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說呢?這次我們借縣委書記的力量順利拿下了胡三等人,震懾了那些宵小之徒,而且也保障了後續收菜工作的順利進行,應該不會出現同樣的事情了。趙書記和鄭縣長也借這次胡三行兇之事,搞起了聲勢浩大的打擊商霸市霸運動,給整治全縣市場經濟秩序、淨化市場環境找到了切入點。你更是趁此機會,揚名玉赤官場和江湖,樹起了‘楚大俠’的名號,任誰想對付你的時候,都得想想你的拳頭和‘飛鏢’。這不是一舉三得的事嗎?你怎麼反而用起了那樣的詞語呢?小同志,過分謙虛就是驕傲喲!”寧俊琦“嘻嘻”的調笑着。
楚天齊苦笑道:“你還有心情拿我取樂?被人盯上了你還不知。”
寧俊琦臉色變了變,稍微停頓一下,又說道:“你嚇唬誰呢?不會是你盯上我了吧?”說到這裡,她感覺說錯了話,急忙糾正道,“我是說難道你盯上了我的位置?我可告訴你,你不要想的太狠了,你現在只是一個鄉黨委委員、副鄉長,到連常務都不是。而且到鄉里參加工作才一年多,你小子小心想的狠折了本。當然了,想的高一點,也不是錯。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用在你身上,就可以說成,不想當鄉長的楚副鄉長,不是好的副鄉長。”
“什麼東西亂七八遭的?你是真沒感覺到,還是故意裝做不知?你沒見到趙書記把我叫到車旁邊說話嗎?”楚天齊反問道。
“看到了。車上車下的人都看到了呀!那能說明什麼?不就說明縣委書記對你高看一眼嗎?那你也不能一步登天呀?”寧俊琦按照自己的理解,說道。
楚天齊哭笑不得:“我的傻大姐呀!”
“去你的,你才傻呢,是傻大叔。”寧俊琦嬌嗔道。
“我是說,你天真的可愛。你以爲趙書記把我單獨叫到車前,是表揚呢?是爲了在衆人面前顯示我是他的人,和他關係親近呢?錯,大錯特錯。”楚天齊認真的說道,“趙書記和我說了兩句話,其中一句話說的是‘我見到那個渤海來的採購經理了,他和我說了好多事情。’寧大鄉長,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
楚天齊說的話,出乎寧俊琦意料,她完全沒有想到,一時楞在那裡。其實,以寧俊琦的智商,剛纔楚天齊的提示,她應該能聽出一些什麼。但今天她卻沒能聽懂,因爲今天的幾個特殊事情,攪亂了寧俊琦的心智,她把所有的關注點都放到楚天齊身上了。
……
今天,從他倆設計和趙書記巧遇開始,寧俊琦就一直沒有踏實過。她擔心趙書記的專車萬一沒有從那條路經過,該怎麼辦?她也擔心萬一雷鵬提供的消息有誤,或者是零時變更怎麼辦?爲了保密,又不能向劉秘書或其他人再打聽。只到那輛“桑塔納2000型”轎車出現,她才把這個擔心拋開。轉而又擔心趙書記會不會真如預測的那樣,會幫他們拖車,並且一直拖到青牛峪?
直到走到三叉口*交匯點,趙書記執意要給他們把車拖回青牛峪時,她才意識到,機會到了,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了。等到寧俊琦坐到縣委書記專車上的時候,書記的問話,給了她把話題引到蔬菜交易市場的機會。她毫不猶豫的利用這次機會,說出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併成功的讓書記在蔬菜交易市場下了車。
只是,讓寧俊琦沒有想到的是,胡三等人也隨着收菜商到了交易市場。她更沒想到的是,趙書記還和胡三直接對了話,而且漸漸的起了衝突。站在後面的寧俊琦暗暗着急,着急這個死楚天齊怎麼還不到來,難道真要讓縣委書記在青牛峪地面上出狀況?那樣的話,青牛峪一干領導該如何向縣委交待?如何向廣大人民交待?
越着急,時間過的越慢,趙書記和胡三的言語衝突越激烈。寧俊琦當時已經暗暗下定決心:只要發現趙書記有什麼不測,她會直接用身體去攔截危險。然而,想象和現實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當胡三突然徹底翻臉、突然舉起拳頭的時候,她早就忘了自己下的決心,因爲當時她都懵了,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傻了,還怎麼能及時以身體“堵槍眼”?
就在寧俊琦傻在當場的時候,楚天齊及時出現了,及時制住了胡三,這讓她的心放了下來。然而,好景不長。那二十多名“青皮”又要向自己和趙書記、劉秘書進攻了。自己受點傷倒沒什麼,千萬不能讓他們傷到趙書記。可是楚天齊當時正制着胡三,如何能夠阻止二十多人同時向自己三人的進攻,如何能保證在衆人衝突的時候,趙書記能夠安然無恙呢?
