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啓附身又對着我的耳邊輕悅的說道:“珞珞希望我有喜歡的人嘛。”
頓時我只覺得大腦一懵,身上冷汗直流,差點丟了三魂七魄,嚇得五體投地。我有些結巴的道:“你沒事離我那麼近幹嘛。”
白啓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珞珞還沒回答我剛剛的話。”
我心裡真想說一句,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關我屁事,可是這樣似乎太打擊人了,所以言語上不能這麼直接,我打起精神斟酌半天,不安的捏着衣袖看着他,心驚膽戰的丟出幾個字,“都有吧!”不算好也不算壞,還是留有我狡辯的餘地。
我想過了,若是說不希望弄得我好像是喜歡他一樣,若是希望萬一他以後不來給我送東西了。那我豈不是很吃虧,所以模棱兩可的答案才最是要得。
白啓挑了挑眉,薄薄的脣角挽起,脫下袍子,旁邊女子接過。就閒適的坐在主位上,一雙不染風情的眸森森地劃過我的臉,似乎在等着我下一句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木着臉,發呆地對視。
他可能又覺得我是屬於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那種,撐着臉略帶善意的暗示我一句。“若是珞珞希望我去喜歡別人,直說好了,何必——”那眼角一眯,隱隱透有殺氣。
何必?何必什麼……
總覺得好像被知道了什麼大事。我那個心虛啊,真想摸了摸那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這年頭想要貪點小便宜我容易嘛我。
在隱隱感覺到有生命危險之時,我已經放棄分辨看着我的這雙眼睛是什麼眼型,才能把這人修的這般好看,這可真是多一分凌厲,少一分媚意!
雖然凌厲是對着可憐的我。我揉着衣袖,近乎苦惱的想着怎麼回答才守得住秘密。着實覺得這種不明不白,居心叵測的套話實乃最爲歹毒。
視線晃動,我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若是實話實說可能會說出些偏離的秘密。裝傻打諢說不定他真的知道些什麼。真當是難!難!難!
可是我明明很小心,好好掩藏我內心裡的小自私了,怎麼還是有一種被他捉住小辮子的既視感。若是真承認了,他要是以後不來送禮了,我怎麼想想總感覺前途一片灰暗?
也許不是這事?我抱着僥倖的心理,偷偷的看坐在位子上,毫無表情的白啓,沒有怒氣衝衝,也不像是顏面受損而來興師問罪,只是一張臉冷的可怕。
我左看又看忽覺得不對,我纔是這紫元的主人不是,再說了我不就貪點一點嗎,至於這麼慫包嗎,“我說白啓,你今日來怎麼兩手空空,我告訴你我這裡可不缺下人。你沒事別想着塞人進來。”
我說這話也不是沒有根據,剛剛他自己說了,那人不是他喜歡之人,剛剛他脫了外袍又很自然的隨手給了身後之人,種種形式表現都在說明,這人應該是伺候他的,就是不知道是他身邊的什麼人了。
打定主意後,我笑眯眯地坐到了客席的第一位,帶着迫不及待的歡愉感問道,“白啓你今日來真沒給我帶好吃的啊!”
我只感覺白啓的臉青了又?。?了又青,一時間色彩豐富的讓我有些看花了眼。
少許,白啓才從牙齒縫裡擠出兩字:“帶了。”
我心內一陣歡呼,正好這時衣九已經倒好了茶水,跨過門檻,小步小步的上前,手腳利落的將一杯畫着彩繪羣花的蓋碗放在了我的手邊。
我立時狗腿的伸手捧起熱茶端到白啓面前:“來喝茶!就當我敬你了。”
白啓沒看一眼,眯起那雙上挑的丹鳳眼,目光頓時凌厲到不行。想必是真的被我這恬不知恥的表現給氣到了。
我縮起腦袋,躲開他扎人的視線。雖然他人是暴躁了一些,但與我那些可愛的食物相比,他還是挺可愛的。
“來,喝喝茶,消消火,你看你都這麼大人了,至於嘛!”
白啓眼皮不掀的伸手接過我手裡的茶,稍稍抿了一口,語句淡淡感覺不出悲喜地回答。“至於。”期間從軟袖紫衫中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在一串青色玉珠襯托下清高白晢的讓我驚歎。
作爲一名女子,頓時?然失色的暗暗將手縮進袖口中,同爲淡色的長衫也分毫不及那綢緞一絲,我訕訕笑道:“沒想到你這麼小心眼啊!”
話音剛落,我方纔驚覺我自己說錯了話,瞧瞧我這破嘴,有招一日定要把它封起來,挨!我的財神爺喲,真是罪過罪過!
