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病房裡發出一陣爆笑聲,才讓他慢慢回過神,他將手機塞回口袋裡,推門而入。
江天暮一進到門就看到許向婉和林媛笑的滿臉通紅的模樣,不由得也一笑,道:“向婉,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你跟林媛慢慢聊吧。”
許向婉朝着江天暮擺了擺手,“好的,你路上小心。”
江天暮點點頭:“嗯,我明天再來看你。”
他離開醫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公司,來到保安監控室。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保安一看見江天暮走了進來,急忙站起身,順手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對江天暮說道:“江總好。”
“嗯,有件事拜託你一下。”江天暮淡淡的應了聲,隨後說出了個日期以及時間之後,保安立即轉身調出當日的監控錄像。
江天暮在監控錄像看見了極爲熟悉的面孔,無論神態,動作都無一不熟悉。
他輕聲呢喃着:“羅雨熙……”
呢喃這三個字的同時,有一種想法慢慢在他腦中成形。
他此時不敢太過武斷的確認。
只能……等那天,跟他們再好好確認一下。
又或者,他的猜測沒錯。
此時,在林清淺居住的別墅裡,傳來一陣清脆的玻璃破碎的聲音。
坐在沙發上的林清淺黑着一張嬌美的臉蛋,她拿着玻璃杯的手流滿了鮮血,手中還捏着一些玻璃渣。
還有一些則灑落在純白的地毯上。
林清淺的雙眸深處隱隱顫動着噬人的陰狠,如蟒蛇般陰冷毒辣。她緩緩張開白皙的五指,看着自己的手掌,五指都深深扎着玻璃。
她臉上一片平靜,似乎感覺不到一絲痛楚,反而麻木的讓人心生恐懼。
站在她身邊的,穿着一身純白色護士裝的女孩,是林清淺安插在許向婉身邊的眼線,專門向她報告許向婉的情況。
當聽見女孩說起許向婉跟江天暮之間的互動時,她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硬生生將手中的玻璃杯捏碎了。
女孩被這一聲響嚇到了,慘白着一張臉呆愣的盯着滿臉陰鬱的林清淺,渾身顫抖,不知如何是好。
坐在一旁單人沙發上的羅雨熙,美豔的臉龐露出一絲微笑,她淡淡的仰頭對女孩說道:“你不是學醫的嗎?連最基本的醫學知識也不知道?還愣在這裡幹嘛,拿急救箱啊。”
女孩這才反應過來,她愣愣的邁開步子,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望向羅雨熙,一臉膽怯的問道:“那什麼……請問急救箱在哪?”
шшш⊕ тTk ān⊕ C 〇
羅雨熙伸出纖白的食指指向電視機方向,說道:“電視機櫃下面呢。”
女孩連忙點頭,正要跑過去,卻被林清淺冷聲叫住:“不用了,你先回去,有什麼情況再向我報告,知道了麼?”
林清淺望向女孩的雙眼,眸色冷如冰霜。
女孩渾身一顫,她從來沒有聽過一個人的聲音竟然可以冷成這樣,好像要將她整個人冰住似的。
她
不敢在這間豪華的別墅再多停留一秒,急切的轉過身,說道:“好的,林小姐,我先走了。”
說完,便急匆匆的離開。
林清淺有些尖細的指甲慢條斯理的挑着手掌中的碎玻璃,淡淡說道:“雨熙,幫我拿急救箱過來。”
羅雨熙勾脣露出淺笑,緩緩站起身,走過去取來急救箱,拿出小巧的銀色鉗子,以及繃帶。
林清淺冷淡的瞄了羅雨熙一眼,聲線如冷泉般寒冷,“不用了,我自己來。”
“自己來?”羅雨熙並沒有放下手中的銀色鉗子,她輕柔的抓住林清淺的手,細心挑着那些碎玻璃,慵懶道:“你連飯都不會做,還想自己挑?不挑的血肉模糊算好的了。”
林清淺並沒有抗拒,她全身靠在沙發上,深深呼出一口氣。
羅雨熙偶爾擡眸望她一眼,“怎麼,很累?”
林清淺眉目之間泛起一絲疲倦的神情,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
羅雨熙輕輕一笑,“對一個男人執着了那麼多年,換做是我,我也累。”
林清淺聽見羅雨熙話中有話,她眨了眨眼,隨即閉目養神,淡淡說道:“羅雨熙,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出來。我笨,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羅雨熙的笑聲很柔,如風鈴般好聽,“爲什麼不肯放棄他?”
