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雖然躲避得快,但是還是有着幾塊瓦片砸在他身上,一瞬間,更是狼狽。雖然他聽得墨武叫他,卻也無暇旁顧。
“殿下。”邵慶心中大急,火焰中帶着濃濃的硫磺味道,天知道這地下有沒有埋着炸藥,若是埋着炸藥,多耽擱一瞬,就多一瞬的危險。
墨武看了看後殿裡面的幾口棺材,頓時心中一動,急衝到邵書桓和邵慶面前。
“墨武,你這個瘋子。”邵慶見着他,連着眼睛都紅了,提刀就要找他拼命。
“你寐的,不要吵了,這火不是我放的。”墨武聞言,大怒道,“這地下被埋了大量的炸藥,我們再打下去,勢必全部死在這裡,白白便宜了別人。老子家裡還有美嬌娘,還有沒出身的娃娃,可不想就這麼死了。”
邵書桓聞言一愣,隨即問道:“慕華公主有身孕了?”
墨武點點頭道:“事到如今,說不得,只能委屈點邵公子。這裡有着幾口棺材,你躺在棺材內,我們護送你出去。”
“不。”邵書桓斷然拒絕,睡睡棺材倒是無所謂,但現在這等局勢,想要出去,也是要犧牲別人的小命,還護得他的安全。
墨武見着他反對,對着邵慶使了個眼色,邵慶會意,趁着邵書桓不防備,陡然倒轉刀柄,對着他腦後拍了下去。
邵書桓聽得背後破空之聲,忙着低頭想要閃避,但早就有防備的墨武身子一晃,伸手抓下他的脈門。
“你。”邵書桓轉身之間,已經見着邵慶偷襲,頓時怒道,“你做什麼?”
“事急從權,委屈一下殿下。”邵慶急道,“你要是有個好歹,我邵家滿門抄斬,也無法平息陛下和二叔的怒氣,所以,不得已而爲之。”
墨武扣住邵書桓的脈門,衝着龍禁衛吩咐道:“快,擡口棺材過來。”
四個龍禁衛忙着擡了棺材過來,這些棺材,皆是空的,不過是擺設,倒是有些出乎墨武的意料。由於邵書桓反對採用這等法子,他顧不上多想,一拳砸在他腦後,硬是把他打暈過去,然後把他按在棺材內,蓋上棺材蓋子,命龍禁衛擡着衝出去。
眼見龍禁衛擡着棺材衝向火堆,而破廟的頂端,更是不斷的有着瓦片磚頭掉下來,火勢更是兇猛。
“出去了,你得把殿下還給我。”邵慶盯着墨武,狠狠的道。
“你做夢了吧!”墨武一邊說着,一邊脫了長袍,裹在頭臉上,冷笑道,“我好不容易抓到他,豈會還給你?”
“那你就留下,陪我一起死吧!”邵慶也豁出去了,邵書桓若是死在破廟中,他回去自然是無法交代,但邵書桓若是被南夏人抓走,一樣也是亂,想到這裡,他也豁了出去,拉扯着墨武一起死。
說話之間,他一件揮刀再次對着墨武砍了過來。
可是,墨武並不想找他拼命:“你瘋了?”
“你才瘋了。”邵慶怒道,“我是他的親兵衛隊長,你把他帶走了,我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死在這裡,至少不會連累家族。”
“你……你……”墨武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眼見邵慶視同拼命,刀刀兇猛,不離他的要害,去年黑水河一戰,邵慶曾經統領大軍,和他也打過幾次,兩人算得上是勢均力敵,一時之間想要分出勝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出去之後,你我打上一場,你勝了我,我把邵公子還你。”墨武咬牙切齒的怒道。
邵慶想了想,點頭道:“好,這就走!”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衝到門口,但猛烈的火焰,卻逼得兩人同時站住腳步。
“將軍,快。”一個龍禁衛脫下戰袍,用力的揮舞着,首先向外衝了出去,但剛剛接觸到火焰,就聞到一股子皮肉燒焦的味道,可此人依然死命的揮舞着戰袍,想要替墨武開出一條路。
“護着將軍,衝出去!”餘下的龍禁衛見狀,也紛紛脫下戰袍,護着墨武衝向火焰。
邵慶不該遲疑,緊跟在他們身後,衝向火焰。
“墨武。這些人皆因你而死!”邵慶背後,腳上的衣袍全燒了起來,他死命的在地上滾來滾去,面前撲滅了身上的火焰,但是,腳上、後背,皆有多處燒傷。
墨武也同樣狼狽不堪,不過,他有龍禁衛接引,總算略好一些。
就在兩人剛剛衝出火窟,身後的破廟,卻開始大面積的塌下,同時,轟隆一聲大響,卻是埋在地下的炸藥整個爆炸,方圓五六丈內,皆是火星亂磚碎片四濺。
邵慶抹了一把拂在臉上,已經被燒得亂糟糟的頭髮,四處看了看,卻沒有見着安王爺和邵庭,心中又是擔心,眼見那口裝着邵書桓的棺材就擺在不遠處,卻不見邵書桓的人,當即衝了過去。
“站住!”墨武大聲叫道,說着,從一個龍禁衛的手中搶過一柄長纓,擋在邵慶面前。
邵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喉嚨嘶啞,指着棺材道:“你想要把殿下悶死不成?”
