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清瘦、穿着單薄的玄衣的少年走上了階梯,然後坐在了那張黑色的龍椅上。
那是雪國魔君的座位,對權利不感興趣的他, 卻爲了引領整個雪國,站在了權利的最高峰。
跟着魔族大祭司命人乘上了皇袍。
皇袍是一件風雪般的銀色,上面繡着魔族皇室最神聖的圖騰。
不是龍,而是一隻龍雀。
龍雀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生物,至高無上。
它的形象是一隻黑色的水鳥,待到成年時羽毛蛻變,更像是一隻黑色的鳳凰。
但它身上卻還長着龍一般的鱗片。
龍雀飛起後,便不再落下,直至死亡,是一種孤獨而至高無上的生物。
這就是雪國信奉的最高象徵。
王玄月穿上了皇袍,變得更加貴氣,也讓白三有一些陌生。
白三知道,從今天開始,這個強大無比甚至讓自己都有些忌憚的年輕人,將是整個人族最爲強大、可怕的敵人。
“雪國永遠昌盛,神族萬福。”
這些魔族依然稱自己爲神族。
隨着王玄月這句話響徹整個皇宮,無數人重複着、吶喊着、激動着、興奮着。
就像那些最忠誠的信教徒一般。
……
……
神國在一片光明裡。
這是人族最繁華、最昌盛的地方。
它的西南是劍宗青山。
它的東北面是儒家。
東南面是道宗。
而西面則是佛宗西漠。
它是人族的腹地。
它屹立在中庭。
光明軒看着房間裡這份巨大的地圖,看着那個叫中庭的領域,覺得很是無趣。
他是神國的太子,卻要學習無數無趣且枯燥的東西。
世界這麼大,他很想去看看。
看看東荒的荒涼。
看看南詔的弱小。
看看東海的壯闊。
看看北境的風雪。
然而這個世界的人都不懂他。
父皇和神國那些大物們,將他緊緊的保護起來,就像保護一朵弱不禁風的花兒。
懂自己的似乎,只有身邊這個叫做劉瑾的少年。
這是他的好兄弟,也是世界上他唯一懂他也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終有一天,劉瑾對光明軒說:“我帶你去北境看看風雪吧?”
光明軒激動得站起身來:“真的,你願意帶我去北境看看,可我怎麼瞞過父親,瞞過神國那些大物?”
劉瑾:“放心,我自有辦法,只要你願意,我就能帶你走。”
光明軒:“我真的很想去外面看看,但前提是不要你冒險。”
劉瑾:“放心,我們都會平安看完北境的風雪。”
光明軒:“那請你帶我去吧,瑾哥兒。”
劉瑾點了點頭,然後帶着這位神國太子,離開了太子府。
不知爲何,哪怕是那些通天大物,都沒有察覺到太子跟着人悄悄溜了出去。
……
……
北境的風雪依舊那麼密集。
就好像要將這個世界都被風雪淹沒一般。
藍真人來到北境長城後,似乎沒有了回去的打算。
苦惱的反而變成了屠夫。
魔族與風雪裡那些魔獸不知道爲何安分了許多。
人族當然不知道魔族那位偉大的魔君去世了,就算知道了也不會高興多久。
因爲魔族對人族的威脅,從來不只是那位偉大的魔君,而是魔族那些強大的人物。
但誰都不知道,北境長城來了一個叫劉瑾的青年,他的身邊帶着神國的太子。
光明軒站在風雪裡,看着北方茫茫一片白感慨道:“若是沒有戰爭,這裡該多美。”
劉瑾:“魔族和人族積怨太深,矛盾不可調和,就算魔族答應,人族也不會答應,因爲我們無法忘記當年魔族南下那段屈辱的歷史。燒殺搶掠,死去的老弱婦孺,我們在魔族面前連牲畜都不如,又何來和平,和平是建立在平等的條件上的。”
光明軒嘆了口氣:“也是,只是看着那些書上的故事,聽着那些儒家的先生講述,魔族南下便已經觸目驚心,更何況那些經歷了的前輩,如何能夠釋懷?”
劉瑾:“可太平真人當年仍然想過魔族和人族的和平。”
光明軒笑了笑:“他希望天下太平,所以才叫太平真人嘛。”
劉瑾:“難道太子不希望天下太平?”
光明軒怔了怔:“自然是希望的。”
劉瑾:“那麼還請太子跟我去北面看看。”
光明軒:“你在說什麼,瑾哥兒,北面可是魔族的雪國,那裡兇險萬分,我們怎麼能去那裡,難道你不怕魔族把我們吃了。”
劉瑾:“我本來就是魔族,軒老弟,你不要怪瑾哥兒騙你,實在是你們人族當年對我族太子元那件事情太不厚道,所以我們想讓你們人族那些大物,也嘗一嘗滋味。”
光明軒瞪大了眼睛,吃驚無比:“什麼,瑾哥兒,你說你是魔族?”
劉瑾微笑道:“不像嗎?”
他的面色很白,就像是風雪一般。
剛剛他的肌膚還不是這樣的,原來那都是僞裝。
這是什麼手段,竟然能瞞過神皇那樣的通天大物,潛伏在太子身邊。
光明軒苦笑道:“我以爲這個世界就我們之間的友情是真的,結果到最後原來我們之間也是假的。這裡是北境長城,瑾哥兒,只要我讓人知道我在這裡,那些人就會認出我,你覺得你還能帶我去北邊嗎?”
劉瑾:“爲何不能?”
就在這時候,風雪裡忽然出現了許多身着黑甲的高大身影。
那是魔族雪國最爲強大的風雪衛,曾經殺得人族聞風喪膽。
沒有想到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光明軒作爲神國的太子,自然知道風雪衛代表着什麼。
所以他看向劉瑾的眼神再次變了。
“瑾哥兒,你真時深藏不露,竟然連風雪衛都能調動。”
聽着光明軒失望且憤怒的話,劉瑾微微一笑:“在下不才,乃是冥師三弟子,太子殿下請吧?”
光明軒怔了怔,他當然知道冥師是何等人物。
那個最擅長玩弄陰謀詭計與人心的魔族雪國軍師,竟然爲了算計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麼一個局。
光明軒苦笑道:“劉瑾,難道我待你如此之誠,我們之間到最後竟連半點情分都沒有。”
劉瑾:“自然是有的,可惜我們只能是敵人,不過太子對我很好,所以我不介意告訴你,其實我帶你去北邊,不是爲了讓你如何,更不會傷害你,只是設一個局,做一件事情罷了。”
光明軒:“什麼事情?”