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暮修長的食指拿着咖啡杯的杯耳,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小口,很是苦澀的液體在舌尖蔓延而開,但十分能提神。
他慢慢的喝完一杯咖啡,男生還沒找出資料。
此時侍應生已經端着熱氣騰騰的咖啡走了過來,放在男生面前,說道:“請慢用。”
男生沒有空閒擡頭,手不斷在黑色書包裡亂翻着,嘴裡呢喃着;“奇怪,我的資料呢,我明明放在書包裡的啊……”
江天暮手肘立於桌上,手掌拖着腮,雙眼盯着男生不斷翻找着書包裡面的東西,最後淡淡說道:“如果在兩分鐘之內,還沒找出來,我可能會重新考慮一下同你們的合作關係。”
男生一聽就慌了,嘴裡連連慌張的叫道:“別別別,大爺,您千萬別這樣。老闆會宰了我的。”
男生聽他老闆說眼前這位客人,可是一流公司的總裁,他可不能將那麼有錢的土豪因爲自己遲到的緣故一不小心放走了啊!
江天暮淡淡說道:“你明知道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辦,遲到我就不說了,當是不可抗力因素。但,我所需要的資料,對於我來說相當重要的資料,你竟然還找不到?”
男生被江天暮說的滿臉通紅,他愣了幾秒,深深呼吸一口氣,平靜說道:“好的,客人,您先讓我找找。估計太過心急的緣故所以找不出來,很快的,等我十秒!”
被江天暮訓話之後,男生很快改掉剛纔毛毛躁躁的樣子,靜下心之後,很快從黑色書包之中抽出厚厚的文件夾,將它雙手捧給江天暮。
江天暮接過去,打開文件夾,將一疊厚厚的資料拿出來。
低下頭,一目十行的看着。
不到五分鐘,他把資料放在一邊,對男生說道:“那麼,說一下你的分析。”
男生擡了擡鼻樑上的眼鏡,仔細分析道:“其實很簡單,我和老闆調查名叫羅雨熙的女子資料,我們只調查到她僞造的身份,也就是說,客人你遇上羅雨熙時,她的職業,她所居住的地方都是假的,甚至沒有這個地方,身份證也是假的。也就是說,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江天暮靜靜聽着男生的分析,緩緩點了點頭,沉默了幾秒,見男生沒有下文,有些奇怪的擡起雙眼,說道:“繼續說。”
“哦哦!”男生以爲自己說完之後,江天暮可能有什麼表示,結果安靜了幾秒,原來還要自己說下去。
“然後我們再深入調查,發現除了她僞造的身份,再查不出任何東西。正如老闆所說,我們被一些人阻止了,也就是說……”男生微微眯起雙眼,他左右看了下,生怕被別人聽見似的。他站起身,大半個身子微微向江天暮靠去,對他說道,“也就說,羅雨熙的出現,是有目的有組織的一場重大陰謀。”
江天暮聽着男生的分析,修長的食指和大拇指摩挲着下巴,淡淡說道:“嗯,我知道了。”
果然跟他腦中所猜測的一樣。
羅雨熙一開始接近他,就帶着目的而來。
他卻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
道。
想到這裡,江天暮對男生繼續說道:“那麼,我要的另一份資料呢?”
男生一聽,原本有些疑惑,但細想之下頓時恍然大悟,他連忙從黑色書包之中抽出一小疊資料,遞給江天暮說道:“我也查過許向婉小姐的身世,發現她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上學的學費都是自己打工賺來的。我們也沒打聽到她有什麼雙胞胎姐妹,聽孤兒院院長說,她發現許向婉的時候,她還是小嬰兒。估計是她母親把還是嬰兒的許向婉小姐放在孤兒院門前,不要她了。”
江天暮慢慢翻着關於許向婉的資料,仔細看着。
雖然許向婉恢復了記憶,但是江天暮每每問起關於她的事情,她都閉口不談,又或者轉移話題。
很明顯不想談起這件事。
當江天暮的視線接觸到某一行字時,瞳孔猛然一縮,眸底隱隱顫動着一絲怒氣。
“這是什麼?”
