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爲了自身安危,張鵬飛不得不把仇恨壓到心底。在面對他人的彙報、挑唆時,也基本能夠泰然處之,他自己都一度以爲自己心態平和了。可是現在他才意識到,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仇恨經過壓制後指數反而要更高。
張鵬飛一拳砸向桌子:“姓楚的,王八蛋,老子和你拼了,老子……”
“咚”,砸桌聲就像重錘一樣在心頭響起。張鵬飛忽的自問:和姓楚的死拼,憑什麼?就憑這一腔怒火嗎?那怎麼可能?只會徒自燒爆自己。
有陽哥呀。想到這個陽哥,張鵬飛忽又來了信心。
別管楚天齊打陽哥一說是否爲真,但陽哥那可不是一般人,主要是他的家庭不是一般家族。那個家族是政商兩通,光是部級領導就好幾位,大財團更是數以十計,幕後幾個大佬更是當年政界舉足輕重的人物。自己一家若和人家比起來,就好比螻蟻與蒼鷹,當然也沒法比,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
再退一步講,即使陽哥真讓那傢伙打過,再加上腦袋被綠,那就表明仇恨更大,陽哥更沒有不報仇的道理。如果劫持寧俊琦一事也爲真,那就是仇疙瘩越結越大了。
呀,寧美人肚裡孩子不會也有問題吧?張鵬飛被自己這個忽然涌*出的想法嚇住了。隨即搖頭否認:不可能,月份不對。哪有懷一年多還沒生的孩子?
不過隨即張鵬飛便又獰笑道:“摸*摸臉蛋,親*親嘴,還是很有可能的,也沒準就……”
想到仇人女人可能也被別的男人佔便宜,張鵬飛舒心壞了。若真是那樣的話,老天爺可是開眼了,真就應了那句“惡有惡報”。
姓楚的玩了陽哥老婆,陽哥也禍害了寧美人,想想就夠刺激的,這叫什麼呢?冤冤相報?還是狗咬狗兩嘴毛?不論是哪種情形,兩人的仇是做大了,不火拼纔怪呢。
就憑陽哥那家族實力,能與之抗衡的能有幾個?不多吧?那個老徐家是個嗎?我看夠嗆,畢竟除了老徐頭外,別人好像不如對方硬。老徐頭現在還頂不頂用,是不是還活着呢?這好像都是個未知數。如果硬拼實力的話,徐家勝面應該不大。
更關鍵的是,人家陽哥可是家族大公子,那是根紅苗正,家族肯定會鼎力支持。
姓楚的是什麼?固然徐家也有些實力,可他姓楚的只是一個外孫女婿呀。外孫女本就差了事,一個狗屁女婿更不值錢了,說不準隨時就能換掉的。
要是這麼一比的話,陽哥完爆姓楚的呀。自己何不趁機出手,何不以報大仇呢?
一時間,張鵬飛是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覺得機不可失。想到那傢伙被打掉,想到那傢伙最終變孫子,張鵬飛心頭那是一陣一陣的激動。
漸漸的,張鵬飛冷靜下來,忽又覺得哪裡不對勁:不對呀,要真是這樣的話,爲什麼陽哥不親自出手?何必讓那個瘦男人來找自己?
陽哥是爲了身份,爲了面子?狗屁面子,老婆都讓人家給辦了,還怕什麼?可他爲什麼要讓人來動員自己呢?
對了,姓楚的雖然只是徐家外孫女婿,可畢竟是近支親戚,而且也是小輩中的後起之秀,一定的支持還會有的。陽哥固然應該能得到家族支持,但自己跟人家可不沾親帶故,連人家的底都摸不着,人家能支持自己?不能吧。這麼一來的話,自己根本不是姓楚的個呀。
“叮呤呤”,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張鵬飛不禁疑惑:這個老東西怎麼來電話了?看前段的架勢,分明要老死不相往來呀。
儘管狐疑,張鵬飛還是按下綠鍵,儘量禮貌的說:“魏叔,恢復得怎麼樣了?總想着過去看您,可是爛事太多,一時也沒脫開身。聽阿姨說您討厭鈴聲,也就沒打電話,還望魏叔見諒。”
手機裡是一個公鴨嗓:“鵬飛呀,這麼說就遠了。咱們是什麼關係?那是子一輩父一輩呀。前些天我身體不太好,情緒也不高,要是有什麼說的不合適,或是做的不到位的,還請大侄兒多理解。不管到什麼時候,咱們兩家的交情那都是沒說的。”
老東西這是要幹什麼?不對勁呀。心裡這樣想着,張鵬飛試探的問:“魏叔,今天您怎麼得閒了?聽起來情緒也不錯。家裡出了什麼喜事?是弟妹懷上了,還是阿姨有了喜?”
