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怎麼辦?”方宇追問着,“今天要是上午停電的話,還好一些,畢竟有所準備。現在這點兒停電,可是什麼也幹不成了。”
“能怎麼辦?直接找他去,找老候。”說着,楚天齊站起了身。
“現在才一點多,他肯定還沒上班,等等再說。”方宇阻攔着,“就是找到他的話,他也未必就能痛痛快快的解決呀。”
楚天齊又坐了下來:“好吧,再等等。當前最重要的是找到他,只要找到他了,我想總會有辦法的。”
正說着,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楚天齊示意一下,方宇走到門口,打開了屋門。
七、八個人一下子涌了進來,齊聲問道:“楚主任,這電什麼時候能來?要是三天兩頭這麼停電,可怎麼辦?”
“方副主任也在說這事,你們回去等着吧,我一會兒就去協調、溝通這個事情。”楚天齊回道。
玉泉礦泉水的黃經理接了話:“楚主任,關鍵是不能總這麼停電。連着三天停也倒罷了,要是總這麼沒完沒了的話,那可就麻煩了。到時期影響了工程進度,這個責任我們可負不起。”
“剛停兩、三次電,就扯什麼責任,是不是有點太遠了?該誰的責任就是誰的。”楚天齊有些不悅,“再說了,什麼事情總得有個程序,總得認清自己的身份吧。”
楚天齊的意思很明顯:不要上來就撇清責任。同時也告誡對方:注意你的身份,你還沒權利對我指手劃腳。
進來的人是各入駐企業代表,工地停工他們很着急。如果總是這麼停電,不但會影響工程進度,還可能要引起公司猜疑,甚至受到公司高層的指責。因此,他們這纔來找楚天齊,說話也就更急躁一些。
聽出楚主任挑了禮,黃經理尷尬的一笑:“楚主任,我們也是實在着急,請你見諒。”
楚天齊語氣一緩:“各位經理,我更着急,大家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正在弄清楚原因。你們與其在我這兒待着,不如回去管理好手下的工人,先回吧。”
話已說到這份上,衆人也不便久留,黃經理說了句“拜託了”,這些人退了出去。
方宇一旁提醒道:“主任,這事如果不能及時處理,如果再來這麼幾次,可就麻煩了。”
楚天齊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剛纔他對這些人故意冷臉,也只是讓他們儘快回到工地。如果停電的事再來幾次的話,這些人肯定會向公司上層反應。如果到時對方公司找到自己的話,那這事確實就很麻煩了。想到此,楚天齊說道:“你留在單位,關注着工地情況,我去找候局長。”
“嗯”,方宇點點頭,走了出去。
隨後,楚天齊走出辦公室,來到樓下。叫上厲劍,開車直奔縣供電局而去。
十多分鐘後,開發區的“現代”車到了供電局。楚天齊從車上下來,直接奔供電大樓而去。
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楚天齊敲了敲屋門,裡面沒有任何迴音。再敲敲,還是沒有什麼動靜。他看了看時間,剛剛下午兩點,於是站在走廊外,等了起來。
像是停電這種事,其實一般時候派辦公室主任出面溝通就行,頂多派一個開發區副主任就可以了。但楚天齊明白,這次停電必須自己出面,其他任何人來都不行,因爲對方就是針對自己。只是對方究竟要達到什麼目的,楚天齊還不得而知,但給自己顏色看看是肯定的。明知道對方不會給好臉面,可楚天齊也只得親自登門,解鈴還須繫鈴人嘛。
整棟樓裡不時傳來皮鞋走動的聲音,顯然是好多人來上班了,就是同樓層也不時有屋門打開,有人見到楚天齊還簡單打了招呼。可是,只到快三*點的時候,候局長還是沒來,屋門更沒有從裡面打開。
楚天齊又試着敲了敲屋門,當然沒人言聲。他想了想,拿出手機撥出了一串號碼。
楚天齊撥打的是電力局候局長的手機,手機一直響着,可就是沒人接聽。一直打了五遍,都是如此。這種情況在楚天齊意料這中,對方肯定不會痛痛快快接聽自己電話。現在電話能打通,就不是最糟糕的結果。
停了一會兒,楚天齊繼續撥打,手機裡一直響着回鈴音,但卻沒人接聽。就這樣,停一會打一通,再停一會再打一通,時間已經快四點鐘了。楚天齊意識到,對方可能不會接自己的電話了。
楚天齊出了電力局辦公樓,來到“現代”車上,再次試着撥打候局長的電話。就在他認爲對方不會接聽的時候,手機裡傳來了“喂”的一聲。
“候局長,你好,我是開發區小楚。”楚天齊趕忙自報家門。
“小楚,什麼小楚,不認識。”對方打着哈哈。
楚天齊耐心的說:“候局長,我是開發區主任楚天齊,現在找你有點事,請問你什麼時候能來單位。”