楚天齊就是楚天齊,關鍵時刻用他的智慧和功夫,制止了最壞事情的發生。這讓她心中大定,同時對楚天齊那叫一個心服口服,外帶佩服。她看着楚天齊一舉手一投足,都帥呆了。等她看到楚天齊被趙書記叫到車前的時候,她打心眼裡替他高興,替他驕傲,比她自己受到這樣的待遇都高興。當時她還無來由的臉紅心跳不已,心中暗嗔:我是他什麼人?要這麼的關心她?
從她和楚天齊一起坐車,一起回到辦公室,到一起坐下來說話,她的心思就沒離開楚天齊。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多想,縣委書記叫他會另有說法。
……
從楚天齊剛纔表述的語氣中,寧俊琦已經聽出來,聽出來他心中充滿了擔憂。
寧俊琦也不愧是寧俊琦,剛纔還沉浸在小女子的那種單純的崇拜英雄的情結中,現在已經跳了出來,思維也立刻活躍和敏捷起來。她略微想了一會兒,然後微笑着說道:“你認爲趙書記的話,是在警告你,讓你心中不安嗎?”
“是的。趙書記的話,明確傳遞了一個信息:我什麼都知道了,你們不要把我當成傻*子。”楚天齊說道,“趙書記認爲我們給他下了套,讓他鑽了進來,還涉險其中。他自然會對我們產生成見,甚至會認爲我們以小犯上,今天的警告就是在表達他的一種不滿,也許這僅僅是開始。”
“你的觀點,我部分認同。從趙書記的話可以聽出,他確實已經知道了很多事情,同時也向我們發出了警示。”寧俊琦分析道,“其它的卻不敢苟同。他對我們利用他,肯定會不滿意,但還沒有到了你說的程度。我看你似乎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其實這大可不必。如果他真要收拾我們的話,就沒必要和你說那句話,給你提前準備的時間,更不會在大廳廣衆之下把你叫到車前。
我相信,衆人在看到當時的情景時,都會認爲‘楚天齊這小子走狗屎運了,書記對他喜愛有加,臨走時還要囑咐一番’。對於這一點,趙書記肯定能想到。而他依然這麼做了,那就說明他不介意讓人們這麼認爲,也說不準他就是要給人們造成這種感覺。如果他真要收拾你和我的話,不會給你這麼一個人前顯擺的機會的。
你在趙書記面臨危險的時候,毅然出手,讓趙書記豪發無損。而且不惜在大庭廣衆之下,暴露你會武功的這個秘密,趙書記會明白你的一顆拳拳之心的。你是趙書記的人,全縣人民都知道,也確實是這麼回事,他不會自斷其臂的。何況你的目的也很單純,就是借用他的力量剷除邪惡,爲青牛峪的經濟發展掃清障礙。
趙書記已經在官場沉浮了二十多年,對於這種被善意利用的行爲,肯定會看的很清楚。而且做爲全縣三十多萬人民的當家人,他肯定也會有足夠的胸懷容納的。說不準他還很讚賞你的這種智慧呢!讚賞你年紀輕輕就懂得用陽謀。
退一步講,他即使對被利用的事很介意,那麼你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他也不應該沒有感觸。對你救他和其他人的行爲,他沒有刻意表揚,已經是一種懲戒了,堂堂的縣委書記不會揪住不放的。我記得在會上,趙書記曾經說過‘本來對於你救我和周圍羣衆於危難的事,應該給予你表彰,那麼既然你也有失誤,就功過相抵不予獎勵了吧。’這句話,可能也隱含着和‘被利用’這件事扯平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你善意的利用了趙書記,還在關鍵時候救了趙書記。趙書記也利用這件事,做了一篇大文章,說不準他會感激你的,感激你及時給了他這個機會。楚天齊同志,你是關鍵時刻救了縣委書記的人,救了收貨商和羣衆的人,你是有勇有謀的鄉黨委委員、副鄉長。不要再杞人憂天了,而你需要思考的是,在出名之後如何保持一顆平常心。”
話是開心鎖,寧俊琦的話,頓時像在楚天齊心中打開了一扇窗,讓他豁然開朗,心情驟然好了起來。於是開心的說道:“你真是女中諸葛,是當之無愧的智慧化身。”
“去你的,少來這一套。”寧俊琦嬌嗔道,“你的臉簡直就是小孩的屁股,說變就變。”
“大姐,你說錯了,應該是‘小孩的臉說變就變。’”楚天齊笑着道。
“是嗎?是小孩的臉,不是屁股?我怎麼從來就不知道呢?”說完,“咯咯”笑了起來。然後又加了一句,“大叔,麻煩你不要叫人家‘大姐’。”
從她的話裡,他明白剛纔她是故意這麼說的,目的就是擠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