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齊心裡像塞了一個大疙瘩,他心情鬱悶的回到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想着事情。
怎麼就沒人理解我呢?難道我做錯了?面對魏龍那樣咄咄逼人,我能一味忍讓嗎?不能,以前對他忍讓換來的就是他一個勁的打壓自己。不過,想想寧俊琦的話,她確實也是爲自己好,自己有些不夠冷靜,等到適當時候再向她解釋一下吧。
只是魏龍爲什麼要這樣針對自己?這個問題如果不弄清楚,自己會一直被動下去。從對方的手段來看,是欲致自己於死地而後快,而且對自己的一些動向瞭解非常清楚,而自己卻對對方一無所知。現在對方在暗處,自己一直在明處,這樣如何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必須要弄清楚魏龍究竟和自己有什麼深仇大恨。
初次與魏龍見面時他就冷淡了自己一把,他沒有派人送自己上任,也就表明那時他對自己已經有看法了。而且後來例行考覈時他又對自己敲打,自己在後備幹部培訓時“失蹤”,他更是在多個場合聲明要將自己清除出公務人員隊伍,今天更是追上門來羞侮、打擊自己。
想想自己和魏龍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副部長辦公室,以前肯定沒見過,也就不可能有什麼直接衝突。魏龍從第一次見面就針對自己,而且現在可以說是變本加利,那他就是在替別人報復自己。但是什麼人能讓縣委組織部副部長放下*身價來這麼做呢?他的上級?親戚?魏龍的上級肯定位置更高一些,自己更不可能得罪,這個可能性不大。那是他的親戚嗎?會是怎樣關係的親戚呢?
和自己不對眼的人有誰呢?大學時抱打不平時肯定得罪過一些人,可自己根本就沒印象了。市一中當老師時即使有得罪的人,也不至於讓魏龍這樣的整自己吧?難道是因爲溫斌?不可能。溫斌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時就不對眼,也應該是爲別人在找自己的麻煩。
難道是那個所謂的“超哥”?自己可是連他長什麼樣都不清楚,但是好幾件事卻有他的影子,說明他與自己肯定有仇。那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呢?他和魏龍又是什麼關係呢?
楚天齊越想越不明白,眼看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點了,乾脆不去想了,直接向食堂走去。
……
此時的魏龍已經進了縣城,他讓司機把自己放到了一個飯店門口,慢慢向飯店走去。待司機開着車走開了,魏龍才收住腳步,沒有進入飯店,而是四外張望一番。然後從手提的包裡拿出一頂禮帽,戴在頭上,沿着公路迅速向北走去。邊走邊掏出電話,撥打了一串號碼,對着手機說道:“老地方。”
走出有二百多米的時候,魏龍把帽沿向下壓了壓,招手攔住一輛出租車,打開後車門,鑽了上去。二十多分鐘後,出租車在縣城邊停了下來,魏龍付了費,下了出租車。
待出租車開走了,他鑽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穿過這條小巷,又進了一條小巷,魏龍在一個鐵門前停了下來。他四下望了望,然後從包中拿出一串鑰匙,打開鐵門,迅速閃了進去,回手關上了鐵門。
院內過道上方蓋着石棉瓦,過道盡頭就是正房的屋門。魏龍穿過過道,直接推開屋門走了進去,走過外屋,來到了東屋。東屋拉着厚厚的窗簾,靠着東牆擺着一張桌子,桌子南北各擺了一張椅子,南邊的椅子上已經坐着一個年青人。
屋內瀰漫着香菸的味道,魏龍直接坐到了北面的椅子上。
“你的事暴露了?”魏龍焦急的說道,“我早就說過,那是掉腦袋的事,你偏偏不聽。”
“暴露了,警察很快就會找到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大不了魚死網破。”年青人似乎不以爲然。
“魚死網破?你想得美,如果你要孤注一擲的話,你會死的很慘。可能是意外落水,也可能是慘烈車禍,還可能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魏龍長嘆一聲,“到那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推到你的身上。”
“二舅,你是在威脅我嗎?”年青人吼道,“我不怕。”
