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笑道:“朕都沒有點頭,你就隨便答應皇家璇璣內衛給他私人做事?”
“父皇……”邵書桓故意把“父皇”兩個字拖得老長,說實話,他還真怕周帝不同意。
“得得!”周帝擺了擺手,笑道,“你要做的事情,朕什麼時候反對過?別擺出這副委屈模樣,最近還長進了,學會先斬後奏了?”
邵書桓尷尬的笑笑,只是不說話,周帝嘆了口氣,道:“書桓,朕心裡煩着呢。”
“陛下煩什麼?”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周帝走到書案前,從厚厚的一打奏摺下面,翻了翻,抽出一份遞給他道:“如今京城還沒有人知道,不過,只怕也瞞不住了。剛纔聽得你一說,只怕他們的已經把爪子伸向京城了。”
“什麼?”邵書桓不解,翻看奏摺略掃了一眼,不禁也變了臉色——這份奏摺自然沒有像那些御史、中書令等文官一樣,文鄒鄒的弄一堆華麗的文字來堆砌,而是言簡意賅的把敘述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這金龍盤月的標示,早就出現過了?”邵書桓握着手中的那份奏摺,一瞬間幾乎說不出話來。
周帝點頭道:“首先就是青州發生了人命案子,死者被人砍下頭顱,現場沒什麼別的,就留下這個金龍盤月的標識……本來區區一宗命案,還不至於送到朕這裡,只是這死者的身份,卻大有來歷。”
“哦?”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這是最近璇璣內衛收集的資料和案卷,你自己看吧!”周帝一邊說着,一邊從旁邊的抽屜內挑出一番案卷,遞了給他。
邵書桓接過。細細的看了過去,不禁再次皺眉,供是九起兇殺案,每一起的殺人手法都不盡相同,有地是直接被人砍下頭顱,有的是中毒而死,甚至有人的被人一劍穿心而過……
唯一相同的就是,所有的兇案現場。都留下了那個金龍盤月的標識。
邵書桓扳着手指算了算,加上半個月前安王府王妃失蹤的案子,正好十起,所不同的是,另外九起都是直接殺了死者,而安王府卻是王妃失蹤……
失蹤和死亡是完全不同地兩回事。
除了那個金龍盤月的標識,另一個相同點是——所以這些人,都和前南殷國有着一點點關聯。
邵書桓看完。放下案卷,皺眉問道:“陛下準備怎麼辦?”
“顧少商一直在查,只是……還是沒有頭緒。”周帝嘆道。
“陛下,從青州案件到現在,已經有快半年時間了。”邵書桓皺眉道。“難道顧少商一直沒有查出個什麼?”
邵書桓看着案卷上所寫,青州是最先發生“金龍盤月”這個標誌,同時留下了兇殺案。以顧少商的能耐,不可能半年時間。什麼都查不出來啊?
“死者,全部都是潛伏在各地的璇璣內衛。”周帝再次道。
邵書桓聞言大驚,這些人多少都和前南殷國扯上一絲蛛絲馬跡的聯繫,偏生還都是璇璣內衛?難道說,這兇手的目的居然是找璇璣內衛的麻煩?
“陛下,這……”邵書桓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姬銘也是胡鬧得緊,這等大事,他居然也不說一聲。難道有事他就準備自己扛着?”周帝冷笑道。
邵書桓不答,安王也是顧忌重重,不知道如何說纔好,因此才索性隱瞞至今,而且,安王爺恐怕也不知道,除了他那安王府,別的地方也出現了這“金龍盤月”的標識。
“免之怎麼說?”周帝問道。
“他沒說什麼!”邵書桓皺眉道。“陛下。那你準備這事情如何處置?”既然這案件都發生半年了,周帝都瞞着刑部。瞞着天下人的耳目,邵書桓自然也不便擅自做主把刑部扯進來。
周帝緩緩的在房裡走來走去,他倒確實不知道安王妃居然也失蹤了,而且……現場也留下了這個詭異的標識。
“你準備如何辦?”周帝問道,既然邵書桓承諾幫安王爺找人,他心中應該有些計策纔對。
“我準備請刑部懂得破案地高手過去勘察現場,再說計議。”邵書桓也不隱瞞,直接說道。
周帝點頭道:“張樑別的事情糊塗,破案倒還成,你這就去刑部找他,顧少商要午後才能夠回來,朕讓他出京半點事情。”
邵書桓點點頭道:“那我午後在來宮中向陛下請安?”
“也好!”周帝道。
邵書桓告辭出去,坐了馬車就直奔刑部,刑部張樑聽得他到來,忙着迎了出來。
“邵……公子,您怎麼有空來我這刑部坐坐?”張樑滿臉含笑,躬身向裡讓去。
邵書桓也只是笑笑,兩人進去,在二堂坐了,小廝送上茶來,張樑首先笑道:“公子今日是過來坐坐,還是有事?”
