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上班,副市長兼市公安局長柯猛來了。
剛一進到屋子,柯猛就連忙道歉:“楚市長,實在對不起,辛王祥破壞了整個行動計劃,致使很好的局面變得如此被動,這都是我識人不明,用人不……”
昨天晚上,對方已經打過電話,就此致歉並攬責。於是楚天齊擺手打斷:“老柯,不必過分自責,坐。出現這樣局面的確不是你我所願,辛王祥身爲刑警隊副隊長確實可惡,自是罪魁禍首。雷鵬做爲現場最高指揮員,沒有及時發現苗頭,沒有及時阻止相關事項,也有一定失誤。至於你,也不要耿耿於當初對辛王祥的提拔,治下這麼多人也難免出這樣那樣的問題。
現在也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要全力救治傷者,保住他們的性命,救他們醒來,獲得對警方有用的信息。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要嚴密監視、追捕張鵬飛,千萬不要讓他再鑽什麼空子,更不能讓他再弄出什麼事來。說一下那兩人現在的情況吧。”
“唉”,嘆了口氣,柯猛坐到對面椅子上,彙報起來:“目前還在對姜雲生進行搶救,他的情況還很危急。我看了醫院拍的那個片子,子彈若是再偏上一丁點,直接從太陽穴進去的話,姜雲生絕對會當場斃命。這應該是喬陽當時情緒波動較大,過於緊張,手發抖所致。儘管他現在還有命,不過從目前情形來看,還難保能搶救過來。
喬陽的情況要比姜雲生好一些,除了手臉有劃傷外,看不到致命傷,不過拍片顯示腦袋受到了震盪。這應該是跳崖時磕到了崖壁,也可能是掛到樹上時與巖壁發生碰撞。雖然喬陽現在已沒有生命危險,但什麼時候醒來,能不能醒來,院方和醫生都給不出來準確說法。
經過調查喬陽和姜雲生散落的物件,並對一些場所進行搜查,只能判斷兩人與張鵬飛有關係,但對尋找張鵬飛現在藏身之所沒有直接幫助,也無法判斷還有何人受到牽扯,這條線索暫時中斷。當然了,兩人都和同一人有交叉,之前也多次通話,但僅靠那些通話記錄,也不能直接調查那人,畢竟那人的身份有些特別,尤其又是系統內的上司。”
楚天齊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而是追問着:“對於張鵬飛的去處,警方有什麼判斷?”
柯猛回覆道:“張鵬飛是從省廳跑的,省廳非常重視,劉廳長親自批覆,必須全力追捕。此案由周廳長親自掛帥,高強隊長直接經辦,正在全省範圍內搜索,各市局主要是以配合爲主。由於喬陽在沃原市出現,張鵬飛也有來到這裡的可能,因此沃原市不僅只是配合,而是必須參與其中。
以前的時候,我覺得他們到沃原市的可能性不大,只是以積極的配合省廳爲主。通過喬陽的出現,說明還是楚市長高瞻遠矚,還好雷鵬及時監視着姜雲生,否則還真讓這倆小子都跑了。我現在深深意識到,自己的重視不夠,工作重心安排也有偏頗,從現在起要高度重視起來,把全市做爲抓捕張鵬飛及其同夥的主戰場。剛剛和高隊長也溝通過,他們會有意識的爲張鵬飛等人留下一定缺口,把他放進沃原市來,然後再把他捂住。
從目前分析來看,張鵬飛出省的可能性不大,那些交通要道一直有警方排查,包括他身邊人都在重點監視範圍。張鵬飛應該不敢到監控林立的地方去,倒是很可能去山野,在山野間躲避、轉移,所以我們在山區也安排了便衣,過篦子一樣的往出梳他。另外,對於他可能出現的場所、可能要接觸的人,也進行了重點布控。”
聽完對方所言,楚天齊沉吟了一會兒,才說:“現在他的去向還真不好說。以前的時候,我傾向於他可能會在沃原出現,畢竟這裡有他報復的人嘛,而且也正應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不過喬陽已經到了這,又鬧出了這麼大動靜,如果他得到消息的話,是否還來,真就不好說了。”
柯猛點點頭:“倒是有這種情況。不過做爲沃原警方,會堅決履行職責,做好一切防範與布控,只要他到這來,一定要把他摁住。現在喬陽和姜雲生都昏迷不醒,省廳那位又不便於現在調查,因此我們會重點審訊辛王祥,希望能從這小子嘴裡問出有價值線索來。”
“好吧,周密準備,全力以赴。他不出現便罷,一旦出現的話,那就必須把他捉拿歸案,也要堅決避免發生喬陽那樣的事情。”楚天齊強調着。
“好的。楚市長,那我先回了,警方一定會全力以赴追捕張鵬飛。”打過招呼,柯猛離開了常務副市長辦公室。
