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其它村落鄉鎮,曼德爾夫城是門薩男爵的直轄城市,城牆高大,防守嚴密,登記在冊的人口有6萬人,是整個門薩男爵領的精華所在,裡面有拍賣行、格鬥場、酒館、旅館、鐵匠店、毛皮店等等,所有城市應有的職能建築一應俱全。
最重要的是,該城位於達克斯支流的下游,也因此擁有了港口的城市職能。以該城爲中心,利用達克斯支流的水運能力,門薩男爵就能輕鬆控制河流兩岸的鄉鎮和領土。
這座城市,纔是門薩男爵下轄領地的精華和核心所在。
要想和門薩搭上關係,完成他發佈在布告欄的任務是最重要的一條。歌德走到布告欄前,上面貼滿了任務佈告,每一張都有發佈人的簽字,大部分任務的難度級別爲青木級,簽字人有男爵麾下的爵士、騎士,但其中有兩張佈告與衆不同,因爲上面赫然有門薩的親筆簽名,難度級別竟是黑鐵級!
歌德略過青木級佈告,直接瀏覽黑鐵級佈告。這些都是門薩親自發布的任務,如果能夠完成,那自然能拉近和門薩的關係,甚至更進一步得到承認,成爲河谷的合法領主!
佈告1:門薩男爵的獨子在達克斯山脈打獵途中遭遇黑暗法師,被黑暗魔法所感染,久治不愈,特徵召訓練有素的醫生上門問診。
佈告2:達克斯山脈盤踞着一夥山賊,賊首正是佈告1提到的黑暗法師。山賊實力一般,但來去如風,巢穴隱藏於大山深處,極難尋找。如果有人能剿滅這羣匪徒,並奉上賊首的頭顱,門薩將重重有賞。
卡帕.門薩。
歌德一直瀏覽到了佈告的末尾,卡帕.門薩,這正是門薩本人的親筆簽名。
有趣的是,歌德發現,簽名的筆跡和佈告內容的筆跡一致,顯然整個佈告都是由門薩親筆撰寫,而正常情況下,佈告內容都是由書記官撰寫,門薩只需在審覈後簽字就可以了。
看來門薩很重視佈告任務。
再仔細看時,歌德又注意到,佈告的每一筆每一畫都極其用力,墨水浸透紙背,每個字母的最後一筆都拉得極長,末尾尖銳如鋒,行文間都透着仇恨情緒。看得出門薩已經對那個黑暗法師恨之入骨,所以親筆撰寫佈告,希望將其徹底消滅!
歌德將佈告內容反覆瀏覽了三遍,然後在佈告1中提到的“黑暗魔法”上久久凝視,問道:“黑暗魔法感染症,這種病還從未在阿斯莫德出現過。南丁格爾小姐,如果我告訴你費倫人類對藥物的耐受力是一般魔裔的1/2,你能治好小門薩的病嗎?”
南丁格爾有些狐疑:“魔裔和費倫土著的耐受力肯定是不一樣的,你確定你剛纔的數據絕對準確嗎?”
歌德點點頭,說:“這是偉大的巴哈姆特給我的信息,費倫人類和魔裔身體結構相似度達99%,耐受力卻是魔裔的50%。”
南丁格爾撇了撇嘴,一臉嫌棄地回答道:“歌德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懷疑我的醫術了!”
歌德攤手:“好,如果你能治好小門薩的病,我就記你一大功!”
“切。”南丁格爾仍是嫌棄的表情:“我要的不是大功,而是證明自己!我要證明我是一名專業的醫生!但關鍵是,門薩那個老傢伙真的很看重他的兒子嗎?醫生是有尊嚴的,我可不想熱臉貼上冷屁股!”
“你放心,他現在一定心急如焚!”歌德聳了聳肩,道。
緊接着,歌德招呼到一個路人,打聽到了男爵府的位置,和最近的一家服裝店。
進入服裝店,三人各挑了一件衣服,一番打扮下來,倒也顯得大方得體。畢竟在這個顛倒的世界,庸醫衣着光鮮登門問診人治死了不少,可偏偏就能賺得盆滿鉢滿,倒是衣冠襤褸的良醫懷着一顆慈悲之心救命無數,但賺的那點錢連粗麥麪包都買不起。
庸醫與良醫之間,不止有《專業》的差距,還有《良心》。
更衣完畢後,三人便一起去拜訪門薩男爵,而他的府邸,赫然是一座城堡。
正如歌德所預料的那樣,門薩男爵現在的確心急如焚,他有7個女兒,只有1個小兒子,他11歲的獨子已經被黑暗魔法折磨得面如枯槁、骨瘦如柴,如果忽略他眉宇間流露出的稚嫩,那他看起來簡直就像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掀開兒子的衣襟,透過繃帶能看到如絲若縷的朦朦黑氣,頑強地盤踞在胸膛的傷口上,不僅沒有半點消散的跡象,還沿着毛細血管和神經向傷口更深處蔓延。
甚至血,都是毫無生機的灰色。
7天了,足足一週,情況沒有絲毫好轉,反而越來越糟糕,唯一讓門薩男爵感到欣慰的,是兒子很懂事,即便在黑暗魔法的折磨下,他也沒有哭鬧,而是一直都表現得很堅強。
“爸爸,我的病還能好嗎?”小門薩瞪着大眼睛,平靜地問道。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男爵撫摸着小門薩德蒼的臉頰,安慰道。
“爸爸,這算是…安慰嗎?”小門薩擡起頭看着爸爸,表情漠然,看起來他不止一次聽到類似的話了。
男爵一愣,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道:“不是安慰,是承諾,也許長路漫漫,但只要堅持,總會到達終點的…我會讓你好起來的,我發誓。”
小門薩竟然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是的,爸爸,我也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男爵欣慰地點點頭,然後爲小門薩蓋好被子,然後離開房間。