“孩子,你說什麼呀?我可是你的親舅舅。”魏龍語重心長的說,“你現在如果能不被抓,後面的人就會安全,再退一步講,如果你被抓了,只要你不胡亂咬,你就不會被判極刑,我和他們就能把你弄出來。如果你一旦胡亂說了,在裡面就會有人弄死你的,你應該知道他們的手段吧。”
聽到魏龍的話,年青人頓時慌了:“我該怎麼辦呀?”說着,從椅子上滑落到了地上,“二舅,你要救救我呀,我這幾年所得,大部分可都孝敬你了呀。”
“行了,別說沒用的了,事不宜遲,馬上決斷。三十六計……”魏龍打斷了對方的話,從包裡拿出兩沓錢扔在桌上,看了一眼呆楞在地上的年青人,然後迅速走了出去。
“咣噹”一聲,外面傳來院門關上的聲音,年青人才從呆楞中驚醒,嘴裡反覆唸叨着“三十六計,三十六計”。“對了,三十六計走爲上”,想到這裡,年青人從地上爬起,抓起桌上的錢揣進衣服口袋,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
寧俊琦的辦事效率很高,就在魏龍從鄉里走後的第三天,楊大慶來了,小夥子二十三歲。寧俊琦叫過楚天齊,把楊大慶介紹給他,讓他安排楊大慶在農業辦工作。整個過程寧俊琦臉色嚴肅,說話很少,看來她還在記着楚天齊出言不遜的仇,因爲有楊大慶在,楚天齊也沒有多說什麼。
楚天齊直接把楊大慶帶到農業辦公室,通過交談,楚天齊覺得楊大慶農業知識基礎不錯,也有一些想法,唯一不足就是沒有鄉鎮工作經驗。沒有經驗倒不怕,自己也是從零做起的嘛!他讓楊大慶先熟悉一下資料再說,然後返回了辦公室。
剛進屋坐下,就聽屋門響動,楚天齊擡頭一看,是王曉英,不禁眉頭一皺:這個女人怎麼總是不敲門。他懶的理她,低下頭,拿過一份文件看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王曉英語氣很衝,“爲什麼不用我了。”
楚天齊就是一楞:這個女人真不拿自己當外人,我還沒有怪她不敲門的事,她倒找上茬了。他不明白王曉英的話,就沒有理他,王曉英絮絮叨叨說了原委。
原來,因爲楊大慶到了,黃敬祖找王曉英,告訴她不需要再輔助農業工作了,她這纔來找楚天齊。她說她願意和楚天齊一起工作,說着說着,還硬是擠出了兩滴眼淚。
楚天齊心中好笑:我也沒讓你輔助我呀。只是一看王曉英的樣子,也就沒好意思再刺激她,只好打着哈哈說道:“這都是組織決定,不是我能決定的。”
聽到楚天齊的話,王曉英破泣爲笑道:“那就行,我以爲是你煩我了。”說完,她馬上湊近了楚天齊,神秘的說:“縣長秘書失蹤了。”
楚天齊擡起頭,疑惑的望着王曉英,這個消息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你不相信?我是聽領導說的。”王曉英看着楚天齊,爲了表示自己消息的可靠,她又繼續說道,“我又找縣政府的熟人打聽,這事千真萬確。有人說他是因爲受賄,還有人說他是因爲參與毒*品交易,也有人說他是替人受過,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王曉英看到楚天齊在認真聽着自己的敘述,於是,晃動着胸前的波濤洶涌,說的更加起勁,還順勢又往前探了探身子。
“叮呤呤”,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王曉英的“長篇大論”。楚天齊看了一下電話上的顯示,衝着王曉英點了點頭。她明白這是楚天齊讓她迴避了,只好悻悻的走了出去。
楚天齊抓起話筒,裡面傳來寧俊琦的聲音:“怎麼接電話這麼慢?”沒等楚天齊回答,她繼續說道,“校舍修繕加固方案剛剛已經報上去了,你要隨時跟進。另外,在方案沒有實施前,還要多下去檢查,一絲也不能疏忽。”
“好的。”楚天齊應道。
“咔嚓”一聲,寧俊琦掛掉了電話。
女人真是有意思,以前對於我的方案不理不睬,現在又是這麼上心,也不知道是暴雨讓她害怕了,還是真正意識到了校舍安全的重要性。不過,這是好事,總比自己孤軍奮戰要好。他在臺歷上寫下了“跟進校舍報告”幾個字。
楚天齊身子向後靠在了座椅上,又想起了王曉英說的“縣長秘書失蹤”的話,這是真的嗎?爲什麼會失蹤呢?別的原因他倒不上心,就是這個秘書可能參加毒*品交易的信息讓他很是驚訝,這可能嗎?同時他也在想着自己的事,因爲馬上就到國慶了,雷鵬還沒有什麼消息,看來自己被“無故失蹤”的黑鍋還得背下去了。
就在楚天齊對王曉英所說的話疑惑的時候,“縣長秘書失蹤”的話題已經在鄉里各個辦公室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