看着關上的屋門,楚天齊眉頭又皺了起來,心中不免擔憂。他憂的並非柯猛,從現在情形來看,柯猛非常配合工作,儼然一副下屬姿態,他相信柯猛也必須這麼做。
令楚天齊擔憂的還是張鵬飛,他不知道對方去了哪,更不清楚會對何人下手。本來楚天齊也可以讓嶽繼先出手,應該很快能夠找到張鵬飛蹤跡,但他不能這麼做,不是十分緊急的事項絕不能隨便參與。其實前階段參與的幾件事已經爲自己帶來負面影響,致使個別人對自己產生了質疑,而自己確實又無法直接解釋。
從種種跡象來看,張鵬飛的出逃絕對有人幫忙,是某人直接策劃導演的,而喬陽就是最直接的演員,應該也包括省廳那個人。至於其他人是否有參與,究竟參與多少,還有待進一步驗證。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楚天齊始終相信,正義終究會得到伸張,那些蠅營狗苟也肯定會得到嚴懲,只是一個早晚的問題。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抓到張鵬飛,因爲這個傢伙最危險,既危及自己和家人、朋友,也危及社會安定。
無論張鵬飛現在躲在哪,無論是什麼境況,但對自己的恨最深,肯定恨意還在與日俱增。以張鵬飛的性格,加上現在的亡命心態,肯定在想着對自己進行報復,但直接報復的可能性不大,張鵬飛現在已沒這樣的實力和資源,背後的人應該也不會爲他冒險。但在復仇心態驅使下,勢必要對自己的家人或朋友出手,這個朋友應該就是所謂的“那些女人”。
那麼張鵬飛會對誰下手?又會怎麼下手呢?楚天齊腦中閃過一個個女人的名字,也浮現出那傢伙可能下手的種種方式。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到來電號碼,楚天齊微微一楞,按下了接聽鍵。
……
遠在另一個城市,一個男人正在接聽電話,正在聽着沃原市的“新鮮事”。
聽着對方的講說,男人連連稱“好”:“好,太好了。一定要繼續關注,確認他們是否真的死了。”
對方應答着:“明白,我一定時刻關注。現在倒是沒傳出兩個傢伙死亡的消息,不過倆傢伙肯定沒醒來,也不可能醒來,我都懷疑是警方刻意隱瞞着死訊。你想啊,直接從腦袋打進去,有幾條命也不夠活呀,沒準當時就死翹翹了。那個自做聰明的傢伙,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能摔不死?說什麼讓樹架住了,哪那麼巧?退一步講,即使真的掛樹上了,那麼摔的過程中也難免磕到腦袋,怕是早撞出窟窿了,也絕對沒有生還的道理。”
“按說應該是這樣的。”停了一下,男人又道,“不過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要是他倆沒死,萬一要是也沒傻掉,怕是他們的嘴就不老實了。”
“怎麼可能。”否認之後,對方接着說,“即使他們真是這樣,真說出了什麼,也絕對牽扯不到您,跟您就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也不可能知道您。這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存在係數僅爲零。”
“小心無大錯。”男人說完此句,掛斷了電話。
儘管剛纔和對方說的很謹慎,可現在男人卻滿臉笑意,自得的說:“這條線索是斷了。”他根本就不相信那兩人能活,更不相信那兩人還能記着什麼,原原本本說出來更不可能。
“已經解決了兩個,還有……那個傢伙千萬別出什麼亂子,他可是和自己有關聯的,要不要讓他永遠閉嘴,要不要……”自語到半截,男人眼中現出冷厲,牙關也咬了起來。
冷臉思考了一會兒,男人拿出手機,在上面摁起了按鍵。
“叮呤呤”,鈴聲毫無徵兆響起。
男人被鈴聲驚的一震,隨即笑着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呀。”
摁下綠色按鍵,男人直接說:“我覺得現在有必要讓姓張的……”
對方急急的打斷了:“張鵬飛跑了。”
“跑了?”男人先是一楞,隨即道,“是跑了,從河西省廳眼皮子底下跑的,跑到我們手裡了。”
“不是。”對方否認後,又強調着,“我說的是從咱們手裡跑了,他們剛剛彙報的。”
“什麼?怎麼能跑了,怎麼會讓他失去控制,他藏哪去了?”一連串的質問後,男人破口大罵,“媽了個*的,一羣蠢貨,都是蠢豬。”
對方期期艾艾的解釋起來:“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