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什麼?”沈非凡皺了皺眉,眼睛裡帶了一絲不耐煩。不是他急,他現在實在是等不起啊!
沈非凡家裡是搞音的,父母都是音家。音家這一行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個好職業。畢竟喜歡唱歌聽音的人多了去了,能真正去學音這個專業的能有多少?最後能出名兒的又有多少?有的就在地鐵口唱歌,賺點兒小錢,更多的是轉行幹別的。
沈非凡的爸媽算是混得好的了,在另外一個大學當音老師,硬是在b市買上了房子。偶爾他也會回去住住,但是絕大多數時間還是會在學校裡呆着。畢竟家離得遠,路上又堵的嚇人。一來一回耽誤不少時間,他又是學生會會長,事兒多。
但是昨天介於喝了酒,就打的回去了。回到家的時候還把自家老媽吵醒了,得到了一通批評,畢竟身上的酒氣挺濃的。兒子喝酒這個事兒,爸爸會覺得是長大了的象徵,媽媽卻絕對不會贊同,總是說這是什麼不好的事。一通數落讓沈非凡腦子快炸了。
但是現在想想,當時老媽的女高音可是一點兒沒壓着,一向睡眠淺的老爸竟然沒醒,這估摸着真是要壞事兒了。
來學校是因爲被副校長的一個電話喚過來的,出來得急又迷糊也不知道他倆到底怎麼樣。沈非凡他現在是真急了,也是真怕了。他怕他回家的時候看見自己的父親蹲在地上,嘴裡叼着他母親的肉!
李杉很理解他的心,但是有些事還是要說的。“會長要回家,那麼學校裡的人呢?昏迷的我管不了,大禮堂的那些呢?”李杉問,語氣咄咄逼人。
沈非凡愣了愣,眼神冷了下來,“我能呆在這裡,自認爲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不想管那些傢伙,麻煩。他的耐心或者說是善心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消耗殆盡了,而李杉……
“那麼我去管好了。”李杉站起身來,語氣一掃之前的尖銳。平淡的就像他說自己早上要吃炸醬麪一樣。
沈非凡眼神裡已經不帶一絲溫度,他也站了起來。身材高大的他顯得更加強勢,他的語氣很冷,就像他的臉。“李杉,你要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你之前有多溫柔多善良我不管,但是現在不行!”
“……我做不到。”李杉聲音很輕。
沈非凡氣得手抖,“你要在那些人身上花費時間?那些傢伙根本不會聽你的!連我們讓他們出來都不聽!他們沒有腦子!他們從來不會想想如果宿舍樓的大門被撞開了,h0n0的感染者跑出來,在大禮堂就是死!他們……”
“但是就因爲這個讓他們去死嗎?爲什麼不跟他們說清楚?我們能救很多人!”
“你別他媽的逞英雄!”沈非凡吼道,宋飛的小腦袋一縮,嚇着了。“我爸我媽怎麼樣我都不知道,沒空兒管閒人!”
“那麼你走吧。”李杉閉上眼睛,“你回家看你的父母,我去跟他們說。”
“什麼?”沈非凡一愣,“你讓我走?”
