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系家庭出來的人,大概一眼就能看出來。
例如像安德烈 ,他的媽媽當家,家裡四個男人,他排行最後,是三兒子,也是最小的兒子,一般家庭,都是疼老大,疼老幺,也就是頭生子,長子受重視,小兒子也不含糊。就是老二有意見。
安德烈的父親,就是最大的兒子,其次是長子,次子,最小的兒子。這個人就是安德烈。可能兒子多,造成陽氣過剩,結果陽氣轉陰,變得毫無主見。
安德烈到鬆村,是項目接近尾聲了。嚴格來說,項目已經結束,只是在交接。
柯南他們已經退房。房東已經易主。
房子交給了山上的居民。山上的居民想買一套房子備用。不清楚,將來是在什麼地方發展,都是未知的,充滿神秘感。同樣充滿神秘感的就是柯南。柯南不清楚山區的人的心,大概還是心繫山區,到任何地方,都魂牽夢繞,對生長的土地有一種無比的眷念。
安德烈來這裡,是學習項目經驗,然後幫忙收尾,搬家,更重要的,是劉小姐沒說出來的,就是看看尹賢仁和柯南在村裡有沒有違紀。
劉小姐發現,經過馮菲菲的指點,覺得多哥靠不住了,經過多年打交道,多哥已經被尹賢仁收買,多哥明顯不會出賣尹賢仁,因爲這個,柯南也是安全的,說到底,這裡的人是一夥的,再也難以分開。柯南本來以班長的名義自居,想樹立一下自己的個人形象。
這個目標沒實現,但保證了一點,就是柯南僅僅抓住一個問題的關鍵,就是抓牢尹賢仁。這個傢伙不能被他們弄過去,如果弄過去,大事不好,柯南就四面楚歌。
安德烈來了,結果顯得陰氣過盛,弄得大家都不自在起來。
首先是東干事不來見面,明知道項目結束,都撤項了,來了沒意義,關鍵是看到安德烈長相冷峻,不愛說話,問三句,說一句,情商極低,智商也堪憂。
東干事見識多,閱歷豐富,一看,就知道劉小姐不地道,這是在查賬了,懷疑柯南做手腳,或者中飽私囊,或者是尹賢仁幹了壞事。
安德烈到了鬆村,沒有人認識他,他也不會和人打招呼,就像沒出大門二門的大閨女,啥情況也沒弄到。
已經退房。沒地方住,只有住到鄉村酒店,相當於民宿,又有區別。
柯南看看住了三年多的房子,心生感慨,摩托車已經決定送給當地教會的負責人。他那邊,由馮菲菲負責聯繫。他一直在打官司。被告。周圍的鄰居告狀說他侵佔宅基地,官司打了很長時間,不分勝負。他將周圍弄得很是熱鬧。
這次又白撿一輛八成新的摩托車,摩托車在山區的作用不可小覷,真的讓人激動不已,條件是他親自來山區開走。
這個不是問題,他非常開心。他來的時候,安德烈還在。
安德烈先過來的。他的妻子柳紅也來過這裡,都看好她,就是柳紅,看不好安德烈,總髮現安德烈沒主見,就是披着人皮的幼兒,說成是巨嬰也說得過去。
有一副好皮囊,可惜沒有精氣神,缺乏一種朝氣,難道判斷的智慧全部給了他母親?