林清淺淡淡說道:“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
羅雨熙依舊勾着笑,眸中覆上冰冷的基調。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羅雨熙只望了林清淺一眼,隨後又緩緩低下頭,又長又翹的睫毛微微遮掩住她此時眸中的情緒,看不出她此時心中的想法,反而原本慵懶的聲音有些寒冷,冷如南極般嚴寒。她修長的食指與大拇指拿着銀色小鉗子,不斷將碎玻璃一個個夾出來,動作很溫柔,生怕弄疼了林清淺似的。
“字面上的意思。”
聽見羅雨熙話中隱隱的不滿,林清淺並沒有睜開雙眼,她淡淡說着,腦中不斷想着其他法子。
她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去安慰心情不好的下屬。
“呵。江天暮真是好命,讓你如此記住他,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要想着讓他怎麼死。”羅雨熙輕緩地笑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手上的動作開始加重,甚至夾着碎玻璃輕微的往下按了按,讓其更加深入掌心之中。
細微的痛感讓林清淺皺了皺眉,隨後終於睜開原本緊閉的雙眸,冷冷望向羅雨熙,接着視線順着她的臉緩緩落下,順着她白皙的手臂落到她拿着銀色小鉗子的手。
林清淺本身就是個受不了一丁點疼的大小姐,在日常生活中,她甚至被人輕輕撞了下都會覺得疼。
但聽見小護士彙報江天暮和許向婉之間的親密互動,就在那麼一瞬間,滿腔的憤怒充斥着大腦,連捏碎了玻璃杯之後的劇痛都感覺不到。
在跟羅雨熙話中有話的對話之後,滿腦的憤怒終於慢慢平息下來,才很是遲鈍的感覺到從手掌之中隱隱傳來的痛楚
。
如柳條般細長的雙眉輕輕皺起,她想將手從羅雨熙手中移開,但此時羅雨熙捏着她手的力道猛然加重,不讓她掙脫開。
因爲羅雨熙猛然加重的力道,手掌的痛楚更清晰的傳達到大腦之中,林清淺見羅雨熙很是平淡的側臉,她原本平息了的心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團怒火,嗓音變得很低沉,其中帶着威脅:“羅雨熙,給我放開你的手。”
羅雨熙聽見林清淺飽含怒意的嗓音,只淡淡一笑,對於她這個別墅上下傭人、甚至艾文都害怕的存在,羅雨熙跟她在一起,向來不會表現出絲毫怯意,反而看見她發怒的臉龐,更加興奮。
羅雨熙終於擡起頭,有些淺褐色的雙眸對上林清淺滿是怒氣的眸子,勾脣一笑,她的聲線此時變得極爲慵懶嫵媚,微微上翹的眼尾捎上豔麗基調,彷彿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瞧見林清淺終於表露在外的怒氣,羅雨熙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她細嫩的指尖輕輕摩挲着林清淺的手背,輕聲說道:“清淺,你因爲江天暮這個無謂的存在,每天都在想怎麼才能搞垮他,想到連飯都吃不下。你看,瘦的手骨都凸出來了。”
羅雨熙非但沒有放開手,反而跟林清淺扯些別的。
林清淺的耐心已經用盡了,真是懶得跟她再多廢話一句,她皺眉,忍着痛直接將手抽出來,微微眯着雙眸不去看那已經流的形成一條線的鮮血,吩咐道:“幫我叫私人醫生過來。”
羅雨熙一時沒有抓住,就這樣讓林清淺從她手中掙脫開去,原本勾着笑的脣角慢慢撫平,形成一條緊繃的線,透着冷冽以及讓人難以靠近的怒氣。
“爲什麼就是不能放下江天暮?”羅雨熙嫣紅的雙脣微微張開,又合上。眼看林清淺就要站起身離開,她終於忍不住問出她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
林清淺聽見羅雨熙近似逼問的話語,背對着她淡淡說道:“這不關你的事,你無需知道太多。只要我需要你的地方,你替我辦事就行。”
說完,她微微側過頭,眼角的餘光很冷淡,冷淡的有些殘忍。
“呵呵,我真是命苦。”羅雨熙看着林清淺的側臉,望向她的視線冷如冰霜,過了一會,她搖搖頭自嘲道,“命苦極了啊。”
林清淺沒有理會羅雨熙,朝着樓梯的方向走去,直接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羅雨熙站起身,坐在單人沙發上好一會兒,她手中還拿着銀色小鉗子,緩緩舉到嘴邊,輕輕落下一吻。
不一會兒,私人醫生就到了。
他跟在羅雨熙身後來到林清淺的房間,發現林清淺躺在牀上,雙眸微微合上,依舊在閉目養神。
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響,她緩緩睜開雙眼,見是羅雨熙和私人醫生後,便又合上雙眼,淡淡說道:“醫生,勞煩幫我清理下傷口。”
私人醫生拿着自己專用的急救箱走了過去,看了看林清淺血淋淋的手,有些花白的雙眉皺了皺,說道:“傷口有些嚴重,爲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先用鉗子挑出碎玻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