邵書桓心中暗笑不已,這張樑還真是爽快人,笑道:“張大人,您這地方沒事誰願意來?”
張樑一愣,由於上次那件事情,他心中一直存在一個老大的疙瘩,唯恐邵書桓又向上次一樣是來找碴的,但眼見他滿臉笑意,不像有惡意。站起身來作揖問道:“公子明着說吧。”
邵書桓看了看侍候地小廝,張樑會意,忙着命他們出去。
邵書桓這才道:“張大人,我此來並非爲着我自己,而是安王府出了一個怪異案子,向你求助。”說着,他站起身來衝着張樑作揖,不管怎麼說,張樑位居刑部尚書,也是一品大臣,他也不敢怠慢了。
張樑忙着還禮。皺眉問道:“安王府出什麼案子了?”心中卻是嘀咕,安王府出了案子,也得安王爺前來報案,怎麼是他來?
邵書桓當即把王妃失蹤之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只聽得張樑目瞪口呆,老半天也回不過神來,良久才問道:“公子爺。此話當真?”
邵書桓苦笑道:“張大人,你也知道,我昨天才從南夏回來,本想着這幾天好生歇息歇息,可這才一天,我忙的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呢!今兒一早我就去了安王府,你當我沒事前來消遣你啊?”
“公子沒事消遣消遣下官倒也罷了,只是此事。實在有些棘手。”張樑皺眉道,“這都過去半個月了,只怕現場也看不出個什麼名堂來了。”
張樑確實很爲難,他能夠爬上刑部尚書的位置,也非易事。自然有些真才實學,可是安王府的這個案子,不好查啊!
“張大人,王爺的意思是不願聲張。”邵書桓慢慢的喝着茶。
“下官明白。”張樑忙道。安王爺自然不願意聲張,堂堂安王府走失了王妃,傳出去讓他這張老臉往什麼地方擱?
“那就有勞張大人!”邵書桓笑道。
“公子!”張樑忙道,“公子,下官說句大實話,您這是要害死我啊……”
邵書桓笑道:“張大人此話怎說?我倒不明白得緊。”
“公子,安王爺地王妃,乃是前南殷國公主。當年和親嫁過來地。”很顯然的,張樑也瞭解安王府的一些事情,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頓,眼見邵書桓臉上沒有絲毫驚詫的表情,想來早就知道,只能繼續說道,“照公子剛纔所說,在王妃的臥房牆壁上發現了一個金龍盤月的標誌。這標誌應該是前南殷國的象徵……公子現在讓下官去查辦此案。實在讓下官有些爲難。”
他確實很爲難,一來安王爺得罪不起。二來一旦查出來如果安王爺地那位王妃真有問題,他可怎麼辦?
邵書桓明白他地意思,安王府現在這個案子,那是燙手山芋,他刑部也不願意接得很,安王爺不報案那是最好不過。
但是,邵書桓卻不想讓他推脫過去,站起身來道:“張大人,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官居一品,乃是刑部尚書?對不?”
張樑苦着臉點了點頭,刑部尚書……聽着挺威風地,只不過和兵部、戶部比起來,雖然同品不同職,但似乎總是矮了那麼一個頭。甚至連着禮部、吏部都比他威風得多,這個刑部就是吃力不討好的地方。
比如說去年,在幾家壓力之下,他就把眼前地這個貴人給得罪上了。
“身爲刑部尚書,主管天下律法刑獄,維護着我大周國的律法,保我大周國百姓安居樂業……”邵書桓說到這裡,心中不禁嘀咕,這好像不是刑部的職責吧?但不管了,先蒙了張樑這個糊塗蛋的刑部尚書再說,“如今安王爺府上出了這等大事,你怎麼可以推脫責任呢?”
張樑頭上地冷汗又開始冒出來了。
“公子,下官……”張樑嘆氣道,“公子說怎麼辦,下官就怎麼辦吧!”反正,照着他的意思做就得了。
“張大人真是說笑了!”邵書桓故意打了個哈哈,道,“張大人,斷案乃是你的強項,我若是知道怎麼辦,還要你這個刑部尚書做什麼?”
“這……”張樑無奈的道,“王爺沒有報案,我也不便私自去他府上擅自詢問,公子若是要下官立案辦理,須得您陪着我一起過去。”他口中說着,心中卻想着,有事沒事的先把他拉下水再說。
邵書桓焉有不明白地,反正他也沒有準備置身之外,不如送他一個順水人情,笑道:“張大人的意思我自然明白,放心,你準備準備,午後來晴瑤別院,我們一起過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