男生湊過去一看,立即露出憤怒的表情,說道:“許向婉小時候,曾經被院長毒打過!他長的蠻人模人樣的,卻沒想到他竟然有虐待孩童的嗜好,真是個人渣。”
江天暮看着陳述着許向婉怎麼被院長毒打,甚至好幾天不給飯吃的那行字,他臉龐很平靜,平靜的如一灘死水。
他慢慢將資料疊好,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把兩杯咖啡錢放在桌上,對男生說道:“錢我會打到你們老闆的銀行賬戶。”
說完轉身就走,直到走到咖啡館門前,江天暮停住了腳步,想了想對男生說道:“我考慮了一下,還是要告訴你們老闆關於你遲到五分鐘的事。另外,我要你們繼續幫我調查,調查孤兒院院長,看看他有什麼把柄可以抓在手中。”
說完之後,便離開了,身後傳來男生一陣哀嚎聲。
江天暮離開咖啡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醫院找許向婉,想到她從小就經歷世間的人情冷暖,就心疼得不行。
他深深嘆口氣,如果他沒有調查羅雨熙時,順便查了下許向婉的身世,或許不會知道許向婉竟然會有如此慘痛的童年經歷。
想到自己因爲誤解而對她惡言惡語,甚至還對她做出令她十分心碎的行爲。江天暮想,要是有機會能讓他穿越時空的話,一定要穿回傷害許向婉的那一天,然後狠狠給當時的自己一腳。
他是被怒氣衝昏了頭腦,纔會做出如此不符合他一貫冷靜的事。
真是……江天暮想到這,一手捏成拳頭狠狠砸向雪白的牆壁。
用力之重到發出一陣十分明顯的沉悶的撞擊聲。
經過他身邊的路人都被他紅着眼,一拳頭砸向牆壁的舉動所嚇到,有些被嚇得連手中的東西都不小心摔到地上了。
因爲江天暮忽然發怒而嚇得把東西掉在地上的路人,原本想找江天暮算賬的,但他身旁的同伴拉了拉他,勸他不要多事。
江天暮雙眼有些赤紅,他靜靜望了兩位路人一眼,從西裝口袋中拿出錢包,抽出一張紅票子遞過去,“抱歉,嚇到你了。”
路人愣愣地拿着錢,望着江天暮漸漸遠去的身影,嘴裡呢喃着:“土豪就是不一樣,出手快準爽!”
江天暮坐上了車,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後,他冷笑一聲,車間內輕輕響起他特有的,低沉如大提琴般好聽的聲線,“我不會讓你再受一點委屈。”
再也不會。
再也不會讓你出任何事。
這是一間,沒有任何人身自由的牢房。
牆壁是黑灰色的,極爲沉悶,讓人精神崩潰的顏色。
身穿黑白線條囚服的薛奇勳躺在冰冷的水泥牀板上,他原本俊朗的五官已被長出來的鬍子所遮掩。
他的臉色不如以往,蒼白的嚇人,其中透出一股灰敗之色。
面頰上還有一塊青紫的腫塊,因爲昨天跟人發生衝突,進而發展到打架,薛奇勳的身手向來不錯,自己只受了一些傷,而挑釁他的那位彪形大漢已經被他打得進醫院了。
因爲這件事,獄警只好將他安排到一間單人牢房裡,讓他好好待着。
薛奇勳簡直就是求之不得。
他需要一個清淨的個人空間,不需要之前那樣鬧哄哄還臭氣連天的五人間。
他有些小潔癖,待在五人間,還不如一刀給他痛快算了。
薛奇勳躺在水泥牀上不久,便緩慢傳來一陣皮鞋敲打着水泥地上的聲響,朝着他這方向走來。
過了一會,獄警來到薛奇勳的牢房前,用手中的警棍敲了敲鐵門,說道:“薛奇勳,有人來見你。”
有人來見他?
薛奇勳緩緩睜開雙眼,他用手撐起了上身,自嘲的笑了笑對獄警說:“會有人來見我麼?”
自從那件綁架事件之後,他進到監獄的那一刻,沒有任何人聯繫他,以前的朋友一個兩個當他不存在,彷彿人間蒸發。
獄警不耐煩的說道:“對啊,有人來見你,趕緊給我出來!”
說完,獄警從腰間拿出鑰匙,打開牢房的鐵門。
薛奇勳沉默幾秒,便站起身走出牢房,跟在獄警身後。
來到一間房間,那間房是全封閉式,中央立着透明的玻璃,玻璃前有白色電話。
更讓他驚訝的是,他每天閉眼睜眼都浮在眼前的那張臉龐此時此刻就在玻璃的另一邊。
薛奇勳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那張溫柔的臉龐,顫顫的說道:“羅雨熙……”
身穿薄荷色吊帶裙的羅雨熙擡起頭,朝他露出溫柔的笑容,道:“奇勳,好久不見。”
薛奇勳緩緩走過去,坐到椅子上,拿出電話對玻璃的另一頭說道:“你……你爲什麼會來看我,我曾經對你做出那麼過分的事。”
羅雨熙脣角勾着春風如沐的微笑,她輕聲說道:“我當然不怪你……因爲……”
我根本就不是你所認識的羅雨熙。
羅雨熙勾着溫柔的笑容透過玻璃窗看着一臉憔悴的薛奇勳,靈動的眼眸之中微微升起一縷相當詭異的神情,閃爍着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