他有兩個哥哥,從骨子裡看出他母親多麼想要他成爲女兒,有了這個心態,培養的東西就格外有意思,性格方面像女人,長相貌似是男人。
山區的冬天很冷,柯南白天工作,晚上住民宿,有火烤,要飯吃,每次吃飯完就記賬,到時候退房的時候一併結算。
在這裡等劉小姐的到來。
劉小姐要來驗收。這次驗收帶來了一個老外,一個是港島辦公室的。
老外是這些年一直支持機構的水利項目的專家。
做項目很在行。他看了之後,說項目很好,後來加了一個大水池,沒有增加管道,以前的管道還沒用完,將管道和大管道聯合用完,一點都不浪費。
併網之後,用水情況稍有改善,在夏天明顯,冬天還是有問題,索性關閉了中間的閘閥,這樣可以減少損失。冬天這裡太冷,很多理想化的東西無法實現。
好在安德烈來的時候是冬天,看不到什麼,民宿用的水是充沛的,房頂上面都有大蓄水池。
需要防備的是軟件的部分。老外注重這個,例如通過這個項目可以建立信心,就是以後機構撤走了,當地人還可以繼續持續發展,也就是說,可以自力更生。
生存能力很強,柯南覺得,他們很聰明,不用老外指點,他們就能生存,只是覺得老外的一些觀念很新,對生活有幫助的,就可以吸收。
大部分人都還願意接受,例如西服,現在不少人都穿,戴着標籤,還不捨得撕掉。
也有人穿中山裝,山區的人,特別是上了歲數的,都喜歡穿,不得不說,孫中山設計的這服裝還真不錯。
老外和港島辦公室的人來看了,滿意不用說,連飯都沒吃,就走了,東干事也在熱誠邀請留下吃飯,這個是真的,柯南看得出,在請客吃飯這方面,東干事真心在請,不是嘴上說說,他有這個預算,這個很重要,決定下一步計劃和目標,吃飯是拉近人和人之間距離的最快最有效的方式。這個方法,對東干事來說,運用嫺熟。
老外還是走了,以後再也沒支持這個項目了。
他發現地點不對,他在支持一座城鎮,這個已經違背了他所在機構的運轉模式,可以說,他所在的機構援助的都是鄉村,不是城鎮。這個目標已經搞錯。事實是鄉村,不過,這樣的鄉村很像城鎮,就是將幾個大村合併成一個超大的村,實際上是村,規模上就是小城鎮了,城鎮裡有的東西,村裡都有。這個很可怕,他沒辦法交差。
就這樣,他走了,就再也沒回來。
在出車禍的時候,他立下汗馬功勞。
柯南從翻過來的轎車桑塔納裡出來的時候,車是四腳朝天,是四個輪子朝天,汽油在不停地泄露,柯南想到電影裡的鏡頭,翻車之後緊接着就是爆炸,這汽油汩汩流出,遇到電路,有火花,肯定會爆炸。柯南非常緊張。
肇事司機從車裡爬出來,立馬打電話給保險公司,竟然不是先報警。等保險公司告訴他要報警之後,他才報警。
柯南那個時候和劉小姐取得了聯繫,她接了電話知道出事後,立馬告訴司司機原路返回。
在警車和救護車都沒來之前,老外先到了,齊思娜在車裡,副駕駛的位置,車門變形,她無法出來,汽油還在流,尹賢仁和多哥相互攙扶着站在一邊,柯南無計可施。救援人員沒來,只有自救,總不能讓齊思娜活活被燒死。萬一起火,誰也沒辦法,這裡又沒有滅火設備。沒有沙土,也沒有泡沫滅火器。
老外自己動手,手掰開車門,先是一條縫,然後使勁一扳,只聽“咔嚓”一聲,車門被扳斷,齊思娜完整地展現在人們眼前。她窩在裡面,就像一隻受困的小貓咪,只是沒有發出痛苦的哭聲,額頭上有血,出來後,血流滿面,也站立不住,坐在地上。
好在劉小姐沒有暈血,在旁邊,用餐巾紙給她不停地擦血,等到救護車來,救護車在主公路上停留,支路路窄,車下不來,下來了也無法調頭。
齊思娜、多哥、尹賢仁和多哥都坐車去醫院。進行檢查並救治。這起交通事故,不是老外,齊思娜可能就會被卡死在車裡。
遇到這樣的事故,對柯南來說,十分陌生,以前做過交通事故的案子,只是沒親自經歷這樣的事故。
交通事故頻發,接觸到的事故,案件都是計算賠償。現場感沒有,這樣的親身經歷,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這次老外到鬆村,對柯南來說,是老朋友,對安德烈來說,是陌生的朋友,因爲安德烈從不認識老外,老外也不覺得他可愛。還不如大學生村官熱誠。