“不去單位了,我出門好幾天,下週再說吧。”候局長停了一下,又說,“要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
“候局長,慢,慢,我有事,有事。”楚天齊忙不迭的說,“開發區又停電了,聽說是在檢修,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檢修完畢。”
“停電?檢修?我不太清楚,這都是業務部門具體經辦的,你問他們吧。”候局長推了個一乾二淨。
“候局長,你是電力局一把手,問你不是更能掌握準確信息嗎。”楚天齊馬上套着近乎,“誰不知道候局長在單位一言九鼎、說一不二呀。”
“單位是單位,在外邊我有時說話還如放屁。”候局長的語氣很是不善,“有的小嵬子連說話機會都不給我。”
聽出了對方話裡夾槍帶棒,但楚天齊故做不知,繼續說道:“候局長,請您幫着過問過問,看看究竟什麼時候檢修能結束。”
“檢修線路那是《電力法》明確規定的,也是保障正常供電與安全用電的需要,什麼時候檢查、什麼時候結束,不是某個人說了就算,而是要具體情況具體對待。”候局長打起了官腔,“《電力法》第十九條明確規定,電力企業應當加強安全生產管理,堅持安全第一、預防爲主的原則,建立、健全安全生產責任制度。電力企業應該對電力設施定期進行檢修和維護,保證其正常運行。二十一條還規定,電網運行實行統一調度、分級管理。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非法干預電網調度……”
聽的出對方在消遣自己,但楚天齊壓着火氣,道:“候局長,我知道《電力法》有規定,我不會讓你做違反規定的事,只是向你打聽一下對於開發區電路檢修情況。”
“剛纔我已經說了,我們實行分級管理,你還是問具體業務部門吧。”候局長說完,果斷掛了電話。
“媽的”,楚天齊罵了一句,繼續撥打着對方的電話。
……
一間豪華套房內,四個人正圍坐一圈,壘着“城牆”。茶几上,一部手機正閃着亮光,不時“嗡嗡”的響着。
一個禿腦門、大肚子的男人,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老候,快把手機關了吧,一個勁的‘嗡嗡’,麻煩不麻煩?”
“不麻煩,我覺得挺好聽的,就讓他響着吧。”老候答了話,“不能關,要是關了的話,怎麼能耍猴呢?”
“耍猴?那不是耍你自己嗎?”禿腦門男人調笑着,“五萬。”
“胡了,一條龍卡五奎。”老候把麻將往倒一推,“哈哈,這猴耍的不賴吧,這還給我帶來好運了。”
禿腦門嘟囔道:“都是你那破手機麻煩的,要不我根本不打五萬,我手裡還有風頭呢。”
“老孫,你這是手不溜怨襖袖。我這麼做是爲誰?還不是爲了你,你,你?你們可是親口說的,自己推薦的人,他一個也沒有安排,你們不是都說氣死了嗎?”老候用手一指桌上衆人,“他把我們幾個耍的夠嗆,你們連毛不敢支,我這是給咱們大家出氣呢。你不但不感謝,還說這喪氣話。”
禿腦門一笑:“老候,民政局可不比你這電老虎,你是條管單位,不怕縣裡。可我們是縣裡直屬局,烏紗帽在縣太爺手裡攥着,只要縣太爺歪歪嘴,我們就麻煩了。前幾天那事,不就是這樣?本來我想拿青牛峪鄉里的事拿一把,變相難爲一下姓楚的,可縣長秘書一個電話,我就只得乖乖的認慫了。哎,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呀。”
“這不就得了,既然你們惹不起,我這是替大家出氣,你們應該感謝我纔對。奉獻幾個小錢,就全當是出一點勞務費吧。”老候笑着說,“再說了,我這又不是和你們伸手要,這是憑實力贏的。”
“你倆煩不煩,打麻將就打,老說這破事幹什麼?老候,該你擲色子了。”旁邊一個女人催促着。
“對,對,對,打麻將。”老候一邊擲着色子,一邊應合着,“手機就讓他繼續響着吧,權當是哈巴狗在那兒瞎叫喚呢。”
……
時間已經四點半,對方還不接電話,看來是準備就這樣調理自己了。楚天齊握着手機,心中暗道:這該怎麼辦呢?難道還得……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以爲是候局長回的電話,楚天齊急忙按下接聽鍵,可手機裡卻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楚主任,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