“嗯。”李杉睜開眼,一片堅定。“雖然非常感謝會長邀請我去你家,但是還是算了吧……”
“放棄宿舍樓裡的人已經是我所能接受的底線了,那些大禮堂的人,我做不到看着他們送死。”李杉這樣說,“我去跟他們說明白。會長請離開吧,如果可以,請帶上宋飛。”
“……衫子,你別聖母。”沈非凡看着李杉,一字一頓的說,語氣裡咬牙切齒的味道很深。
“抱歉,暫時還做不到。”李杉垂下眼睛,拉起宋飛,“宋飛你跟會長去他家,記得要乖一點兒,不要給叔叔阿姨添麻煩。”
宋飛默默點頭,什麼也沒說,站到了李杉對面,沈非凡身邊。
“那麼,就這樣吧。”李杉轉身,聲音裡帶了一絲顫抖,“會長回去吧。”
“你、個、聖、母。”身後傳來沈非凡的聲音,李杉的身體不易察覺地一顫,沒有回答。
“……你知道我家住在哪裡,對吧。”沈非凡的語氣裡不知道是無奈多一點兒,還是恨鐵不成鋼多一點兒。
“……”
“快點兒。”李杉看不見的地方,沈非凡表很平靜,“如果這次的病毒真的像之前的*一樣嚴重的話,我們應該會回老家。你來晚了,我們可不會等着。”
李杉擡腿離開,沈非凡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沒有聽見他的回答啊……這小子,竟然這麼沒禮貌!先記上,回來再好好地算回來。
在沈非凡看不見的地方,李杉表溫柔至極。
“吱——”推開門,大禮堂的人都是一個激靈。李杉打量着裡邊兒所有人的臉色,面無表。
從他們的臉上,李杉看到了很露骨的恐懼,也是理之中的事。
“……誰?”李杉聽到了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看過去。那是剛纔叫嚷得最兇的人之一,現在卻緊張得臉色蒼白。
“我,李杉。”聽到這個,所有人都是大鬆了一口氣的表。
“什麼啊?是你啊……話說你可別想讓我們出去,纔剛暖和起來……”
“你們再呆在這裡的話,會死的。”李杉淡淡地說,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是一個哆嗦。“我不開玩笑。”
“……”沒人說話。李杉繼續說,“你們應該也知道的吧?宿舍樓的鐵門不結實,只要它一旦被破開,把禮堂大門一堵,你們在這裡根本跑不了!你們是想在外邊兒凍着?還是死在這裡邊?”
“……我,我想回家。但是,沒有人跟我一路兒……”一個女孩兒捂着嘴,不知所措。
“那就先和其他人離開學校再說,這裡很危險。”李杉緩和了語氣,“雖然我也不知道外邊兒的況如何……我也要走了。”
“我能跟你一起走嗎?”一個帶着希望的女聲響起,李杉一愣,看着可愛的女孩,
謝嘉雯,曾經和李杉在學生會精選前“偶遇”過一次,並且成功得表示了對他的祝福。身邊隱藏的危險對她來說並不重要。現在她唯一關心的就是李杉能不能和她呆在一起,這樣說不定還能蹭出點兒小火花出來。
李杉認出來這個女生了,但是跟一開始的那張臉還是有差距的。李杉不解明明是可愛系的女生爲什麼要走御姐路線。但是臉上卻滿是歉意,他搖搖頭,“抱歉。”
“切——看來也是說得好聽啊,會——長——”有人出了不屑的聲音,李杉皺眉。
“啊,抱歉。但是我也不能對自己無法決定的事做出保證。我要去會長家裡,這件事並不是我說了算的。”李杉閉上眼睛,聲音裡帶了一絲疲憊,“離開吧,雖然我希望你們所有人都能離開學校,但是我也做不到把你們所有人都拖走。你們自己決定吧……”
轉身離開,這些就夠了。對於這些人來說已經足夠仁慈,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走到校門口,沒看見一個人,當然也沒有喪屍。李杉看着空空如也的保安室,走了進去。
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李杉靠住椅背兒,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沒有燈光,李杉卻能隱約看見黑暗中離開的人羣。
默默地排空自己的思維,李杉看着他們離開了學校,身上穿着滑稽的戲服。
一個,兩個……七十九,八十……一百六十四,一百六十五……
僅僅十分鐘,李杉確定學校裡剩餘的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離開了。也許還有一個?李杉眯起眼睛,想起了蜷縮在禮堂角落的老二。
李杉在禮堂裡說話的時候,老二一直縮在角落裡,眼睛卻沒離開過他的臉,但是沒有說一句話,這件事李杉知道。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可是看了的一清二楚啊,老二身上的皮帶。
他打的什麼主意,心裡在想什麼,李杉不知道。這是高尚地爲他人着想,還是應恐懼而自我放棄,亦或者是他人強迫的?
