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齊衝出神劍山莊,青龍衛也收了弓弩,隨後趕去。寧廢柴挾着丹生子出了七、八里路,眼見背後王冷左、沙易等人窮追不捨,冷哼一聲,提起腳力,快走而去。
此處本是雪山腳下,道路少山巒多,天地白茫茫一片,又是雪下,更難以視物。寧廢柴疾奔了一陣,也不知跑到哪裡,剛停下來歇氣,又聽到後面追兵趕來,當真又累又急。將丹生子身體上上下下的穴道都制住了,往旁邊雪堆中一跳,藏了進去。
王冷左等人正追到近頭,突然見天空一道藍焰炸開。寧廢柴心道:“這是誰發的信箭?”聽王冷左叫道:“不好!總使發來號令,我們快趕回去!”
江柔陽道:“那寧廢柴呢?”王冷左道:“先別管他了,走!”轉身往一個方向飛奔去。江柔陽等人隨之離開。
寧廢柴恐他們使詐,在雪堆中藏了一會才肯起來,自忖:“他們怎麼不追我了?這信箭應該是青龍處所射的,看王冷左那麼緊急,只怕內有大事。好,好,好!我也跟去看看有什麼大事!”竟尾隨王冷左等人。
走到一個山谷前時,遠遠見王冷左等人一個個衝進去。聽到裡面叫聲入天,夾雜着箭聲,叫喝聲,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寧廢柴哈的一聲笑,將丹生子藏到一邊雪堆中,也跟着進谷。一進谷便先找了個地方藏起,只見谷中甚爲開闊,已有數百人在谷中。其中各門各派的弟子都有,寧廢柴便認得有幾個是點蒼派的,幾個是崑崙派的,還有幾個是峨眉派的,甚至連少林的人也有。
寧廢柴奇道:“他們在幹什麼?怎麼聚在這裡?”望向前方,只見那有十數個黑衣人圍成一圈,執劍對敵,但敵人甚多,十數人身上都有傷,地上屍體早堆了一具又一具。
寧廢柴潛近前去,聽其中有個黑衣人高聲厲叫道:“雪山派卑鄙無恥!誆我教衆,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拿幾個雪山走狗來陪葬!”橫身衝入人羣,雙手亂揮,幾個衝刺間便殺了七、八個人。後背也中了三劍。
突有一人叫道:“魔教長老陳定風,接我顧雨生一劍!”那陳定風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矮子已欺到身前,點點劍花一閃。他手上無甚兵刃,空手去抓那劍。顧雨生回劍一彈,刺出十數劍。陳定風一縱一閃,身如鬼魅,竟無一劍能刺中他。但卻撞上背後一人,那人如箭射般飛出。
顧雨生叫道:“好硬功!原來是少林的定風大師,卻怎麼入了魔教?陳定風,你可認識我?”
顧雨生原是崑崙派高手,“三劍絕城”名震天下。陳定風怎會不知?冷笑道:“三劍絕城顧雨生。”
顧雨生道:“好!你來試試我這三劍絕城!”橫身而上,第一劍刺向陳定風左肩,第二劍刺向陳定風左胸。兩劍來時,快疾閃電,迅如石火。陳定風大驚下往後一退,第三劍已然刺來。他避之不及,腦袋已被削下。
魔教教主叫道:“匹夫可恨!殺我教長老!”衝向顧雨生。旁邊又有正道弟子上前迎住,混戰一場。
寧廢柴躲在一邊,見正道弟子實在太多,過了了多久,魔教高手一個個死去,竟只剩魔教教主武功高深,仍未敗下。再過得一陣,被一名少林和尚一棍打中右肩,長鞭掉落,一口鮮血順着噴出。面前又有三、四把劍刺來。魔教教主向後一滾,險險躲了過去。
卻說那王冷左火撩般趕來卻是因爲青龍處總使發的號令,但來到後見此情況只氣得一佛昇天,雙眼幾欲噴火。只是礙於總使之面不好發作,心中忿怒道:“魔教餘孽已都死盡,還要叫我來幹什麼?這下寧廢柴可不知要逃到哪裡去了!”
