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露真容

“一晴,你快點,要遲到了。”卿悅催促着。

“知道啦,催命鬼。”臨走前不忘多照一下鏡子。

亦茹把東西放好,最後一個離開。

一路的晃神,也沒有留意任何人的眼光,直至教室,發現所有同學都向她投來詫異的眼神,她才知道今天忘戴口罩了。

慌忙捂着嘴,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把頭埋進雙臂中,不敢擡頭。

教室裡幾乎所有人都張着嘴巴,像是時間被定格了一樣。

“你們都在幹什麼呀?英語單詞都記熟了嗎?語文詩詞都背好了嗎?很久都沒被罰過了,是吧?”歆韻班長厲聲責罵,這估計是她第一次向所有人發火,臉都漲紅了。

頓時,書聲朗朗,當然,其中也摻雜着一些議論紛紛。

“她今天怎麼了?竟然不戴口罩。”

“怎麼知道,大概是忘了吧!”

“她的樣子真的好可怕。”

“就是。”

……

亦茹心情慌亂無比,真想一下子跑回宿舍拿回口罩,可是上課其間,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可以隨便回去的,就算回去,也必須要有請假條纔可以進去。

這可怎麼辦呢?難道一早上都只能趴在桌子上嗎?上課也不允許呀。

肩膀被輕輕地拍了一下。

她捂着嘴巴擡頭看,原來是歆韻班長,她遞給她一個口罩,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不要這樣叫我!我討厭你!”

這句突然就從腦袋蹦出,昨晚歆韻班長的表情,是讓她驚訝的,直到現在還是覺得有些愧疚,是自己不小心撞到歆韻班長的,沒想到她竟還會關心她。

歆韻班長是原諒我了嗎?她不討厭我了嗎?

亦茹戴上口罩,,扭頭看一眼歆韻,而歆韻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埋頭讀書,臉部雖然沒有表情,卻依然清秀可人。

早上的課一節節過去了,梵亦茹心不在課堂上,基本上是熬到了放學。

“歆韻班長!”

還像往常一樣,她們都是最後走的兩個。

亦茹跟隨其後,叫住了她。

“謝謝你!”

“謝什麼?沒什麼好謝的。”

歆韻沒有看她,臉上還是沒有半點表情。

“下午,我還給你……”

“不用,我不要了纔會給你的,所以不用還,直接丟了吧!”說完就走。

“歆韻班長,對不起!”

停下腳步。

粉嫩的臉煞白起來,眉心微皺。

“昨晚,對不起,讓你摔倒了,對不起。”

“是,你是對不起我,可是那又能怎樣,可以改變嗎?”

……

亦茹愣住了,完全沒聽明白歆韻的話,也從沒見過她像現在一樣黯然。

“我……”

“你最好什麼都不要說!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

看着歆韻班長遠離的身影,亦茹心裡越發的愧疚,一直責備自己,不該撞到歆韻班長的。

午餐時間。

亦茹直接回到了宿舍,沒辦法,沒有飯盒,只能用那個匿名人送的飯盒了。

看着飯盒與杯子,亦茹腦子裡一直重複歆韻說的每一句話,突然像是明白了些什麼。

“難道這些都是歆韻班長做的,她生氣,不是因爲我撞到她,而是我做錯了?我不該丟了那一盒炒飯,還有那杯水。所以這個飯盒,還有水杯都是她送的。我真不該把一切想得那麼不妙,我爲什麼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呢?現在要怎麼辦呢?”

飯堂裡。

“歆韻班長……”亦茹打完飯,見歆韻一人坐在角落裡吃飯,便過去打招呼。

“謝謝你!”

“不是說了,沒什麼好謝的嗎?”歆韻挑着飯盒裡的菜,也不看她一眼。

“我知道,可是這個……”

“夠了,你煩不煩啊!”歆韻幾乎失擡去了她原本的溫文爾雅。

亦茹緊緊地握着手裡的飯盒,她只是想說把買飯盒和水杯的錢還給歆韻而已,並沒有讓她不開心。

“對不起……我……”

歆韻收拾好飯盒,徑直回宿舍去了,她的眼神裡滿是厭倦。

……

“喲!梵亦茹,難得啊,第一次見你在飯堂餐廳裡啊,來,坐下來一起吃呀!”

這聲音,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上次擋她路的人。

亦茹擡頭盯着他,肥胖的身軀,濃眉大眼挑起一邊嘴角,如果不是一身校服,別人還以爲他是黑社會的呢。

自從從千羽那回來之後,亦茹慢慢地開始敢於擡頭來看人了,這大概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

“怎麼?這樣盯着我,什麼意思啊?別愛上我呀?”

那嬉皮笑臉,小人得志的鬼模樣,着實讓人看着噁心。

亦茹沒有理會他,扭頭就走。

“哎,這麼沒禮貌啊。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倒是迴應一下呀!”

還是以那龐大的身軀擋在她的面前。

亦茹無奈,把飯盒放在餐桌上,坐了下來,她不想理會這般無理的人。

“電視上的殭屍好像都不吃飯的吧,還真是想瞧瞧殭屍吃飯的樣子。”

說着哈哈地笑起來,跟隨在他身邊的幾個同學也笑了,旁邊的同學也同時投來好奇的目光。

“胖子,我看還是別爲難人家了,說不定惹怒了人家,一會就過來吸你血。”站在他旁邊的一個瘦小的同學冷不丁地說到。

“你怕什麼呀?就算是吸也不會吸你的血,你那麼瘦,哈哈哈……”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胖子一手把瘦子的頭蓋下去,說了句“哥就肉多。”

旁邊吃飯的師妹忍不住好奇問到:“胖師兄,你們在說什麼殭屍呢?看恐怖片看多了吧?”

“小師妹,現實版的殭屍比恐怖片刺激多了,想不想看呀?”胖子得瑟地說。

“什麼?現實版的?什麼意思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戴着口罩的梵亦茹的身上。

有些同學是見過她的樣子的,紛紛向同伴描述亦茹的樣子。

沒見過她的真面目的同學倒是渴望看看她的樣子。

亦茹還是一聲不發,她知道,他們今天又是來挑弄她的,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的樣子,這樣以後他們也沒什麼事可挑的了。

猛地把口罩撕下來,所有人都震驚了,特別是胖子與瘦子,一下子呆住了,他們不是沒見過她的樣子,只是沒想到亦茹竟會如此的把自己的面目露出來。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吃飯中的有些人吐了,還有一個膽子小的嚇暈了,旁邊的人慌忙把她擡起送去醫務室。

整個飯堂鬧鬨起來,校主任正好經過,把所有人遣散開。

“你們在幹嘛?開聚會呀?吃完飯趕緊回去休息!”

校主任說着轉向亦茹,“梵亦茹,把口罩戴上,要鬧哪樣啊?”

胖子他們幾個見狀,想要悄悄地溜走,只可惜,怎麼也逃不過主任的法眼。

“你們兩個,又是你們,下午來一趟我辦公室,還有你,梵亦茹!”挺着啤酒肚,雙手握在背部,嚴肅又滑稽。

“是,主任。”胖子他們合聲又散漫地應到,而梵亦茹依然一聲不吭。

看着校主任鏗鏘離去的身影,亦茹知道,肯定是要受處罰的了,對於胖子他們,那是家常便飯,對於她,那是第一次,她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次。

用餐時間過後,所有人都回去休息了,亦茹一個人留在飯堂裡吃飯,這是第一次在這吃飯呢,很空曠,也很舒服。

或許是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揭開自己的真面目,以後也無需遮遮掩掩,這樣多舒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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