墨武也是一驚,忙着搶到棺材前,使用長纓直接挑開棺材蓋子,向裡面看了看,還好,邵書桓捱了他一掌,本來就昏死過去,加上他雖然躺在棺材中,但他也不敢把棺材蓋子蓋死了,唯恐悶死他,但如此一來,悶在棺材中的人等於是躺在蒸籠裡面,被蒸烤了一番,邵書桓表面上雖然沒什麼明着傷勢,但也被薰得不輕。
墨武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忙道:“水!”
一個龍禁衛把隨身攜帶的羊皮水袋子遞了過去,同時低聲回稟道:“安王爺護着邵二公子,殺了出去,將軍曾經吩咐,不用阻擋他們,所以,卑職只是略加擋了幾下,就放他們過去了。”
“嗯!”墨武點點頭,他的目標乃是邵書桓,只要他不跑了,餘下衆人都不重要,本來也沒有指望能夠留下安王爺。
原來,安王爺突然見着蘭若寺陡然莫名其妙的大火,雖然擔心邵書桓,但他自己也知道,就算他衝進火窟,救出邵書桓,依然擋不住墨武的一千龍禁衛合圍之勢。目光一轉之間,卻見着邵庭鬼鬼祟祟的在牆根處向他招手。
兩人一合計,墨武斷然不會真的讓邵書桓燒死在火窟中,他們乃是要抓活人,當即趁着大火,龍禁衛大亂之極,安王爺抓了幾個龍禁衛,衆人換了他們的衣服,趁亂殺了出去,此地距離密州不遠,且又在大周國境內,墨武想要帶着邵書桓離開,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之計,只有搶在墨武前面,趕往密州,讓邵赦動用大軍,救出邵書桓,甚至把墨武永遠的留在大周國,皆不是什麼難事。
邵慶聽得安王爺和邵庭均無恙脫困而去,頓時放下心來,跌跌撞撞的想要靠近棺材,差看邵書桓的傷勢,但卻被幾個龍禁衛擋住。
“墨武,你難道要言而無信?”邵慶嗓子嘶啞,低吼出聲。
“你等下。”墨武用力的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還是感覺喉嚨口火燒火燎的痛,這才道,“我瞧瞧邵公子的傷勢。”
口中說着,忙着命兩個龍禁衛扶着邵書桓坐起來,灌他喝了兩口水,看着他咳嗽了一聲,似乎有甦醒的跡象,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自己的嗓子也是火燒火燎的痛,忙着揚起脖子,把水袋子對着嘴巴,一陣猛灌。
突然,他陡然感覺咽喉處一片冰冷,頓時大驚。
“不要動。”邵書桓的聲音,也帶着幾絲嘶啞,他依然躺在棺材中,但手臂微微擡起,那把斬金斷玉的大殷天子劍,如今正抵着墨武的喉嚨。
“墨將軍高義,免我葬身火海,我本不該再出手,只是,我實在不想去貴國。”邵書桓緩緩的道。
“殿下!”邵慶大喜,幾步搶到棺材前,邵書桓緩緩的扶着棺材站起來,用長劍逼着墨武也一併站了起來。
墨武在一驚之下,已經鎮定下來,盯着邵書桓道:“邵公子,你如此做法,對在下實在不公平。剛纔我已經和貴國大將軍邵慶有約,逃脫火海後,一決勝負,勝者可以帶走公子。”
“墨將軍,你把我當什麼?貨物?”邵書桓的眼底,閃過一絲惱怒。
“公子勿要惱怒,只是。”墨武搖頭道,“我有皇命在身,就算公子用我做要挾,餘下的龍禁衛,依然不會放公子離開。”
“是嘛?”邵書桓反問道。
“這個自然!”墨武突然大聲喝道,“所有龍禁衛聽令,不用顧忌我,拿下邵公子,重重有賞!”只是他嗓子嘶啞,着實失了幾分聲威。
“誰敢過來,我立刻殺了他!”邵書桓長劍微微一抖,抵住墨武的咽喉。
衆龍禁衛皆是面面相窺,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好。
“看樣子這些龍禁衛都是墨將軍的親信?”邵書桓笑了笑,問道。
“邵公子,不如我們賭一把?”墨武嘆了口氣,這些龍禁衛自然是他的親信,如今他受制邵書桓,衆人都有顧忌,自然不會當真拼命,一擁而上抓拿邵書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