熱情地寒暄着:“你好,我叫查理。請原諒我的失態,因爲我有些難以置信,閣下看起來竟然這麼出色,而且…年輕。”
老查理的談吐看起來很世故,語氣更是充滿了真摯和熱情,就連歌德也無法分辨他到底是刻意迎合還是真情流露,他到底是從哪裡看出自己的出色之處的?
雖然心懷疑問,但對方禮節備至,歌德也只能和對方握手,虛與委蛇道:“查理先生客氣了,閣下的體魄強壯,必定也是一位強大的戰士。”
老查理的笑容更加燦爛,連連點頭,對歌德身後的人們說:“朋友們,歡迎你們來到聯合會。閒話少敘,會長大人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現在需要更專業的治療。”
歌德點點頭,示意老查理可以帶路了。
在老查理的帶領下,衆人朝着山頂進發,在途中,歌德不時間在和老查理聊上一句兩句,老查理也積極迴應,他談吐幽默,又帶着一點獨特的外鄉風情,不時間還說幾個男人才懂得笑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當然,除了南丁格爾。
雖然老查理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但他身邊的人除了陪笑以外,並沒有主動的交流。甚至滿含喜悅的目光中始終透着一點…警惕。
不止警惕,歌德還注意到他們的臉色蠟黃,像是有段時間沒吃飽飯的樣子,看來正如維克多所說,聯合會的儲糧剩餘不多,所以只能剋扣人員口糧以維持更長時間的食用。
時間就在愉快的聊天中度過了,雙方多多少少拉近了一些距離,同時他們抵達了山頂,上面矗立着一座山寨,這裡就是鮑里斯聯合會的大本營。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圈磚石圍牆和箭樓混合建造的防禦工事,圍牆高大寬闊,可以容人行走,牆上設置有箭垛,箭樓上還有弓箭手放哨,防禦措施如此完備,因而整體顯得易守難攻。
老查理走到寨門下,用他獨具特色的嗓音叫嚷着開門,並稱維克多還活着,還請來了曼德爾城的名醫南丁格爾爲鮑里斯看病,緊接着維克多走了上去,證實了老查理的話。
一聽到南丁格爾親自蒞臨,鮑里斯痊癒有望,圍牆上頓時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同時寨門打開,舉雙手歡迎着提刀女神的到來。
“提刀女神!提刀女神!提刀女神!”
愛德華有些憐憫地看着南丁格爾,拍了拍她的肩膀,搖了搖頭,給予了無言的安慰。南丁格爾則怒火中燒,透過雙眼都能看到驚濤駭浪!
愛德華察覺到妹妹周圍的溫度正逐漸降低,知道這是她行將發火的前兆,嘴脣附在她的耳畔,低聲說道:“妹妹,你可是拜占庭帝國第一醫學院的高材生,在君士坦丁醫學中心實習五年,治好了無數垂危的病人。你是專業的醫生,是病人口中的君士坦丁之光,在這個時候,不要生氣,要微笑。”
在愛德華的提醒下。南丁格爾緩緩擡起頭,嘴角咧開一個僵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目光深處卻仍透着無盡的怒火。此時的她如果再扛上一把死神鐮刀,那就真正將“提刀女神”這四個字詮釋到極致了。
她深吸一口氣,不斷地做着自我暗示:
“注意,你是一個訓練有素的醫生,訓練有素。”
“不生氣,仙女不生氣。”
“保持理智。”
“有點耐心。”
“溫柔,優雅,高貴,風度。”
“最後,面帶微笑。”
經過反覆的自我暗示後,南丁格爾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再次恢復了蔚藍的澄澈與平靜,笑容也變得自然起來。此時那一聲又一聲“提刀女神”的吶喊,竟被她自動過濾了。
“夠了!”
大家還沒有爲南丁格爾的到來高興多久,一個尖銳刻薄的聲音傳了過來,高亢嘹亮到一時間竟壓過了所有人的歡呼。歌德循着聲音望去,便看到了一個皮膚白皙、瘦而高挑的男人朝着這邊緩緩走了過來。
當這個男人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時,便因獨特的容貌瞬間成爲了全場的焦點。是的,你沒有聽錯,他很獨特,他的皮膚蒼白得像塗滿了粉底,睫毛長得幾乎打卷,嘴脣飽滿卻又過於紅潤,再加上他那尖酸刻薄的嗓音和略顯豔麗的打扮,你會懷疑眼前這傢伙到底是男,還是女,或者像雷曼諾夫那樣,都曾經是過。
他和雷曼諾夫最大的不同,是雷曼諾夫的性別變得很徹底,在生理上成爲了一個真正的男人,而這個傢伙,簡直就是一個矯揉造作的陰陽人。
他因獨特成爲了全場的焦點,也因太過獨特傷害到了很多人的眼睛。在看到他時,不止是歌德等人覺得很不舒服,甚至維克多和老查理都認爲他敗壞了整個聯合會的形象。倒是阿諾因爲是機器人的緣故,沒有產生討厭或者喜歡這類情緒,南丁格爾更是因暫時聽不到“提刀女神”這刺耳的歡呼,而覺得他格外順眼。
這個陰柔的男人走到南丁格爾面前,狹長而漆黑的眼睛透着陰翳的目光,靜靜盯視着南丁格爾,南丁格爾則坦然對視着,甚至臉上還掛着動人的微笑。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如此許久,陰翳的目光中終於流露出了一絲欣賞,點點頭說:“小姑娘,不得不承認,不論是外表、氣質,還是涵養,你都是一等一的優秀。”
南丁格爾好奇地問:“別的我能理解,但冒昧地問一下,我們才見面不超過兩分鐘,您是怎麼看出我涵養很好的?”
男人笑了笑,回答道:“遇到有趣的人時,我習慣近距離觀察他們。我觀察過的所有人,不論男女,都會流露出對我的厭惡和不耐,只有在你的臉上,我看到了真誠和尊重。”
南丁格爾這才瞭然,點頭道:“是這樣嗎?感謝您的讚美。另外,審美是一種很主觀的東西,只要不傷害到別人,所有人都有權利追逐自己喜歡的美。其實,在別人的目光下堅持自己的審美是很難的,您還有一顆堅定的心。”
在聽過南丁格爾的話後,男人陰翳的目光瞬間光華四射。他激動地說道:“是嗎?你真這樣想?哈哈,小姑娘,你可比那些臭男人要開明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着南丁格爾和這個陰柔的男人漸漸熟絡起來,維克多嘆了口氣,走到歌德身邊,用輕微的聲音附耳說道:“他叫法斯理,聯合會的第3位長老,那些嚷嚷着要見會長的人當中,就屬他叫得最兇。”
“是這樣嗎?”歌德深深地看了法斯理由一眼,同時將維克多的話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