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自己也知道,封鎖城門搜查確實不是法子,聞言點頭道:“就依書桓!”
邵書桓笑了笑,又道:“陛下給道聖旨,等下書桓好去王家搜查!”
周帝點點頭,想了想,終究不放心,囑咐道:“你帶着璇璣內衛去,小心一點。”
“書桓明白,父皇不用擔心邵大人!”邵書桓笑道,“等着京城事了,書桓準備去密州一趟,一來請回邵大人,二來也看看密州最近的戰況到底如何。”
“你要去密州?”周帝有些詫異的問道。
邵書桓點點頭,若邵赦離開京城,自然是前往密州,這一點毋庸置疑,而他慫恿周帝打開城門,不用搜查的目的,也就是想着放邵赦離開,否則,這等嚴密搜查之下,只怕就算邵赦之能,也未必能夠輕易的離開京城。
讓邵書桓有些不解的是。邵赦到底要做什麼?奉太子上位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他還老天拔地的跑什麼啊?放着京城享榮華、受富貴不要,偏生要往密州跑?而且,這次他也確實拿捏不住,邵赦到底是自己想要跑人的,還是被人挾持?
“等京城事畢再說。”周帝道“朕有些不放心你單身涉險。”
邵書桓笑笑,周帝在他眼中,一直都是一個慈父角色,從來沒有改變過,事實上週帝心中也明白,密州的事情,只怕有些棘手。
大周國京城。
這天的午後,正當衆人享受着這京城繁華盛世的時候,一瞬間大街上的守衛似乎多了不少,隨即,東南西北四處城門,竟然全部關閉,全城都有着亂糟糟的禁軍四處搜查,似乎在找着什麼人……
正當普通的百姓驚詫惶恐的時候,禁軍再次撤走,城門打開,一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衙役貼出告示解釋,刑部大牢逃了兩名窮兇極惡的逃犯,由於怕他們傷害百姓,因此關閉城門搜捕,如今逃犯已經抓到云云。
京城百姓都拍手慶幸,這萬惡的逃犯總算抓到了,不用擔心什麼了,同時又有些詫異,什麼時候京城官差衙役的辦事速度,這麼快了?這逃犯逃了沒有一個時辰,就被抓了?
而此時,邵書桓正端坐在一乘大轎中,八個小太監擡着,王泰親自侍候着,邵庭和邵慶都騎了一匹白馬,跟隨在身側,一對對親衛簇擁着,前往王家。
王凌峒陡然中風,不治身亡,自有一些與王家交好的官員,前來弔慰,王家這時候自然是大門打開,從裡面到外面,都是一片縞素。
邵書桓的轎子在門前停了下來,王泰打起簾子,扶着邵書桓下來,邵慶和邵庭一左一右,隨身伺候着。
“劉公公請!”邵書桓看着身邊的一個年邁的老太監,笑道。
“奴才先進去宣讀聖旨,殿下等下就可以動手搜查!”劉公公也是宮中資深的老太監,在宮中管着一些職務,頗有幾分體面,雖然不像張德榮那麼受陛下賞識,但也算是不錯的了。
“有勞!”邵書桓笑笑。
這裡邵書桓等人剛剛下轎,王家的家人自然也就知道了,門口的小廝們久在京城廝混,一眼就看出邵書桓等人乃是宮中來人,豈敢怠慢,瞬間就稟告進去,王家長子王汶正在裡面料理喪事,如今老父驟死,昨天幼弟又被邵書桓抓了,他雖然想要去晴瑤別院要人,卻也沒有那個膽子,只能忍氣吞聲。
如今,陡然聽得宮中有人前來降旨,頓時就嚇了一跳,猜測不透到底是什麼事情,忙着整了衣服,擺上香案,恭恭敬敬的跪接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劉公公拖着尖細的嗓子,擺足了排場,這纔開始大聲誦讀聖旨……
“什……什麼?”王汶陡然聽得劉公公唸到窩藏前南殷國逃犯,王澹更有着種種過激言行,圖謀不軌等等言辭,早就變了臉色,等着聖旨唸完,他還呆若木雞,跪伏在地。
“王汶,接旨吧!”劉公公冷笑道,“咱家還要回宮覆命呢!”