“鵬飛,盡拿老叔打鑔,我現在哪有那能力?也不是你二弟媳婦有那什麼,就不是生孩子的事。”停了停,對方的語速緩了好多,“其實我就是什麼吧,這幾天總是想起你的事,總是替你操心。這麼多年下來,你們張家,還有你爸,那是多麼風光。尤其你鵬飛,不但是成功的企業家,全省知名,就是在整個河西政界,你也極其有面。
哎,天有不測風雲呀。老領導退居二線,這是情理之中,組織對年齡有嚴格限定,老領導已經屬於超期擔任領導職務了。只是大侄兒你實在可惜。咱們都是自家人,我說話也直,看着你現在的境況,我都覺得你可憐。去年的時候你還是意氣風發,今年上半年也還風光無限。可是短短几個月,就被整成了這個樣,就被整的家破……反正有人是要往死了逼你呀。你還年輕,若是就這麼認了的話,那就太可惜了。”
老東西,這是在攛火呀,想幹什麼呢?張鵬飛疑惑着,回答也加着小心:“謝謝魏叔關心,可是好多事也沒辦法呀,弱肉強食就是生存法則,不能受也得受。”
“是呀,是有些無奈,關鍵是太欺負人了。叔就問你,你到底能不能忍受?”對方追問起來。
稍停一下,張鵬飛反問着:“魏叔,他把您家欺負的更慘,您能忍受嗎?”
“放着爺不當,誰想當孫子呀,只是……畢竟我老了,再沒精神頭蹦躂。你可是正當年,要是就這麼下去,那就徹底毀了,老張家也毀了。”對方聲音很沉重,“想想就可憐,也令人害怕呀!”
“哎……”張鵬飛長嘆一聲,“誰想當孫子呀,恐怕魏叔也不情願,年輕人就更不甘了。只是能有什麼辦法?實力拼不過人家,不受還能怎麼的?”
“鵬飛,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我就說嘛,大侄兒那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會甘心當孫子。你的胸中一直有大志,只是暫時無力施展而已。”公鴨嗓提高了聲意,“自己實力不足沒什麼,可以借力呀。我早就聽說,就那傢伙的倒行逆施,早已引起公憤,好多大家族都看不下去了。只要你樂意,叔可以給你牽線,也可以讓人家去找你。叔指定幫你找的是想噹噹的人家,在首都絕對是名門大戶,政商皆通,那是真正的日月同輝呀。”
還你*孃的日月同輝,直接說出來不就得了?噢,陽哥也找這老東西了,老東西大概還不清楚人家找自己一折,老東西想着巧使喚人呢。
“鵬飛,怎麼不說話?”公鴨嗓催促着。
張鵬飛“哦”了一聲:“您說的事我就沒考慮過,我再想想,好好想想。”
“也好,畢竟事關重大,考慮完善是對的,想好再聯繫叔。不過叔要提醒你,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手機裡聲音此到,戛然而止。
放下手機,張鵬飛忽然疑惑起來:陽哥爲什麼要四處拉人呢?在與姓楚的鬥狠一事上,明哥到底得沒得到家族支持?要真是得到支持的話,又何必這麼做呢?
不過有一點是明確了,陽哥根本不是要幫忙,而是想拿自己和魏老頭當槍、當炮灰呢。
“他孃的,老子纔不當炮灰。”張鵬飛再次一掌拍在桌上,剛剛燃起的滔天狠浪,轉瞬間便又消彌的無影無蹤。
……
楚天齊還在看着地圖,一會兒凝眉苦思,一會兒眉頭舒展,一會兒在地圖上比劃,一會兒又背手踱步。
終於,楚天齊不再地上來回繞圈,也不再盯着地圖,而是回到座位上,拿起電話,撥出了幾個數字。
電話一通,楚天齊直接道:“市長,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想去彙報工作。……半小時後……好的。”
放下電話,楚天齊翻起了桌上的筆記本。
“叮呤呤”,鈴聲響起。
放下筆記本,楚天齊拿起聽筒,接起了電話:“說。”
手機裡傳來男聲:“市長,經過幾天調查,初步可以斷定,那個黑衣人來自南城那家大戶,但還不能完全確定,畢竟不方便靠近那裡。前些天,公捕大會現場那些小乞丐,也很可能就是這個黑衣人唆使。”
楚天齊點點頭:“果然不出所料,應該是那家的人,否則別人不會在這時候和姓張的聯繫。絕對不要靠近那裡,這是原則,否則會很麻煩。不過可以把重點放到那幾個可疑人身上,只要他們到了外圍區域,就要嚴密監控着,千萬不能讓他們生出禍端來。”
“明白。對江湖人行蹤,我們絕不放鬆。”對方回覆的非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