許諾很容易,發誓也很簡單,但並不能解決問題。殘存在小門薩體內的黑暗魔法實在是太頑固了,頑固到一般的驅散淨化魔法和物理醫療手段都無法奏效的地步。當然,辦法不是沒有,只要光明聖堂的神官出馬,就能以光明神力將黑暗魔法徹底中和,但代價就是允許其麾下牧師在門薩男爵的領地永久駐守,並許可傳教。
這個代價實在太大了。
沒有時間了,如果今天應診的醫生還不能治好兒子的病,爲了保住這獨子的生命,更爲了門薩家族的延續,那就只能求助於光明聖堂了。
“大人,應診的醫生們已經聚集在會客廳了。”管家提醒道。
“我知道了。”門薩淡淡說道,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
而在另一邊,男爵府的會客廳已經坐滿了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戴着精緻的單邊眼鏡,手上戴着一塵不染白手套,而之所以他們如此打扮,是因爲在這個位面的人類社會中,單邊眼鏡和白手套已經成了專業醫生的標配。
在這羣人裡,南丁格爾反倒顯得業餘了。
出於禮貌,應診的醫生們開始彼此做着自我介紹,然後開始討論一些自己遇到的疑難雜症,表面上是交流醫術心得,實際上是在吹噓自己的醫術高超。但據歌德瞭解,這個世界的醫生大部分都醫術平庸,即便有訓練有素的醫生,也治不好小門薩的病…黑暗魔法感染症,已經不是單純的醫術能解決的了。
會客廳中,一羣水平不明的醫生商業互吹,每個人臉上都笑容洋溢,不時間交杯舉盞,氣氛顯得十分融洽。
倒是南丁格爾,在這羣人中顯得格格不入了。
毫無疑問,南丁格爾是真正的醫生,可這一臉能掐出水的稚嫩使她在這羣老油條中顯得實在格格不入。這麼年輕的女孩,怎麼看也不像是訓練有素地醫生。
“人命關天!治病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什麼時候連未成年都能冒充醫生了?這簡直是對醫生這個職業的侮辱!”一個尖銳得好像母鴨嚎叫的聲音陰陽怪氣地評價着,絕對的意有所指。
南丁格爾猛地轉過頭,發現說話的是一個又矮又胖、臉上塗滿脂粉、看上去格外老氣橫秋的女人。她看似是在和同行正常交流醫術,但她眼角瞟向南丁格爾的餘光則明顯表明,她是在譏諷南丁格爾。
南丁格爾走到那老女人面前,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剛纔是在說,我冒充醫生?”
老女人冷笑一聲,道:“我不會無端地去冤枉別人,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那就是像你這樣的孩子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南丁格爾緊皺着眉頭,似乎在剋制自己的情緒,沉聲說道:“向我道歉。”
南丁格爾的確在壓抑憤怒,可在老女人眼中,南丁格爾剋制情緒的樣子像極了退讓和妥協,她的臉上也慢慢泛起了成竹在胸的微笑,又逼問道:“道歉?孩子,你在開玩笑嗎?難道你覺得,你能治好那個該死的黑暗魔法感染症?”
一個生長在溫室、沒經歷過風雨的小姑娘而已,真以爲自己是大小姐了?這是老女人藏在心中沒有說出來的話。
“我…當然可以…”南丁格爾語氣有些踟躇,身體更是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看上去不僅沒有自信,更是毫無底氣。
不待南丁格爾說完,老女人又向前緊逼一步,冷笑道:“看來你很有自信?不錯,這纔有年輕人該有的樣子。這樣,孩子,不如我們打個賭,如果你能治好門薩公子的病,那麼我可以答應你任意3個條件,如果你治不好他的病,那就給我做20年的學徒,我來傳授你外科醫術。你看怎麼樣?”
南丁格爾睜大眼睛,驚恐地看着對方,就好像被老女人的話擊到了痛點一般。
看着南丁格爾這樣的表情,老女人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還不待南丁格爾給出答覆,她便轉過頭,向所有人微微鞠躬,看似無可挑剔的禮節背後卻是愈加強勢的宣言:
“今天,在尊敬的門薩男爵的府邸,在諸位醫生的見證下,我,本地曼德爾夫城最知名的外科醫生瑪麗.簡,和這位小姑娘立下一個約定。如果她能治好門薩公子的病,那我將答應她,爲她做任意3件事。”
“如果她不能,那麼我會收她爲學徒,傳授她20年的外科醫術。”
很明顯,瑪麗選擇將這件事單方面擴大化,有了在場醫生的見證,如果南丁格爾治不好小門薩的病,那麼她必須履行約定,跟隨瑪麗簡做20年的學徒。
相對的,如果南丁格爾成功了,瑪麗也必須履行約定,爲她做任意3件事。
聽着醫生們的竊竊私語,瑪麗塗滿脂粉的臉上露出一個扭曲興奮的笑容,甚至於臉上的脂粉都伴隨着她滲人的笑聲簌簌抖落下來。
瑪麗開在曼德爾夫城的診所裡,豢養着很多像南丁格爾這樣年輕漂亮的奴隸女孩,毆打她們、割破她們漂亮的臉蛋、在她們嬌嫩的皮膚上滴蠟是她生平最大的樂趣。當然,如果南丁格爾能成爲她的學徒,那麼供她享受的奴隸隊伍中,將會迎來一個前所未有的究極藏品!
看,多麼年輕!多麼嬌嫩!多麼漂亮!虐待這樣的女孩所獲得的滿足感,一定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