“公公,冤枉啊……”王汶聞言,頓時如夢初醒,忙着磕頭道,“公公開恩,王家絕對不敢窩藏逃犯,幼弟年齡尚小,未免有些過激言論,還請……”
“這等話語,你還是留着刑部大堂上去分辨吧,咱家只知道宣讀聖旨,餘下的,都和咱家無關。”劉公公趾高氣揚的說着,隨即轉身,對邵書桓換上一副面孔,滿臉笑意,“殿下,奴才還要回宮覆命,這可先走一步,餘下的諸事,就交給殿下處置了。”
“公公走好!”邵書桓含笑道。
“殿下……殿下……冤枉啊,王家對我大周國素來忠心耿耿,絕對不敢有絲毫異心,更勿論什麼窩藏逃犯……”王汶爬到邵書桓面前,連連磕頭道,“如今家父新喪,還請陛下開恩……”
邵書桓搖頭道:“王汶?起來吧!王家窩藏前南殷逃犯胡不凡,已經是鐵證如山,不容你狡辯,至於令尊新喪,實在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來人,把他拿下!”邵庭高聲喝道。
衆內衛一擁而上,頓時扭住王汶,由於王澹武技不弱,邵庭擔心王汶也會武功,不料卻不懂武技,竟然是個標準的文弱書生……
由於正房已經擺下了靈堂,邵慶無奈,扶着邵書桓在東邊廂房坐了,隨即就喝命衆人,把王家所有的奴僕、丫頭全部集中到正房門前,等候問話,同時小心搜查。
衆親衛聞言,一個個都磨掌擦拳,一瞬間王家就亂成一團。
王凌峒乃是正二品御史,家中僕役丫頭自然也不少,全部集中在正堂門前,烏壓壓的跪了一地。
大約兩柱香的時間,一個親衛過來回稟道:“殿下,發現一個形跡可疑的女子。”
“哦?”邵書桓有些詫異,實話說,他倒也沒有指望能夠在王家搜查出個什麼來,不料居然有所收穫?
“把人帶上來!”邵庭吩咐道。
“是!”外面幾個親衛,押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走了進來。
那女孩子穿着一身鵝黃色的長裙,鴨蛋臉兒,水杏眼,細巧身材,卻是生的好模樣兒。
邵書桓一見之下,隱隱感覺有些眼熟,不禁皺了皺眉頭。邵庭走了上前,輕佻的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來,問道:“小美人兒,叫什麼名字?可否婚配?”
邵書桓一見,心中不禁暗罵不已,這混賬。果然夠絕的,不愧是大周國京城出了命的紈絝子弟只表率,當着自己的面,公然就調戲人家女孩子。
那女孩子卻是不回答,只是一雙水杏眼不斷的瞟着邵書桓,邵庭碰了個冷釘子,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嘆道:“這人生了一副好模樣,就是佔便宜啊!”
邵書桓正欲說話,不料邵慶突然驚呼道,“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邵庭問道。
“這女子可不就是金陵王家的女孩子?那個叫什麼王雛鸞的?”邵慶在金陵曾經見過王雛鸞一次,如今事隔多時,當時他也沒有留意,因此初一見面,竟然沒有認出來。
邵書桓在王雛鸞被帶進來的時候,已經認出了她,但他卻裝着不認識,一直沒說話。
邵庭聞言,卻怪笑道:“哈哈……王雛鸞?金陵那個拋繡球招親,繡球要死不死的,砸了書桓殿下的?”口中說着,人卻是繞着王雛鸞轉悠一圈,點頭道,“長得還不錯,放在房裡倒也罷了,書桓。”
邵書桓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搖頭道:“你就不能說幾句正經的?”
“有什麼正經好說的?這麼個美人難道你不想要?”邵庭反問道,“若是發配去教坊,未免有些可惜了。”
王雛鸞原本一直低着頭,聞言陡然全身微微發抖,她就算再這麼糊塗,也知道發配去教坊意味着什麼。
瞧着王家現在的趨勢,那是忽刺刺大廈傾,抄家滅族之災已經不可避免,她們這樣的女孩子,除了被髮配爲奴,就是送去教坊……
不過是爲奴還是爲娼,後果都是一樣悽慘。
“王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邵書桓問道。
“我……我……”王雛鸞連說了兩個“我”字,卻忍不住偷偷的瞟了王汶一眼,正好王汶也狠狠盯了她一眼,嚇得王雛鸞不敢說話。
但他們這些小動作,自然一點不落的落在了邵庭和邵書桓眼中,邵書桓微微揚眉,看這樣子這王汶應該知道一些秘密?王雛鸞想說,他卻忙着阻止?
自邵書桓進來,把王汶拿下,他就一直被迫跪在地上,等候發落,如今邵庭見狀,緩步走到他面前,揚手就是一個耳刮子,對着他臉上抽了過去。
王汶被打,依然低着頭,一言不發。
邵書桓想了想,當着王汶的面,只怕王雛鸞也不會說什麼,不如帶回去,再做審問。
邵庭左右開弓,抽了王汶十多個耳刮子,把他兩邊臉上都打得腫了起來,這才得瑟的笑了一下:“美人是你瞪的嘛?”
邵書桓聞言,不經苦笑不已,這人。果然是膏粱紈絝,簡直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