大學生村官竟然用不太流利的蹩腳的英語請和老外合影,就在項目辦公室門口,柯南從此發現,大學生村官很有抱負,不是久居人下的人,他現在是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將來遇到合適的機會,是要騰飛的。
安德烈從沒想過要騰飛,只是聽話照做,堅決執行劉小姐的任務,老老實實回答劉小姐的提問就行。
劉小姐知道他就是工具,用完就可以扔,絕對不是尹賢仁和柯南那樣的有頭腦的,敢表達自己的意見的人,就是意見不被採納,至少證明在思考,在想開創項目,不是抱殘守缺坐以待斃。
項目做得好,會有層出不窮的項目,做得不好,也就是看看熱鬧,看看別人怎麼做,自己倒是羨慕。
現在是日落西山,項目離開了鄉村,向城鎮靠攏,就有比較嚴重的問題了。
大方向錯了,那麼,就是投資再多,也無濟於事,最後,連自己的安身立命的東西都會喪失殆盡。
老外走了,接下來就是劉小姐去看看項目,關於軟件部分。因爲老外定好的機票,要去尼泊爾,那裡有他們的項目,時間不能變更,要趕到港島,再轉飛機飛向尼泊爾。
港島來的工作人,也是劉小姐的隊工,陪同他從江城飛向港島。
留下劉小姐去完成軟件項目,也就是說,後來的項目,例如省柴竈,水利項目,還有溝渠修復項目,這些東西,都是工程,需要用到材料和人工。
柯南的意思就是讓東干事去組織施工,東干事忙不過來,只有請村民去做,據說,這個村民就是包工頭,柯南萬萬沒想到,最後還是走了老路,要知道,機構的劉小姐是最不贊成承包的,這樣做等於剝奪了當地農民的積極性,養成了等靠要的思想就很難改變現狀了。
爲了順利驗收,柯南和尹賢仁提前跑到大山深處的那個組,有的農戶家沒人,就只好回來。不知道驗收的時候,會去哪一家,這個要看劉小姐的興趣了。她想去哪一家就去哪一家。陪同的人不可少,要去一定是凌少寒。
他對大山裡面的情況很熟悉。
柯南和尹賢仁不熟悉,有的家,一次也就去過。這樣就會給劉小姐一個印象,懷疑報告有假。
沒錯,每次工作報告都提到走訪村民,到人家的屋裡去見面,實際上不是,那不是莫大的諷刺嗎?沒見面,不是說全村的人都認識,最起碼受益戶要認得。可惜的是,季柯南不認識他們,他們見過柯南常來常往,有一點印象,只是錯把柯南當成了官方的人。
實際上不是,後來再觀察,發現了這個秘密,就是柯南和尹賢仁總在忙自己的事,實際上是小偷,在上班時間偷機構的時間做自己的私活。
這個就很嚴重了,只不過沒有人監督,讓他們鑽空子。話說回來,誰會一天24小時不間斷地爲機構工作呢?畢竟都不是工作狂,如果工資開的高,一天到晚爲機構忙當然值得,問題是不值得。
驗收工作進展很不順利。
一直到很晚纔回來,天已經黑了。是易東紅開車送去又接回來。車在路上慢慢走,劉小姐下車,到鄉村道路的附近農戶家走訪。
易東紅看劉小姐進了一戶人家,估計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就停車熄火,然後走過來,加入到旁聽的隊伍。
柯南不知道這戶人家姓甚名誰,這是劉小姐隨機走訪的一戶,這個讓柯南倒吸一口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家裡有兩個小朋友,不知道姓啥叫啥,柯南聰明,就看客廳的牆上貼的獎狀,上面有名字,於是就問:“邵貝貝是誰?”
“是我。”一個聲音馬上應道。
柯南一看,是一個小姑娘。
“ 你真棒,得到這麼多獎狀!”柯南說,然後對她豎起大拇指,以示誇獎。
小姑娘的臉一紅,就跑進屋去了。
“我叫曉明。” 一個一個小男孩高興地說。
“很高興認識你!曉明!”劉小姐伸出手去握,一邊伸手一邊去握,笑嘻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