白啓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右手撐住下巴,似笑得打量我一番,“小心眼!”明明柔柔輕輕的話語間竟叫人聽出幾分寒意。
我??的將高昂的頭顱低下,臉上只覺得火辣辣的羞愧,虧得旁邊兩人素養不錯竟沒有直接笑出聲了,稍讓我好過一些。
我有些尷尬地說:“那啥,我這不是說錯話了嘛!你瞧我這嘴!”再怎麼說來者是客不是,人家好心給你送東西。我也不能嘩嘩就是幾巴掌的往上扇啊,其實這也是我對他又愛又恨的原因,白啓這人性子陰沉,若不是看在他時不時給我送東西來的份上,我是真心不想和他有什麼交集。
“哦……原來如此。”這話未盡。而意已到。儼然一副討債的樣子,不給好的解釋怕是不能不了了之!
這下我真的嗚呼哀哉了,覺得白啓實在是我的煞星,不就不小心說了一句實話他至於嘛!好說現在像我這般愛說實話的孩子少見。
我看着他冷下來的臉龐心肝顫顫。
只想呼:衰!大衰!
秋風襲來,順着大開的窗吹散一片幽香。桌上茶杯涼盡。壁上水露珠子早已落回茶裡,白啓也未多看一眼,品嚐一口,連敷衍之意都沒有。
相反我這邊,飲盡三杯茶,面色土灰,大爲尷尬下還是自己在爲自己再續上一杯。
可惜,座上的大爺一點也沒有看出我早已?驢技窮,沒辦法,我只好緘口不言。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好在,良心這物他還是未丟乾淨,看我不肯再言語,才屈尊降貴地動了動嘴皮,“珞珞好口才!”然後,又沒了動靜。
我心內直翻白眼,這諷刺意味還能不能在明顯一點了,“我說你今日前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白啓擡了眸子看我,語氣澀澀的道:“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了嗎?”
我真想說是的,沒事你就不用屈尊大駕來看我了,畢竟我這廟小,容你這尊大佛的確有些過了,可是話不能這麼說不是,“也不是,你來我這裡一趟也挺遠的。雖說不用跋山涉水,但三五日光景也是需要的。”
白啓搖了搖頭,“我前幾日得了一瓶佳釀,本想着今日裡帶來與你一同暢飲,卻不曾想你並不歡迎於我,那我也只能帶回去了。”
話落他身旁一直站着的鵝?絲袍女子馬上上前,步步生蓮,聲色清脆,倒是悅耳動聽。“公子,這酒我們是要帶回去了嗎?”不知從何處變出來一罈子酒,然後揭開,一時之間酒香四溢於空氣之中,我本就有些醉醺醺欲然,不曾想這一下子倒是把我的饞蟲勾引上來了。
奸詐啊!若是想帶回去還揭開幹什麼,分明就是故意爲之,果然跟在白啓身邊的人也不是什麼好鳥。
“自然是要帶回去的,你沒看出別人不歡迎我們嗎?趕緊的把它封起來,我們就此別過。”白啓微微擡起手指示意。我真想連拍數掌,好一對奸詐的主僕。
白啓緩緩起身,忽的一步就到了我面前。彎下腰長髮落下,暈過來的如春曉花眠更勝那白玉淨塵的淡雅幽香。慌得我直愣在原位,呆呆看着這姣好容顏愈發的近,纔看清他的眉心竟有一顆小小極豔的硃砂痣。
頓時,腦海裡就炸出一旖旎迷糊的場景,就如身臨其境。似是在屋頂,一片?夜毫無星辰,散着冷冷森森的幽光,一彎巨大圓月,坐在樓頂。腳下三十六宮鱗次櫛比,高的不見底。聲旁邊還有一身影,比夜還?,指尖冰涼如玄冰刺骨,他輕聲地笑。我跟着也笑。
他說:“這豔比曼珠沙華的痣,就似情人的淚,怕隔世忘記,就留下相見的信物。”
我問:“那如果那人有很多的情人,那不就成了麻子啊?”
他有些生氣,怒斥我:“你當情人這麼好找的啊?”
悠悠長的聲音又帶着些遺憾的口氣,“命中註定就是幾生幾世都定下那一個人。轉世早的,說不定等不及那命中註定的人就先去;轉世晚的,命中註定的人怕是早就老的乾淨了;若有幸年齡相當,也可能一輩子不曾相見。”
我似懂非懂:“那我手臂上的也是情人的淚?”
他沉?良久才,嘆息說:“那是守宮砂……師父……”最後那兩字幾乎是含在口中快要化開怎麼也聽不清。
我的腦子裡莫名閃出的場景讓我有些迷離,好似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對我說過什麼,我轉過腦袋看衣九,“小九,叫一聲師父來聽聽。”
話落我有些迷瞪了,只覺得自己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