魔教教主鬥得幾下,又中了幾劍,向後滾出,半趴在地上。衆人緩緩圍上去,獰笑道:“今日看你逃到哪裡去!”
這時,谷外一匹黑馬衝進,馬上一把劍連連刺出。近前的正道弟子在劍下毫無抵擋之力,連連被殺。
有人叫道:“你是誰?爲何殺我教門人?”那人飛馬縱進,道:“青龍處的走狗們看着,我便是杭州程家程問曉!”一人一馬一劍衝進,竟無人能擋。
寧廢柴遠處觀見,精神大撼,道:“問曉!他怎麼來到這了?”
程問曉使劍之時,寒影飛花,衝入人羣中進退自如,萬夫難擋。
卻說當日他在平底山一橫樓中救下了魔教教主,騙開圍山弟子,又加上寧廢柴的暗助,一路衝下平底山,往僻徑而去。遇上幾個攔路的也是一劍點去,直接刺死了。他知道自已身中屍毒,先前又不知喝了多少酒,只怕傾刻之間又發作。
一路奔走不敢停留,一連奔了五、六里路才停了下來。天色仍未明,四下黑暗。他按住魔教教主後背,擰過他的身子,道:“魔教教主,你……”才發現魔教教主已經昏了過去,呼吸微弱。
程問曉大驚,道:“你可別死了!”將他抱到一邊,伸手去摸他心跳。這一摸不禁嚇了一跳,道:“怎麼會這麼軟?”
此時魔教教主戴得高笠面紗已經掉了,藉着淡淡月光,只見魔教教主露出了一張白似玉石的臉。程問曉摸她頸下,沒有喉結,竟是個女人。
程問曉又驚又奇,道:“怎麼會是女的?”按着她的脈搏聽了一會,只覺大大不妙,魔教教主身上受傷極重,不知流了多少血,若不及時救治,只怕就要死了。
程問曉抱着她一路行去,路上停下來幾次,給她輸進內力。好在體中屍毒已被寶理暫時壓住,這纔不至引發了屍毒。
抱着魔教教主到鄉鎮處尋了一間客棧,敲了不短時間的門,店小二才走了出來,見是兩個渾身是血是男女,嚇了一跳,以爲是什麼賊寇,怎麼敢放他們進去?
程問曉卻搶了進去,喝一聲:“別聲張!否則給你一劍!”嚇得店小二滿臉蒼白。程問曉道:“給我準備一間房間。”又叫小二下去買藥以及衣服等物。也不顧慮男女之別,撕開她身上衣服,只見她受傷極重,前胸被打中一錘,後背亦中了幾劍。取藥給她敷上。
魔教教主眼睫微雜,張開雙眼來,見自已身上衣服被脫下,一個男子正抱着自已,伸手摸着胸口。只氣得七竅生煙,伸手便要拍死他。一提手才知毫無力氣,心道:“罷罷罷!沒想到我沒死在中原高手下,卻要被惡賊……”等了一會,睜眼去看,才知道程問曉其實在給她敷藥。
剛好程問曉低頭看來,與她對視。魔教教主急忙側過臉去,羞不可抑。道:“你……你放開我!讓我來!”
程問曉冷冷哼了一聲,取過衣服蓋在她胸口上,將藥也推了過去。魔教教主咬牙振力,想去取藥,卻沒有力氣動彈。掙扎幾下,竟昏了過去。
程問曉急忙抱住她,將她扶到牀上,給她上了藥,掀過一張被子給她蓋上。往外走去,見天色已明。叫店小二過來。店小二臉上有驚惶之色,道:“客……客官……你有什麼事嗎?”
程問曉知道他定是將自已錯認爲賊寇,也不辨解,道:“給我去準備吃的。”店小二急匆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