但是不管是那一種,他的心裡都會有不安,不甘,脆弱至極。
李杉一開始覺得這次的事兒小不了,很有可能跟網上傳言一樣。以後的日子,就叫做末世了。
特別是看到了那些打碎了心臟還能動的喪屍,李杉確定他們已經死了,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還能行動。而沈非凡露的那一手,估計就是異能了。到現在,和網上流傳的差異都不大。
而那些網絡上流傳的異能者,應該就是以後的支柱了。如果可以,李杉想多找幾個看看,一是搞清楚異能這個東西,二是擴大自己的助力。
宿舍樓裡的預備異能者不少,但是李杉絕對不會踏進去一步。但是老二不一樣,他只有一個人。如果他撐過去了,最好。如果他沒有,李杉眼裡閃過一絲冷光,他還需要練練手的對象……
把手肘撐在桌子上,下巴搭在手指上。李杉默默地考慮着。
車子停得並不遠,回來提了車就直奔旅館。之後,李杉要確認一件事,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下一站就是加油站了。之後去沈非凡家裡,如果可以,組團兒刷藥店和超市倉庫。聽說沈非凡家裡好像有輛越野來着,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同意打劫cs店這項提議。
之後,自然而然的,就跟着沈非凡混吧。剛纔好像是說要回老家?那樣也好。
李杉站起身來,走出了保安室,回到禮堂,李杉站在窗戶外邊兒往裡望,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李杉想了想,還是走到門口,鎖上了禮堂的大門。在走出學校門口之前,李杉回頭看了一眼。
黑暗中的校園,很寧靜。
翻身上車,李杉緊繃的身體得以緩解。一路上沒看見一個人,更沒有看見喪屍。身邊的居民樓裡沒有任何聲音,就像是一個平常的夏夜。
李杉打開收音機,是雜聲。毫不猶豫地關上它,李杉點着火往賓館的方向駛去。
門鎖了……李杉看着緊閉的大門,不太高興,但是並沒有吃驚的緒波動。李杉定的房間在二樓的拐角處,下邊兒是草地。李杉把車子開到草地上,他定的房間的正下邊兒。
打開天窗,翻身上了車頂。踩着一樓的護欄,李杉輕而易舉得翻上二樓放空調外機平臺。扒着欄杆,李杉手指觸到了車頂,把它收進了空間。這邊兒有攝像頭,但是誰在乎。最後李杉打開賓館的窗戶翻了進去。
因爲定房的時間很長,又特意交代過,窗戶並沒有鎖上。地上鋪滿了李杉買來的武器和網購來的零食。牀上還有兩個碩大的箱子,李杉估摸着應該是電機,不知道是水利的還是太陽能的。買的東西太多,他也搞不太清了。
李杉檢查了下門,確定是鎖着的,又重新鎖上窗戶,拉上了窗簾。放心大膽得把箱子收進空間,把小狗兒放出來,給它們倒上狗糧。去衛生間看了一眼,浴霸開不了,但是還有熱水。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兒,李杉仔仔細細得把身上的泥兒搓了又搓。
出來穿好衣服攤在牀上,李杉拉開被子,縮了進去,閉上眼睛,睡覺。
他很累,現在需要休息……
當空氣中爆了第一聲尖叫的時候,李杉猛地睜開了眼。眼神清亮地就完全不像是從睡眠中醒來的。以最快的速度抓起早就準備好的釘子槍和瑞士軍刀,短短的十秒中內,空氣已經沸騰了。
此起彼伏的尖叫還有喪屍沙啞的嘶吼闖進耳朵,還夾雜着砸東西的聲音。
李杉拉開窗簾,入目是淅淅瀝瀝的雨幕。街道上還是空無一人,但是對面的居民樓裡,已經鬧翻了。李杉看到了一場謀殺,或許說是狩獵更恰當一些。
大張着嘴巴的喪屍,黃色的唾液順着下巴滑落。從李杉的角度,只能看見它的大嘴,彷彿佔據了整張臉。它的牙齒似乎是變大了,但是並沒有變尖。指甲變得長且彎曲,勾住了那個尖叫着的女人的紅色長裙。
它是獵手,她是獵物。
按住她的手腳,女人奮力掙扎卻根本起不了作用。穿着睡衣的喪屍壓在她身上,毫不留得低頭,咬斷她的脖頸,大口大口地吮吸。李杉看着它把女人肢解,看它揚起脖頸,吞下整條的肉,喉嚨隆起再收縮。看它那雙渾濁的眼睛,沒有焦點。
與此同時,世界已經亂了套。黑夜數億人的昏迷只是預熱而已,現在纔是真正的開始。
李杉聽見有重物撞擊門的聲音,轉身大跨步走到門口。把桌子電視都移過去,不知道能撐多久,但是十二個小時,足以!而十二個小時,足夠他搞明白空間到底是不是安全的!
怎麼形容李杉在空間裡的着十二個小時?大概是無聊吧……
什麼都沒有生,就像網上說的那樣,這是屬於他的空間,很安全。李杉一直相信真相隱藏在網絡上,隱藏在網絡的虛假之下。
但是他放不下心來,天性如此。他必須要一遍遍地確定,這個空間是安全的。
至於李杉爲什麼選擇這個時間進空間?因爲這是一個人最慌亂的時刻。突如其來的危險,是個人就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着。如果他有這樣一個空間,一定會進來。
但是並不排除他可能沒有時間,或者是被什麼事耽誤了。那麼自己等待的時間就長要一點兒了,所以李杉選定了十二個小時,半天。
不管有什麼困難,他一定會進來看看,一定會!
人的本性,李杉瞭解得很透徹。
出來的時候,世界依然是混亂的。雖然聽不見門被撞擊的聲音,但是李杉確定這個賓館危險到了極點,或者說,這整個城市都危險到了極點。
以最快的速度把東西收到空間,那些賓館裡邊兒自帶的那點兒東西自然也是沒拉下。李杉再次站到窗前,外邊仍然在下雨。
地上的流水是紅色的,車子上,人的衣服和臉上,也是紅的。鮮血映照得整個世界都是紅色的。
馬路上是殘破的汽車,擁堵在一起。沒人會傻到還呆在車上,馬路上游走的全部都是喪屍。人羣尖叫着,推搡着。老人和孩子跌倒了,被身後的人蜂擁踏過。還沒來得急爬起來,就被嘶吼着的喪屍咬斷了喉嚨。
喧雜的聲音,李杉努力地從長鳴的喇叭聲中聽見了,其他聲音。
“……請保持冷靜,在家的人請鎖好門窗,不要外出。在外邊兒的羣衆請儘快回到建築物裡避難。軍隊會立刻清理這裡,請不要外出,保持冷靜……”
“身邊有昏迷的人羣,用繩子或皮帶捆綁好,隔離。重複一遍,捆綁後隔離。如清醒後吐字清晰,無狂跡象,可解開束縛……”
李杉往聲源的地方望去。裝甲車上站着穿軍服的男人,身邊是數個持槍射擊的男子。李杉冷眼看着他在上邊兒拿大喇叭喊話,身邊的人卻不會開槍射殺那一個個殘殺平民老百姓的喪屍。
李杉抿嘴,收回了實現,低頭卻看着樓下的一個小女孩兒被喪屍撲倒在地,哭喊着想要逃離,卻被指甲刺入了手臂。鮮血流了下來,女兒使勁兒地搖着頭。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媽——爸爸——救救我!拜託……”
“真可憐啊……”李杉歪歪頭,眼神是聖母的慈悲。但是……
舔了下乾澀的脣,李杉的眼神一瞬間變得血腥而陰沉。真是不好,他真是興奮起來了……
他可是,殺父弒母的主兒啊……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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